“大賢良師!”
張世清、董謁、馬靈君、欒正一幾人滿臉悲痛的跪了下來,不斷的朝天而拜。
李青姌、葉乘雲、張芩等人都愣愣的站在那裡,玄恆一死,所有的人立刻就變成了無頭的蒼蠅,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們發愣的時候,葛覃、甘棠、柏舟、伯兮等人卻立馬轉身,揮手將原初道人等一眾弟子卷起,朝著韶州城飛逃而去。
白玉蟾坐在雲頭,目光看著他們離去,並未攔阻。
花意涵喝得醉醺醺,就那樣坐在地上,抱著酒葫蘆呢喃醉語,不知在說些什麽。
野熊山頂吹過一陣涼風,驚醒了李青姌。
她左右一看,所有人都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青姌畢竟也是一派掌教,在短暫的怔然之後便恢復了沉穩,只見她轉頭對眾人道:“眾人聽令。”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李青姌,隨後李青姌乾脆利落地說道:“回營。”
眾人默默駕起雲光,朝著大營飛去。就連張世清等人,也在悲傷過後,遵從了李青姌的命令。
很快,整個野熊山就只剩下了李青姌和醉倒在地的花意涵。
李青姌走上前去,慢慢將花意涵扶了起來,並道:“前輩,我們回去吧。”
花意涵抬手抓了抓烏黑柔順的頭髮,將酒葫蘆掛回腰間,一把抱住李青姌說道:“我飛得快,我帶你回去吧。”
然後仙光一閃,李青姌眼前已經是隨國大寨的營門,她輕輕吸了口氣,似乎還能聞到花意涵遺落在野熊山的酒香。
“快不快。”花意涵問道。
李青姌看著幾乎趴在自己身上花意涵,道:“前輩,我扶您進去休息吧。”
花意涵搖搖頭,然後緩緩站直了身體,一雙清眸看著李青姌道:“這點酒還灌不醉我,好歹我也是仙人。”
說罷,邁步朝著那座放滿了猴兒酒的蘆篷去了。
李青姌看著花意涵離去的背影,隨即慢慢收回目光,轉頭就看到白玉蟾正手執拂塵,站在營中一棵樹下。
李青姌快步走了過去,遠遠的就朝白玉蟾拜道:“前輩,這次多虧了前輩壓陣,我等才得以僥幸歸來。”
白玉蟾負著手,聞言說道:“這方世界的天道運轉,與我修煉的世界略有不同。雖是同一個天道,但是在每個世界的運轉方式卻有著如此明顯的差異...”
李青姌聽著白玉蟾的話,也不敢打擾他,只能靜靜的站在原地。
很快,白玉蟾便轉頭看著李青姌道:“我要在這方世界逗留一段時日,你們若再遇到真仙以上的強敵,可以來找我。不過我需要一處清靜之地,以便我參悟觀摩此方天道運轉。”
李青姌聞言,連忙說道:“太恆州陸,雒州城善淵觀,正適合前輩靜修。”
白玉蟾微微點頭,然後身化青煙嫋嫋升起,轉瞬便沒了蹤跡。
李青姌朝著白玉蟾離去的方向拜了拜,然後便朝營中大帳走去。
當李青姌來到大帳時,卻見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尤其是董謁與張世清,更是站在大帳中央,默默無言。
整個大帳內的氣氛凝滯到了極點,這時李青姌一走進來,立刻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李青姌走上前去,朝張世清與董謁打了一個稽首,然後開口說道:“諸位道友,請座,”
張世清抬起頭來,目光朝李青姌看了一眼,然後兩人轉頭走向了自己的位置,默默坐了下來。
李青姌站在上首,但卻並不去坐玄恆的位置,而是站著說道:“玄恆道兄隕落,這實在出人預料。貧道亦是悲痛萬分,
但事已至此,我輩修士斷不可如凡夫俗子一般哀怨矯情。更需放眼前路,玄恆道兄雖殞,但伐仙定世的大業仍需完成,如此才能不負玄恆道友的期望。”說完,李青姌對著帳內所有人深深一揖。
張世清與董謁聽了李青姌的話,雖然內心依舊十分悲惶,但也覺得十分有理。
於是在張世清與董謁的帶領下,眾人應聲而起,朝著李青姌長揖一拜。
隨後,李青姌說道:“代天征伐大真人已歿,當上奏人皇,重新封敕。但大軍不可無帥,當臨時推舉一位道友來掌執大事。”
眾人聽了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所有人意見一致的說出了最合適的那個人:玉塵真君林初塵。
李青姌點頭道:“玉塵真君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張世清道:“如此,當即刻派人前往香山城請玉塵真君。”
李青姌點點頭,道:“誰願前往?”
“我去。”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芩此時站了出來說道。
“不行,太危險了,你不能去。”駐守大營的孫致璿斷然說道。
連玄恆都隕落在野熊山,張芩一個金丹修士,獨自一人去香山城,她的確是不放心。
但張芩此刻內心極度壓抑,一是親身體會到了一個身邊親近之人的隕落,有無數複雜的情緒憋在心裡,讓她很不舒服。二是現在的氣氛太過壓抑,令她感到十分的不適。
“我就要去!”張芩有史以來第一次高聲頂撞孫致璿。
孫致璿眉頭一擰,看著張芩道:“不許你去就是不許你去。”
張芩大怒,衝著孫致璿喊道:“你娘的,為什麽不讓我去???”
“放肆!”孫致璿還沒開口,大帳外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這一聲呵斥讓張芩渾身一顫,抱著懷裡的張小小,脖子猛地一縮,轉頭朝大帳外看去。
李青姌和孫致璿也第一時間看向了大帳之外,只見林初塵一身道袍凜凜,緩步走了進來。
“玉塵真君!”眾人連忙朝林初塵行禮稽首道。
林初塵也朝眾人稽首行禮,然後面色肅然的看著張芩說道:“我一進來就聽到你在罵人!”
張芩盯著林初塵,腮幫子高高鼓起,雙眼一片赤紅,看似很凶,但眼底深處卻透出一絲膽怯。
林初塵走到張芩面前,看著她說道:“這些罵人的話都是誰教你的?我不記得祖師和我們有教過你這種言語。”
張芩鼻子裡軟軟的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是你娘教的。”
林初塵眼睛一瞪,臉上也泛起了怒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張芩看著林初塵模樣,嘴巴一癟,立刻就哭了出來。
她懷裡的張小小閃起一道靈光,然後化為人形,心疼的抱住張芩,一雙小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林初塵。
張芩一邊大哭一邊喊道:“本來就是李嬸教的,李嬸說女孩子就要凶!就要潑!這樣別人才不敢欺負你...你凶我做什麽?嗚嗚嗚嗚...”
李嬸,就是林初塵的母親李氏。
林初塵聽了這話,滿腔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剩下的只是一臉的尷尬。
“娘也真是的,教小孩子這些做什麽?”林初塵心中想著,然後伸出手,將張芩臉上的淚水抹掉。
“以後不要亂如此無禮了,我知道你不想在這裡呆著,那你出去散散心吧,別走太遠,知道嗎?”林初塵看著張芩柔聲說道。
張芩止住了哭泣,一雙眼睛紅紅的朝林初塵點了點頭,然後和張小小一起走出了大帳。
等張芩離去後,林初塵看著在場的眾人說道:“玄恆道兄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也是為此時過來的。”
“玉塵真君...”李青姌剛要說話,林初塵便製止了她。
林初塵看著眾人道:“誰人來執掌征伐大事,此事自有陛下定奪,大家不必推舉。”
“可...”張世清正要開口,林初塵也攔住了他。
“大賢良師殞沒,此乃太平教之大事,當回善淵觀中敬設牌位供奉,並上奏祖師。”林初塵說道。
董謁與張世清一聽,頓時恍然,然後齊齊說道:“是。”
林初塵想了想,說道:“此事不僅是太平教的事,我等也當一同前往。”
李青姌問道:“那韶州城呢。”
林初塵道:“韶州城就在那裡,又跑不掉。”
李青姌聽了,應道:“是。”
林初塵點點頭,道:“大家可回去準備,明日便啟程返回雒州城。”
“那留何人駐守大營呢?”孫致璿問道。
林初塵淡淡一笑,不僅沒有回答孫致璿的問題,反而說了一句毫不相乾的話:“我又帶了一百壇猴兒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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