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從哪裡泄了密，竟在此關鍵時刻……”

　關於自己的本體這個秘密，就算是在佛門中如來親信、弟子乃至無上尊，能夠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

　這自從封神以來自己就從未踏出過靈山，固步自封與此消化當年的收獲與鎮壓陣眼，接觸之人少之又少，可以說是宅到了極致，無人能及。

　自己宅，知曉自己之人不過雙掌之數，自然佛門中無人也無處可泄密，所以只能是別的原因。

　可菩提也想不到別的能泄密的渠道了。

　就算是收孫悟空的這五百年大計，自己也是通過大神通的空間挪移，在西牛賀洲海邊不遠的地方建了一座方寸山，又以三星洞的動能口為空間傳送門，將那猴頭直接傳送入這裡，在悟空毫無察覺下傳入自己道場，裡面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全都是道法演化而成。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只是孫悟空這隻一猴子在似真似假的“幻境”之中折騰，學藝和與師兄弟之間的經歷、糾葛、故事等等，都不過是南柯一夢，也就傳法時接觸了自己的本尊，其他時刻都是由分身代替夢境演化，按理來說，他再怎麽樣牛逼是什麽天地大劫主角，也不可能遠遠勝得過其他的準聖大能，用那雙被封閉的“天生聖瞳”，直接窺得自己真身……

　如果真是當初那個連金丹都沒有的毛頭猴子泄露的話，那他應該不叫孫悟空，該改名叫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鴻鈞老祖了……

　何況自己還逼他發下大道誓言，若是有意暴露提及自己名號等事情，就會被刨骨抽筋、剝皮銼骨，神魂滅於九幽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孫悟空之所以能夠跟陳道臨他們正常談論菩提，是因為在規則中他們是談論西遊記書中的人物角色‘菩提’)(而且就算真談論了，天道還舍得將這個天生主角給乾掉不成)

　所以不可能是那猴頭的緣故，而普通的推算算術，根本算不到自己這等刻意屏蔽隱藏之人，如果這個渠道，怕是有名聖人，通過日夜夜不休的推算得來的。

　是女媧?

　還是太上老君……

　菩提老祖左手細細摸過右臂潔白的衣服上一道血絲印痕，雖然是在傷到肉身的瞬間就立刻止了血，順帶連衣服都恢復了原樣，但這道如針線般從肩膀處到小腹的血痕，還是濺在了衣服上。

　“嘶……這一劍還帶有非常強的混元氣，又帶有一股純粹到難以想象的殺氣，兩者混合在一起當真是難以抵抗，哪怕過了這麽久都無法完全泯滅，依舊在身體內翻江倒海，果真不愧是通天至尊座下的大弟子，哪怕只是專修元氣之道，用劍發出來的劍氣也遠超乎常……”

　能瞬間撕裂如此大的空間，將整個道場一劍兩斷直接摧毀投入虛空，銳力經過層層阻擋還能傷到自己，著實令人驚訝。

　或許也有她這手裡那把青色而樸實無華的寶劍之功，揮動時如此的銳利異常平常又這麽樸素，先天至寶無疑，就不知道是名劍榜上的哪一個了……

　“怎麽，看上我的劍了?你能認出這把見是什麽麽?”

　“如果聖母元尊能不吝指教的話。”

　如果能從話語中套到消息，菩提自然樂意之極。

　畢竟他這裡瞬間就開了“直播”，將所聽所見所聞以及法力視覺直接同步給了如來，一秒都不到就搬來了靠山。

　自己腳下這片土地，可是佛界靈山，是所有佛陀的棲息之地，也是一道能夠籠罩整片空間的龐大道場。

　如來佛祖就算因為封佛大會不能脫身無法親至，可他的法力卻可隨時到達，到他道場任何一個角落，自己的命怎麽說都算保下了。

　嗯……或許借此機會死一次，來一次金蟬脫殼也不錯?

　畢竟自己的身份現在已經暴露，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傳遍三界，到時候怕是所有以前截教弟子都會視自己視大敵，畢竟截教都是出了名的團結，哪怕教義師門已經早已衰亡，可這份同門之情他們卻記得比啥都清楚，菩提老祖100%肯定，到時候自己出門遛個彎兒，都能招一身的暗器名箭回來。

　自己從此之後，怕是會變成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見面拔刀都不為過，這菩提老祖這塊馬甲，以後是再也不能穿了。

　或許，借此機會死一次，將偉力歸於本體，將自身累積下的業力盡數隨著身亡而退去，來一次完美的金蟬脫殼。

　“這樣計劃自然可行，可你沒發覺，尼桑老母……不，無當聖母這手中的那把劍，究竟是何物嗎?”

　“看著有點眼熟，貌似……上次封神之戰中我見過?”

　記憶實在是太遙遠了，哪怕強如菩提這種準聖巔峰的強者，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從幾千萬年的記憶中撈出一把劍，反正聽如來的口氣是應該知道這把劍的來歷，直接開口問了。

　“你確實見過，若非是當年四聖戰通天，通天教主見大勢已去命令她當即離去，又有燃燈在旁，讓她不得不選擇壓住衝天怒火脫身而去，你或許就已經死在了這把劍之下了。”

　“不過你今天也逃不掉，死在這把劍下的命運，或許，能死在這把劍下，都算是你的榮幸。”

　“哦?我貌似猜到了些什麽……”

　菩提對於死亡的威脅根本沒當回事，依舊風輕雲淡的看著對面無當聖母舉起那把樸素的青鋒劍，看那細細用指尖擦拭的模樣，輕聲笑道。

　“這把劍如此銳利又深深隱藏著無與倫比的至純殺氣，怕是當年通天教主縱橫天下以殺硬生生成為為七聖尊，殺的天下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差點就讓世界回歸混沌重開天地的那四把魔劍之一吧?”

　“是師尊的誅仙四劍，不是魔劍！”

　“呵呵，別給我裝不知道，鼎鼎大名的誅仙四劍，無非是換了個名字而已，它們，其實就是當年天生魔尊羅睺伴生的四把劍！”

　“名副其實的魔劍！”

　“……”

　菩提見無當聖母霎那間情緒波動的厲害，立刻故意的針對性刺激，就是想讓無當聖母方寸大亂失去理智，好讓自己在之後的戰鬥中佔據主動。

　是死還是殺，都由自己決定。

　畢竟這誅仙四劍可真不是鬧著玩的，所以說自己在表面上非常輕視，但事實上這玩意到底有多大的殺傷力，心裡還是有點數。

　“如來，如果我真的被這把劍殺掉，恐怕我的記憶與神魂都無法傳送回來了。”

　“也無妨，不過是幾千萬年的記憶而已，都是一些無聊的累贅，被這劍殺的神魂皆滅……這樣的結局反而更好，徹底阻斷了所有因果，所有的業力也會因此戛然而止，不至於到後面還要背負部分業力。”

　“那就這麽辦了……”

　“怎麽，在給如來留下遺言?”

　這麽強的精神波動又沒有絲毫掩飾，無當聖母眼睛又沒瞎，自當是看得一清二楚，只不過她沒心情去管這種超加密的精神通話，都懶得去打斷，而是平複了一下激蕩的心情，深吸了口氣，繼續給菩提施加精神壓力。

　“這把劍，乃是誅仙四劍之中，最會攝人元神魂魄，徹底滅殺的陷仙劍！”

　“你若被此劍斬下，神魂都會被完全吸入，會遭受此劍內煉魂大陣的灼烤，那滋味比把神魂直接放入弱水中都要痛苦百倍，而且完全封閉和自我修複的功能，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在絕望中永遠沉淪，直到下一個刀下亡魂來替代……”

　“你放心，殺了你之後，這輩子我絕對不用這把劍再去殺人，我保證。”

　若是真的要以最快速度擊殺菩提，誅仙劍破開肉身外物防禦，與戮仙劍破壞法律和靈魂，這兩把劍才是最佳的選擇，可這樣痛快的死去，實在是便宜了菩提！

　司是給他個痛快，更是對不起在他手下，活活被吸乾人血和神魄的姐妹！

　對不起那慘死當場，就連一絲復活機會都沒有的龜靈聖母！

　“你別指望如來能夠救你，他此刻，可是焦頭爛額，怕是無暇顧及你呢……”

　無當聖母咧嘴一笑，如此漂亮的臉蛋配上燦爛的笑容，更是顯得元尊的活潑可愛……(嗯，如果劍上沒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血的話，無當聖母就更像鄰家女孩初長成了呢……)

　她一點都不著急，哪怕明知反派死於話多，陰溝裡翻船都是因為嘴賤，她依舊要選擇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用話語將菩提心中的希望，一個一個的踩碎。

　猶如當年他吸食龜靈聖母那樣，那在被接引佛珠牢牢擒住，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看著自己的元氣和神魂慢慢被吸走的絕望，那股陷入深淵的無助……

　在此刻，無當聖母無論當初姐妹遭受的是怎樣的絕望與痛苦，她都要，如數奉還！

　不，百倍償還！

　“菩提，又或者你身後的如來，你們不妨猜猜，我為何有這般的底氣?”

　“猜對了，有獎哦~”

　……

　“孟婆元尊，不知你突然造訪我這小廟，到底有何事?”(元尊通常都代指修為有成的女仙)

　地藏王緩緩睜開了緊閉許久的雙眼，望向幽暗而又簡樸至極的小廟深處，那一尊突然出現的俏影，讓他不得不提前結束這次的小閉關。

　“孟婆大人，六道輪回可是三界重之又重的工程，片刻都馬虎不得，此時您來我這小廟，究竟有何貴乾?”

　孟婆與地藏王自從上一次徹底撕破臉皮，掃了地藏王如此大的面子之後，雙方算是徹底鬧掰了，地藏王能如此客氣而不是直接動手打出去，都是看在孟婆背後的平心娘娘的面子上。

　可孟婆，從來都不是一個領敵人情的主。

　“哼，我來這裡幹什麽……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猜測嗎?”

　“……”

　“沒想到你還真的願為那小白臉，甘願去做這根本完成不了的事情……”

　孟婆在如此敏感的時刻來到自己跟前，其目的，已經明顯至極了。

　她想殺了我。

　殺了自己之後，自己坐守的無盡魔窟勢必會出現一個無法彌補的漏洞，那裡面的妖魔鬼怪絕對不會放棄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其他的三處封印之地絕對會因此遭到松動，到時候無盡魔窟中的妖魔，可能會直接出現在靈山，再在牛魔王的領導之下，指揮著這一陣奇兵出奇製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殺掉靈山的佛陀們……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你真的能乾掉我呀……”

　地藏王無奈的搖了搖頭，拍了拍座下的諦聽示意它站起，並馱著自己走出了廟門，來到了開闊的惡鬼道平原。

　裡面的東西都是好不容易從外界拖過來的，雖然房間又小又簡單昏暗，可也是自己的家，萬萬不能被打爛了。

　“孟婆，雖然你我都是準聖巔峰，可你也知道，你這實力完全是靠平心娘娘醍醐灌頂，強行提拔上來的，論起真實力，你沒有半分贏我的可能。”

　先天神祗與先天神祗之間絕對是有差距的， 就好比孫悟空這隻先天神猴與天地間第一隻鼻涕蟲一般，孫悟空就能很好運的得到主角光環一路飛升猛進，至於鼻涕蟲麽……估計只有被自己惡心死的份了。

　雖然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但足以說明孟婆與地藏王之間的差距。

　地藏王再怎麽說，天生的根腳也比孟婆強數倍，一出生就被如來收為了弟子，排行更是老三，實力與能力也是沒話說，剛一下地府，對著六道輪回就是一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通天宏願，意也引得來天地動容異象來賀，稍稍使點手段，就徹底坐穩了惡鬼道這條空缺的交椅……(在正統佛經中，地藏王是釋迦摩尼的二徒弟)

　若非地藏王實力不強，如來也不會將他派入這徹底被道家佔據的地府之中，有能耐在眾多巨鱷面前爭一杯羹。

　而反觀孟婆呢?

　除了是平心娘娘身旁侍女、是奈何河天生的水靈以外，她有哪一點驚世駭俗的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