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削低著頭,突然雙手前抱,給李紫浦做了個作揖。
“嗯?”
李紫浦眼睛微眯,手指放到了茶盞之上,噠噠的敲起來。
這麽快就放棄了?這小子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不行呀。
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最喜歡這個小女兒呢,若是能把她留到家裡,入贅一個無能之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無非被一些朝堂官員或者是遠近親戚背地嘲諷。
正想著怎麽才能給吳削一個台階下的時候。
“吳削不謙,稍有些才華可以給李家盡些薄力”
吳削低聲道,好像是剛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遲遲不敢抬頭直視吏部尚書李紫浦。
“哈哈,自謙,有才華……”
“好,老夫信你”
李紫浦手指停止了在茶盞上敲擊摩挲,笑著說道。
這台階不給自來,好在吳削還沒有到那麽登不了台面的份上。
吳削說完終於抬起頭來,不自覺的露出狠辣的目光。
李紫浦端著茶盞,慢慢喝著茶,沒有看見這一幕。
吳削剛才低著頭,其實並不是被嚇的不敢說話,而是一直緊咬這著牙關。
雖然說表面上不在意,同意了李星溪入贅李家。
可真到了放掉自己尊嚴的時候,吳削還是感到一股鑽心的疼痛。
好像一把鋼叉狠狠從自己胸膛刺了進去。
哪裡有願意丟掉自己尊嚴的男人,隻不過是走投無路,或是為了不擇手段也要完成的事情。
就像吳削現在,走頭無路下入贅李家,他不能當一輩子長工一輩子下人。
可能以後還會有機會,會有給吳削登台改變命運的機會,但等到那時候,不知道都何年何月了。
所以這一次,吳削自認為別無選擇。
“呼~”
在吳削一旁的李星溪輕輕舒了口氣,剛才他以為吳削反悔了呢。
好在吳削現在終於是答應了,這個夫君她是非嫁不可的。
昨天跟父親李紫浦還有生母說非嫁吳削不可,她說了許多原因。
說吳削不是普通人,不是庸人,不是那些表面溫文爾雅,平時書生意氣,關鍵時候掉鏈子認慫的假儒士。
他可以從吊睛大蟲下救女脫身,可以出口成章,詩才絕倫。
李星溪曾一度認為,吳削會葬身虎口,她當時留下定情信物,也不過是下了一個賭注。
如果吳削能從虎口下脫逃出來,那這個男子就是他的丈夫。
她暗自裡下了很大的決心,深夜睡不著覺,坐在小院子裡,一個人喝著酒暖身子。
什麽時候來了興頭,就提起毛筆來,揮墨作詩,然後系到那大槐樹上邊。
看著隨風飄動的紅色絲帶,她的愁思也就不會那麽沉重了。
所以當他看到吳削的時候,她才會那麽激動。
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夫君了。
她從小天資聰敏,三歲就能說話,五歲就會讀書,等七八歲的時候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曾經看到孔雀東南飛的故事,黯淡的淚水從她桃花般的臉頰上滑落。
她當然渴望愛情,可從小到大遇見過的男子,就如她生母王室所說,又有誰能入的了自己的眼睛呢。
“孔雀東南飛,五裡一徘徊”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
“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
“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
李星溪當時就想,
你苦悲起馬還是跟丈夫置氣,可我呢? 十七不見君,唯有長江水。
好在出現了吳削,她已經把心全部都送了出去,無論是那晚還是如今。
“謝父親成全!”
“夫君~”
“多謝嶽父~”
吳削向李紫浦作了個揖,低聲道。
“嗯,也不要說我家虧待了你,明日我就派人用轎子到張家接你”
――
永州城,征西車騎將軍張A府上。
此時張A正坐在前廳看著李紫浦派人送來的書信。
“李尚書還真是給我家下人面子,還用轎子來抬,叫什麽來著?”
“家主,吳削”
站在張A身旁的王管家說道。
“哈哈,喜事喜事,王管家!”
“小人在,家主有何吩咐”
“派人再給發過喜帖的親朋好友發個請帖,就說李家小女兒因為招取我府下人吳削入贅,不在為犬子所迎娶,適時隻有兩位新娘子”
“……”
張A沉吟一聲。
“就說張府已做好宴席,還請諸位大駕寒舍~”
張A微皺的眉頭舒開,輕輕捋了捋胡須,笑著說道。
――
次日,張家大辦宴席,朝堂上的官員,還有張家的外親內親,都來到了張府參加婚宴。
整個張府無比喜慶,很是熱鬧,李家二女,李月溪李雨溪被用花轎抬到了府裡。
分別安置在了兩間早已布置好的喜房裡。
張家不小的院子裡,擺滿了鋪著紅布的桌子椅子。
“大家聽我說,小子年滿十八,能迎娶李尚書家的二位千金,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來,我給李親家敬一杯”
張A乃是武將,喝酒怎麽會忌諱,這時在自家長子的婚宴上,也是喜形於色,給各個身份顯赫的人敬酒。
“大家喝,大家喝,我張風闕哪怕娶了老婆, 也不會和諸位兄弟疏遠的,若是有玩的東西,還要不要忘了我才是”
張風闕在他那張狐朋狗友的酒桌上,也是喜悅的揮手說道,說完舉起酒杯仰面飲盡,倒置過酒杯,滴酒不剩。
“好!”
“張公子果然是我們之中的翹楚,年紀輕輕就娶到兩位嬌妻,我給你敬杯酒!”
“我也來!”
“加我一個!”
“……”
張府好如浸入了火紅色日頭的河流,每個地方,流動著的都是喜悅的大紅色。
府門口也掛起了燈籠,照的清冷的門外,一片溫暖的火光。
此日,也是吳削入贅李家的日子。
“姑爺,上較了~”
一個丫鬟給吳削揚起簾子說道。
這是李星溪的貼身丫鬟,叫蓮珠,長得也是很別致的一個女子,比李星溪小個一兩歲,從小就服侍李星溪。
兩人的感情也是十分深了,除了主仆之情還有姐妹之情。
李星溪讓蓮珠來接吳削,也是可以看出對吳削的重視程度。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吳削不自禁的輕聲背誦出稼軒的青玉案元夕。
卻並不歎氣,轉身進轎,又是重重的念道。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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