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國,潯陽城。
孫翁帶著百姓從一輛輛大車上卸下一袋袋的糧食,一個餓的皮包骨頭的年輕人迫不及待的撕開麻袋口,隨後就愣住了。
在那麻袋內,裝滿了一顆顆飽滿圓潤的米粒,甚至還能聞到一陣陣的米香味。
年輕人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猛地一頭就扎進了米袋子裡,等旁邊的黃巾力士把他腦袋抬出來時,他口裡含著一嘴的大米,又哭又笑,跟瘋了一樣。
向九塵眉頭一緊,目光掃過周圍那些饑餓難耐的百姓,轉身朝孫翁道:“可否讓人就地生火造飯,施粥放糧?”
孫翁的目光從那堆積如山的糧袋移到了向九塵身上,他打了一個激靈,然後一臉恭敬地說道:“向道長,不如現場發放糧食,讓大家各自領回去,也省了許多麻煩。”
向九塵道:“不可。”
孫翁愕然,“為何?”
向九塵道:“現場施粥,都有定數。若是發放糧米任其自便,恐長久饑餓之下不知收斂,虎吞暴食。傷身害命。”
孫翁怔然,隨後佩服地道:“老朽也是暈了頭,竟沒有想到這一節。”
向九塵點點頭,道:“可讓眾人就地取材,生火熬粥。先以稀粥填充饑渴,待髒腑調和,體力漸複,就可以發放糧米,任其自便,定無隱憂。”
孫翁連連點頭,然後馬上帶著人,去組織百姓從家中搬來大鍋,然後四處拾木取材,挖坑壘灶,挑水生火。
一時間整個潯陽城變得煙霧繚繞,但百姓們看著鍋裡的大米,臉上都帶著滿滿的期待和安心。
有了黃巾力士維持秩序,可以說整個場面雜而不亂,有條不紊。
待到米粥熬好之後,向九塵命黃巾力士執杓分粥,這種事情對於黃巾力士來說,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
“不要擠,不要亂,老弱婦孺在前,男子在後。”
就在向九塵等人分粥的時候,突然大地輕微的震動了起來,剛領完粥的百姓們坐在地上,看著碗裡的粥如水浪一般晃動著,好似想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立即起身,目光望向了遠處的官道。
只見在遠處巍峨群山中的官道上,突然湧現出遮天蔽日的各色旌旗。
隨後塵煙四起,旗幟漫卷,帶著令人色變的氣勢從官道中衝了出來。
‘啪’孫翁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整個人已是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不...不好了...燕國人又來了...”
一瞬間,數萬百姓惶恐驚叫著,四散奔跑開來。
許多的老幼婦孺被絆倒在地,尖叫哭嚎,一時間整個場面紛亂不堪。
向九塵長吸一口氣,然後猛然大喝一聲,聚氣成鍾,頃刻間發出龍吟虎嘯一般的長嘯。
這聲音驚如雷霆,霎時將那些正在奔逃的百姓鎮在了原地,一臉惶恐不安的看著向九塵。
向九塵劍指一彈,身後一名黃巾力士手中的長劍發出一聲輕吟,然後一道耀眼的劍光閃過,隨即長劍劍身直直的沒入一側的巨石之中,嚇得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向九塵淡漠的看著躁動不安的百姓,快速抬步上前,扶起一名被撞倒在地正哇哇哭泣的女童,然後看著人群冷聲道:“婦孺老幼在內,若敢結眾成群造亂者,死!”
三百名黃巾力士迅速將集結在一起,目光凌厲的盯著人群。
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再有絲毫動作。只能壓抑著心中的恐懼,有些膽子小的,已經低聲哭泣起來。
孫翁顫顫巍巍的上前,拉著向九塵道:“道長,燕國皇帝被貴教殺死,現在他們來復仇了啊,我們必須進入城內,
才有抵抗之力啊。”百姓們聽到進入城內抵抗,頓時目露驚恐,他們再也不願意回到那種‘析骸而炊,易子而食’的環境裡了。
所以他們一聽孫翁的話,大多數人都跌倒在地,哭泣不止。
向九塵瞥了孫翁一眼,道:“你且仔細看看那些旌旗。”
孫翁眉頭一皺,轉過身去眺望,這才發現那雲翻浪卷縱橫綿延的旗幟與燕國的旗幟完全不同。
“那是星宿法旗,是我太平教的旗幟。”
向九塵的話音落下,只見前方官道上,一名身披金甲的將軍威武的騎在馬上,身後是看不到尾巴的長長的行軍隊列。
無數的星宿法旗招展飄動,遮天蔽日,卷浪翻雲。那些兵士威風凜凜,氣勢如虹。
甚至還有著無數和向九塵他們一樣的黃巾力士,威猛高壯,行如疾風,動如雷霆。
“這...這...”孫翁看著從官道直接穿行過去,絲毫不在意他們的太平教隊伍,滿臉震撼地道:“如此天兵,他們要去哪裡?”
向九塵道:“他們要去陳國。”
孫翁驚道:“我聽說隨國國內也被武修殺的天翻地覆,今日如何能聚起這樣的軍隊?”
向九塵傲然道:“我太平教已經將那些武修誅殺一盡,隨國百姓已經是安居樂業,高枕無憂。你看到的這些黃巾力士,原先都是我隨國的受苦百姓。”
孫翁回頭看著堆積如山的糧食,再看看一個個威嚴雄壯的黃巾力士,不由得喃喃道:“不知我薑國何時才能有此一天。”
向九塵目光看著官道上行過的大軍隊伍,淡淡地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主要取決於我們什麽時候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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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教竟恐怖如斯....”琉璃國女皇站在七層鳳樓之巔,雙手扶在雕欄上,俯瞰著恢宏的皇都。
但她的臉色卻遠不如眼前的景色那麽優美淡雅。
延成公主站在女皇身後,低聲道:“根據我們在薑國和燕國的眼線回報,薑國國都潯陽城突然出現了大批太平教的人,人數大概在六萬人左右,其中有很多,都是我曾經給您說過的那種黃巾束發的兵士。”
女皇沉凝片刻,道:“薑國國君戰死,燕國國君被太平教殺死,全軍覆沒。兩國幾乎無力再戰,實力大損...那六萬人,是朝哪個方向去的?”
“陳國。”延成公主說道。
女皇問道:“陳國?他們為什麽去陳國,陳國和隨國隔了至少兩個國家。”
延成公主道:“陛下您忘了,楊皇有一個寵愛的妃子,在古容造逆之前,就帶著一子前往陳國探親,之後就一直沒回來。”
女皇沉默片刻,然後說道:“多事之秋。”
延成公主猶豫片刻,問道:“父親什麽時候回來?”
女皇轉過身,原本沉重的臉色突然轉化為揶揄之色,“怎麽?想他了?”
延成公主面色不改,淡然道:“陛下,您常告訴兒臣,為君者不能把心中的真實想法說給臣子聽,不然臣子就會多生二心。”
女皇面頰一紅,香袖一揮,斥道:“退下。”
延成公主心中暗笑一聲,隨後拜道:“是,兒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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