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珠,你來啦”
吳削坐在魚塘前,正看著遠處的山景發愁。
之前蓮珠給魚塘下毒,自己算是解決了,但無疑李家主母之後還會使壞心思的。
人無遠慮必有近愁,所以吳削盡可能想著應對辦法。
可想了這麽一大會了,還是沒有想到辦法。
蓮珠是不可能在幫李家主母了,但明箭易躲暗箭難防,下一個人又會是誰?
下毒的時間又會是哪個時候,何況也不只有下毒這麽一個辦法搞垮自己的魚塘。
想了半天辦法倒是沒想到,倒是蓮珠的腳步聲把他吸引了過去。
“姑……姑爺,我聽小姐說你在魚塘,我來就是想說一聲,不用姑爺和小姐趕我,我自己走,我再幫……”
“這魚塘……”
蓮珠說著,剛要挽起袖子上前,可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往後退了退,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吳削。
吳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目光突然認真起來,看了蓮珠一會,又走了過去。
“給,姑爺累了,你幫我喂一下吧,等喂好了,你進屋叫我一聲,咱們去後山轉轉”
吳削一隻手遞過手裡的魚食,另一隻手抓過蓮珠的手,重重放了上去。
然後轉身走進小草房子,沒有回頭看一眼。
蓮珠怔住了,僵硬的立在原地,一隻手上還放著吳削給的魚食,另一隻手上微微攥了攥拳頭,又松開。
接著臉上一顆晶瑩的淚珠滑落,啪的一聲打在滿是土塵的地上。
然後眼眶像止不住的洪水的堤壩,一大股一大股的淚水湧了出來。
有的流進嘴裡,滿是苦澀的滋味。
蓮珠強忍著哭聲,背過身去,一把一把的給魚塘裡的魚撒去魚糧。
吳削從草房的窗戶看見這一幕,心裡也猛地被揪了一下。
本來十五六歲的姑娘,要是放在一個大家族裡,怎麽著也經歷不了這些事情。
何況生的還那麽討人憐愛,哭起來讓人心疼。
吳削躺在草房裡的硬木床上,辦法隱隱間露出了矛頭。
……
永州城李府,前廳高堂上。
李紫浦正張開手臂,李星溪她娘,府裡的二夫人細心給整理著衣帶和玉佩。
額頭上的皺紋上,莫名生著一層細汗。
穿好那件猩紅色的長袖衣服後,李紫浦從前廳走了出去,走到鋪滿大理石的院子裡,待了不一會,又走進來。
在前廳裡走來走去。
“這件事情可怎麽解決啊?荀彧和郭嘉那兩個老狐狸,還不借機讓我下不來台”
剛解決了曹操給的派哪個武將去銅鐵城代替徐晃。
這就又有了新麻煩,家裡有親戚壞事求自己,朝堂有同僚刁難自己,到處是麻煩,真是一天舒服日子都過不了。
“老爺為何事憂心,何不告訴妾身,看看我有什麽主意”
“今天曹府有個詩詞宴會,我沒有詩才,恐怕不好應付”
昨天夜裡曹操派人到李府送話,說是讓李尚書今天下午去府上做客,說是弄什麽詩詞歌賦的宴會。
這宴會對於那些文人墨客,懂詩詞的大臣來說,無異是給曹操拍馬屁歌功德的上好機會。
但對於李紫浦這個只有詩心沒有詩才的人來說,那場面會很尷尬的。
郭嘉向來和他過不去,要是借機刁難下自己,讓他作詩,恐怕是下不來台的。
他雖任值吏部尚書一直,管理官員調動,
但樹敵也是不少。 所以此刻也是在為此事發愁。
……
“姑爺,你真的不怪我?”
“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何況你還是為了你娘”
“姑爺……”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你回去吧,我下午喂完了最後一次,我也回府裡”
蓮珠和吳削兩人從山裡漫步回來,一路上聊了很多很多。
蓮珠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姑爺不是平常人,雖有絕高文采,可一點清高自負的樣子都沒有,對待下人也是體貼的很。
不只是對她,對待其他李府的下人,也沒見吳削趾高氣昂的樣子。
“不了,姑爺,我先回去給你帶飯,然後等下午喂魚的時候在來幫你”
蓮珠白蠟的臉上,勉強露出笑意,她還沒有從這件事裡完完全全走出來。
不管是喪母之痛,還是背主之事。
給吳削深深行了個禮,蓮珠小跑著就離開了。
吳削一人又回到魚塘前,現在是正午時分,陽光強烈的很,周圍又沒有樹林遮蔽,晃得眼睛有點疼。
吳削走進草屋裡,等著蓮珠來送午飯。
他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跟府裡的廚子打聲招呼,隨便去廚房那拿些乾糧。
中午等蓮珠從府裡帶過飯來,然後下午四五點鍾蓮珠又會過來,幫他喂魚。
吳削抄起屋子裡自己刻上詩詞的竹簡,使勁摩挲了幾下,竹簡更是油光發亮。
這幾天吳削沒有一直在竹簡上刻字,反而是多把時間用來發呆了。
說發呆其實也不完全正確, 吳削也是在後山走走停停。
有的時候遇到一些常見的鄉野農夫,還會打幾個招呼。
他們大多不知道吳削的身份,但看他穿著雍容,一看就是城裡的人,一開始不主動打招呼,後來吳削老是主動打,人也是面熟了。
吳削想到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靠這些混的面熟的人。
吳削看過了,從城裡到魚塘這裡,總共會有五六個人家的耕田,如果要是有他們給自己看著點有什麽陌生的人出現在周邊,他也能提防著點,總不至於毫無防備。
像之前那樣,被李家主母鑽了空子。
“大爺,那就多謝你了,我這魚塘可不能再有閃失了”
吳削從離魚塘最遠的農田,一直走到離得最近的,花了兩三個時辰,終於是把事情給那幾個農家交代清了。
務農的人大多樸實,也不跟你多廢話,更別說討要什麽好處,吳削這麽一說事情的經過,他們也都是答應了。
雖不要什麽報酬,什麽等魚收成後給他們些銀子,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沒有條件就答應了。
吳削走到離魚塘最近的那一家農田的時候。
那個姓白的,一臉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說是自家的小兒子好奇,想跟吳削去看看。
魚塘他們可從來沒聽說過,也是好奇的很,晚上回家老是跟自薦那老婆談論這事。
可他們礙於吳削不願意,再加上大家也不熟,所以一直沒提出來。
今天吳削主動過來,讓幫個忙,他也就順帶腳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