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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當自強》第89章 奔跑吧,首富
  馬車一路急行,過了熟悉的金川門,又過了風景秀麗的後湖,按著胡悅的指揮,沒多久便到了一處村落。

  這處村落離著石灰山不遠,沿著官道再前行不到五裡路,就是太豐倉。

  車夫長長的籲了一聲,小跑著的駑馬速度漸緩,待到了一刻大樹的樹蔭下,車夫一勒韁繩,便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

  胡悅從車篷裡鑽了出來,瞧著車夫停的這個位置,不禁點了點頭,是個靈醒人。

  而且這一路行來,馬車速度雖快,但車廂平穩,比起之前的都督府駕車顯然要高明不少。

  “老丈,這一趟車資多少?”胡悅跳下馬車看著車夫問道,頭髮斑白,最少五十出頭,稱呼一聲老丈倒也合適。

  “回貴人的話,老漢這車用了晌午飯就被這位壯士雇傭了,您到這裡怕是有事要辦,若是還需要老漢等著送您回城的話,得兩百文錢。”車夫恭恭敬敬的答道,神情稍稍有些激動。

  他這車拉過不少當官的,但多是一些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這還是第一次載一位勳貴。

  “這麽說包天五百文就夠了?”

  “用不了,行價四百文,若是老主顧,三百七十文都可以。”面對難得一見的勳貴,車夫不敢打馬虎眼,老老實實的答道。

  心裡也隱隱有些期待,瞧這樣子,這位貴人怕是看上自己了,不對,是自己的馬車。

  “每日四百五十文,老丈這車本侯長包了,如何?”

  胡悅確實需要一輛馬車,之前每每出門都需要臨時雇傭,雖說也方便,不過自己這樣的身份地位,出門還得打車,沒得讓人取笑。

  原本是打算置辦一輛的,可惜武烈侯府實在是狹仄,住一個車夫倒是不難,可是一匹大牲口和一輛大車就沒地方擺弄了。

  胡悅也曾想過在大門口再搭個窩棚,可是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像話,就算自己樂意,鄰居們也會不高興的。

  所以長包一輛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車夫一愣,旋即點頭如搗蒜,“承蒙貴人厚愛,老漢怎麽可能不樂意?不過就按行家四百文就好,實在是不敢多拿貴人一文錢。”

  竟然還是個實誠人,這是胡悅最看重的一點。

  “說四百五十文就四百五十文,跟著本侯可不是享清閑,說不得比平日裡還要累。只要你用心當差,年節上再給你封一個大紅包。”胡悅豪氣的說著,就憑自己這未來首富的身份,這車資怎麽也得比行價高一截才行。

  “那老漢就多謝侯爺了,您放心,絕對出不了一點岔子。”畢竟能多拿五十文,車夫也是歡喜的很,笑出一臉褶子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證。

  談定這事,胡悅吩咐車夫在這裡等候,而後帶著悟用上了一條坑坑窪窪岔道,避過一輛拉著青磚的牛車往村子的另一側走去。

  前些日子太豐倉跑的頻繁,數次在這地方遇到拉青磚的牛車,胡悅斷定前面應該有一處磚窯。

  果然,沿著小路走了約有二裡路,一座灰撲撲的磚窯便出現在了視野裡。

  “侯爺,咱們府上是要蓋房子嗎?”看著胡悅帶自己來到這裡,一路上都沒開口的悟用忍不住問道。

  “不,侯爺我是看上了這處磚窯。”胡悅面帶微笑,微眯著眼睛顯得高深莫測。

  ……

  窯主…坊主……算了,總之就是這處磚窯的東家見掌櫃,姓田。

  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漢子,頭髮蓬亂,一臉絡腮胡子黏滿了灰塵,

下半身是一條麻布長褲用一根草繩系在腰間,光著膀子裸露著一身黝黑的腱子肉,個頭雖然不高,但那健壯的身軀充滿了爆發力。  此時這人正和胡悅相對而坐,兩人中間是一垛碼放整齊的青磚,屁股下也是青磚,胡悅雙腿稍稍用力不敢坐實,剛才一落座便被夾了屁股,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一些。

  因為胡悅剛剛問了一句這磚窯價值幾何,原本還算愉快的氣氛這時陷入了凝滯,原本一臉殷勤的田掌櫃的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不見,反而擰起了眉頭。

  “這位貴客,你不是來買磚,而是來買磚窯的?”田掌櫃面帶疑惑。

  “對也不對,不過田掌櫃若是你這磚窯出售的話,眼下還屯在手裡的磚,在下倒是可以一並買下來。”胡悅指了指周圍的磚垛笑道。

  田掌櫃一聲冷笑,“呵呵,怕是你沒仔細打聽過吧?這磚窯可是我田家祖產,打先祖父起便築了窯,就連這南京城的城牆上,都有不少磚石是我田家窯燒製的。我田某人雖不成器,但也不可能出售祖產。既然貴客是為買磚窯而來,那對不住了,田某人沒工夫奉陪,慢走不送。”

  說著,田掌櫃別過頭,一副受了極大侮辱的樣子。

  胡悅不由得愣住了,這哪兒跟哪兒,自己只不過是來談生意而已,和是不是祖產有關系嗎?

  也許自己對這年月的人情世故還是沒了解透徹吧。

  心底感慨一番,胡悅倒也沒因為田掌櫃的態度起身離開,笑道:“田掌櫃不要誤會,在下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做一樁生意而已。”

  “哼,若非知曉你是無意,你當田某人是好說話的?”田掌櫃還是一副氣憤的樣子,說著,還瞥了一眼悟用。

  胡悅沒在意他這口是心非,又道:“既然田掌櫃不願出售,那在下另尋他處去就是。不過田東掌櫃,您是內行人,若是在下想買一處和你這磚窯大小差不多的,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胡悅態度很恭敬,田掌櫃又打量了他一眼,這才道:“看你年歲輕,教教你倒也無妨,像我田家窯這樣的大窯,你若是想買一處來,少了三百兩銀子肯定是不行的。”

  “是嗎?”胡悅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而後一臉感激道:“那真是多謝田掌櫃提醒了,不瞞你說,在下原本還以為這一出磚窯少說也得五百兩呢,如此看來,倒是能剩下二百兩了。”

  “五、五百兩?”田掌櫃磕磕絆絆的說著,剛才的那副嘴臉也不見了,反而是一臉的驚訝。

  “是啊,在下的底價是六百兩,只要不超過這個數,這買賣就做的。”胡悅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那就不多打擾田掌櫃了,時間不早了,在下還得再去轉轉,說不得今天就要把這樁買賣談下來。”

  胡悅抱拳道了告辭,正要轉身離去,就聽得田掌櫃急道:“且慢,這位貴客,要不、要不咱們再談談?”

  胡悅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看來還真是財帛動人心,一聽這麽高的價格,這家夥果然是連祖宗都不要了。

  “怎麽,田掌櫃不是說這窯是祖產不能出售嗎?”胡悅裝作一副不解的樣子。

  “貴客此言差矣。”田掌櫃再次變得笑容滿面,雖然長相粗獷,但這時也扮起了斯文人的模樣,想必是看著胡悅斯斯文文樣子,這才投其所好。

  “其實家祖一直有一樁心願,就是想我田家有朝一日能有良田百畝,至於這磚窯倒是可有可無。可惜僅靠這一處磚窯的微薄收入,實在是置辦不起這一百畝地,我們祖孫三代努力多年,到如今也不過積攢了三十余畝而已,家祖去世時對這事都是念念不忘。”

  田掌櫃一臉的悲切,不等胡悅說話,又道:“如今貴客既然是誠心實意的想買這磚窯,田某人又怎能不成人之美?這樣,一口價六百兩,田某人這就遣人回莊子裡請保長來做中人,今日咱們就把這樁買賣定下來。”

  “六百兩?田掌櫃,你剛剛可是說你這處磚窯就值三百兩的。”胡悅一臉的驚訝,心裡確實笑翻了天,挖坑自己跳,只怕這家夥這時候要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了。

  田掌櫃沒讓胡悅失望,聽了胡悅這話,當時就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神色懊惱至極。

  “貴客,這……田某人說所得三百兩只不過是這磚窯自身的價格,可是我們田家窯所處的地方,比起其他的磚窯可是不一般的。”

  田掌櫃急中生智,一指胡悅身後,道:“貴客來的時候想必是看到了,沿著這條小路出去,便是官道,四通八達交通便利,田家窯之所以生意興隆買賣不斷,靠的就是這一點。這城北的其他磚窯比起來我們田家窯來可就差遠了,您說這價格能一樣嗎?再說了,這些囤積的青磚,少數也能買個十多兩銀子的,這些可都是一齊算在裡面的。”

  聞言,胡悅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不過還沒等田掌櫃高興,就聽得胡悅又道:“不過田掌櫃,僅憑這兩點,只怕是也值不了六百兩吧?”

  “這……”田掌櫃面色猶豫著,想了想道:“那貴客覺得多少銀子合適?”

  “最多四百兩。”胡悅報出了價格,直接砍了二百兩。

  田掌櫃的腦袋立刻搖成了撥浪鼓,“四百兩實在是太少了,最少也得四百五十兩才行。”

  “好,那就四百五十兩。”

  胡悅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總之比起自己的預算,還是要省一百五十兩的。

  而且之所以直接來這處磚窯,除了之前就有些印象,更重要的胡悅也是看重了這裡的交通便利。

  玻璃是很耗費原料的,砂石又重,一旦動起來,單單是原料運輸成本就高的嚇人。

  要不是他還想保密一段時間,都恨不得直接把玻璃廠設到江邊碼頭上去。

  眼下這地方正好,離著碼頭也就二十多裡路,位置卻也算偏僻,到時候運輸和保密,兩方面都能兼顧的到,算得上是一處上上之選了。

  田掌櫃沒吱聲,不過看他那一臉懊悔的樣子,胡悅便知道他這時又是恨不得抽他自己兩嘴巴子了。

  實在是自己答應的太快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傻子也能意識到四百五十兩的價格說低了。

  不過這時候也由不得他再反悔了,這年月大多數人還是死要面子的,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哪有可能再收回來?

  “田掌櫃,既然咱們價格談妥了,是不是這就請保長來把契約簽了?”

  胡悅笑得很開心,雖然其間有一點點的小波折,但是比起他的預想還是要省事了些,這麽迅速的就拿下了這處位置理想的磚窯,看來這運氣一來,還真是擋也擋不住。

  聽了胡悅的話,田掌櫃只能點頭答應下來,喚來一名燒磚的窯工, 簡單囑咐幾句,就見這窯工一陣風似的往不遠處的村落跑去。

  保長來的不快,實在是年紀太大了,滿頭白發,拄著一根拐杖走起路來顫顫巍巍,從胡悅看清他臉面的算起,到他走到胡悅面前,足足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堪稱龜速。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田掌櫃扯著嗓子把事情說了一遍,保長接過窯工遞來的小包裹,取出裡面的筆墨紙硯,右手打著哆嗦寫下了買賣契約。

  簽字畫押交銀票,一套程序下來,這處磚窯就改姓胡了。

  將契約吹乾收進懷裡,而後又將工人的薪資談妥,另外四兩銀子一個月聘請了田掌櫃繼續留任之後,胡悅便下了第一道命令——停工。

  “東家,這火正旺著呢,可不能停下。”田掌櫃改口很快,而且也迅速的進入了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角色,對於胡悅這道有些不可理喻的命令,立刻勸阻起來。

  “要是火停了,這窯磚可就全廢了!”

  胡悅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磚上,自然不會聽從田掌櫃的勸阻,笑道:“無妨,趕緊讓他們停下,東家我要先看一看窯爐的構造。”

  看胡悅滿不在乎的樣子,田掌櫃也無奈了,歎了口氣,還是跑到了窯爐前,向正乾的熱火朝天的窯工們下達了胡悅的命令。

  抽薪滅火,窯工們做起來倒也熟練,而後又將密封好的進出口豁開,只等著熱氣散盡之後,便要將裡面的半成品磚塊取出來。

  這是胡悅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顧不得窯爐附近熱氣蒸騰,抓起衣擺湊了上去仔細觀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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