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花園裡的一座假山後,胡悅有些猶豫了。
接下來該怎麽辦?
是從花園翻牆直接回家,還是壯著膽子前去參加宴會?這是一個很糾結的問題。
尤其是自己剛剛揍了朱瞻基一頓,雖然他信誓旦旦的說挨了揍也不會記恨,可是小毛孩子完全有可能出爾反爾啊,畢竟自己的偷襲多少有些不光彩。
琢磨一陣,胡悅最終還是決定……翻牆!
不過宴會還是要參加的,回家一趟換身衣服,再稍微拾掇拾掇自己這張帥臉。今天是打招牌的關鍵時刻,胡悅實在是放心不下胡四一個人,萬一出點差錯可就麻煩了。
至於再遇到寶慶長公主和朱瞻基……對不起,大家是第一次見面,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翻牆很順利,由於這次時間充裕,胡悅也發現了抬不起腿的症結所在。不是扯淡,而是因為那條該死的吊襠褲,褲襠都快到膝蓋了,這是哈倫褲大明版嗎?
匆匆忙忙回家一趟,當胡悅換了一身衣服,臉上還貼著一貼膏藥再次出現在吳德面前的時候,這廝果然是一臉懵逼樣。
“呵呵,吳管事,幸會幸會,大家都辛苦了。”胡悅笑著打了一聲招呼,直接閃人進門,直奔中堂而去。
“陳啟,剛才那人是武烈侯嗎?”吳德有些不確信的向身後的陳啟問道。
“應、應該是吧。”對方閃的太快,陳啟也沒能瞧清楚。
“怪事,他什麽時候出門的?”吳德嘀咕一句,倒也沒再糾結。門前的禮物已經堆成山了,他必須抓緊時間安排人搬到庫房去。
再說胡悅,腳步匆匆的來到中堂,再一次遇見了張r。
“呵呵,張指揮使,方才真是失禮了。”胡悅衝著張r抱拳笑道。
趁著回家換衣服功夫,胡悅捎帶腳向劉老六谘詢了一下英國公府的事情。
沒想到劉老六雖然天天守著門房不動如山,卻也是消息靈通的人物,唾沫橫飛一陣說,便將國公府的情況介紹的清清楚楚。
張玉有三子一女,長子張輔便是英國公,次子張r雖然沒有爵位在身,不過身份也不低,乃皇帝親軍羽林前衛指揮使,值守皇城,絕對的天子近臣。
幼子張尚未及冠,掛了一個錦衣衛百戶的職銜,是一個吃空餉的紈絝子弟。
一女張氏,當今聖上的貴妃……也不知道朱棣怎麽就意思和張玉的閨女沒羞沒臊,張玉當初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好朋友啊魂淡。
按下這茬不說,看到胡悅不但換了衣服,而且臉上還貼了狗皮膏藥,張r也有些驚訝,“侯爺,您這是……”
“噢,臉上不知為何起了一個包,讓指揮使見笑了。”胡悅隨口應付著,“對了,方才聽人說,寶慶長公主和皇長孫殿下也到了?”
“是,一早便隨著貴妃娘娘到了府裡,一直在後院敘話呢。怎麽,侯爺有事要見二位殿下?”
“沒有。”胡悅悄悄地松了口氣,萬幸,這兩貨不在中堂就好。“呵呵,老夫人真是好福氣,連二位殿下都來拜壽了。”
這話聽著很受用,張r難掩臉上笑意,“聖上恩寵,我等身為臣子,銘感五內。稍後就要開席,侯爺快裡面請吧。”
隨著張r進了中堂院落,裡面已經滿滿當當的擺放了近二十張八仙桌,此刻人聲鼎沸。一眼望去,滿院子的人除了花白胡子就是精壯大漢,胡悅這張年輕柔弱的面龐出現在其中,實在是有些扎眼。尤其是臉上那貼膏藥,
更是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指揮使,要不本侯就不進屋了?”看著張r要帶著自己進正廳,胡悅急忙攔了一步,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狗皮膏藥,道:“本侯這樣子,實在是不好見人。”
當然這隻是借口,一來裡面的人多是勳貴和朝廷重臣,胡悅一個都不認識,生怕再搞出什麽烏龍來。
二來坐在裡面實在顯眼,萬一等會兒那二位殿下來尋人,想必一眼就能發現自己。到時候當著一眾勳貴的面鬧將起來,可就不好辦了。
“侯爺身份尊貴,怎可坐在院子裡?”張r有些著急了。
他倒不是客氣,胡悅這個武烈侯雖然在勳貴圈有些尷尬,但是這世襲的侯爵卻不是假的,正兒八經的超一品。
平日裡大家私下閑聊笑談幾句無妨,可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輕慢了胡悅,那就是對先帝太祖爺的不敬。
到時候督察院的言官糾纏起來,就算朱棣再怎麽倚重英國公府,也得捏著鼻子教訓一番。說不定到時候還得把國公府大管事吳德推出去,按一個不知禮教輕慢勳貴的罪名,直接吊死在天牢裡。
也不知吳德若是知道自己的性命竟然掌握在了胡悅的手裡,會不會哭暈在茅房。
幸好,胡悅沒有意識到這個破落戶還有這樣的殺手鐧,這是眼見張r都快急得冒汗了,也不好再推脫,隻能硬著頭皮隨著他進了正廳,無意間讓吳德撿了一條小命。
諾大的正廳隻擺了三桌,上首的一桌這時空無一人,想必是留給還在後院的老夫人的。 畢竟是女眷,也不好和一幫大男人坐在一起,
左右兩側各有一桌,胡悅拿眼睛一掃便分辨了出來。
左側這桌應該是勳貴的,幾個人都是虎背熊腰殺氣凌然,絕對是在戰場上打磨過的。而右側則是一幫紅光滿面的糟老頭子,肯定是朝堂重臣無疑了,文武有別,涇渭分明。
“國公爺,諸位,胡悅這廂有禮了。”直接走到左側這桌,胡悅做了一個團揖。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除了坐在首位的那人可以確定是張輔之外,其余人胡悅根本就分不出誰是誰來,根本沒辦法一一打招呼。
“武烈侯快快請坐。”張輔面帶微笑站起身來,很是客氣衝胡悅拱了拱手,不過看到胡悅臉上那貼膏藥,臉上肌肉還是忍不住抽動兩下。
其他幾個人雖然沒有起身,比起張輔來也冷淡了不少,但也衝著胡悅拱了拱手,算是打過了招呼,隻是那鄙夷的眼神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
不過胡悅心底卻暗喜,這種情況下他巴不得別人把他當作小透明,讓他安安靜靜的在這裡混一頓飯吃。
“兄長,時辰差不多了。”將胡悅安排坐下,張r又走到了張輔身邊小聲說道。
“那就恭請母親大人吧。”說著,張輔站了起來,對著眾人抱拳笑道,“諸位,文弼先失陪了。”
說罷,兄弟二人便離開了正廳。
隨著張輔兄弟二人的離去,胡悅有些坐不住了,不時地扭身向主桌看去。
菜已經提前上的差不多了,怎麽不見胡四帶著福壽全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