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這禿驢,狡詐似狐且不說,就是這銅牆鐵壁的金身看起來就不好惹,只能舍命劍走偏鋒了……”
如來賣相向來很好,身高百米渾身恍若琉璃般的金子從頭髮尖一直到腳趾,就連衣服也是純金製作,比黃金雕像還要“像”。
也不怕一舉一動金子硌著小弟弟了。
或許弟弟比軟金更硬也不一定。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身金燦燦的皮膚一看就硬的嚇人,一槍砍上去搞不好會反傷到自己,所以……
“哎呀呀,聽著陳道臨閣下如此氣宇軒昂的宣誓,讓我這沉寂已久的心,突然也沸騰起來了呢……”
陳道臨:“……”
誰是哪個王八犢子在這關鍵時刻打斷,老子差點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行岔氣反噬,讓我逮著了,我要打爆他的……
“燃燈!反正閑來無事,你我不妨多親近親近!”
好吧好吧,孔宣孔雀明王大佬有這特權,而且就算心中真的有火也發不出,因為心中只剩下“瀕臨死亡前那雙仿佛天使的手伸過來的喜悅”。
大佬啊,你終於記起你的任務,不甘心當一個背景牆,怒而出手,終於不再掉線了啊!!!
陳道臨熱淚盈眶。
媽個雞,這四大封印中缺一塊,老子懟如來都底氣不足!
“阿彌陀佛……呸!無上天尊!”
孔宣剛雙手合十準備施禮,施到一半卻想起了什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黑著臉呸呸了幾聲,暗叫習慣害死人,再順手將身後的佛光散去、震碎蓮花台先翻了一桌的好酒好菜,順道還換了一身白袍。
其實換不換也無所謂,孔宣本身就沒剃過度受過戒,平日裡鳥都不鳥如來,依舊我行我素長發飄飄好不瀟灑的,可把旁邊大日如來給嫉妒壞了。
“燃燈,我知道你在看,滾出來吧,繼續我們上一次在封神大劫中那場沒有玩的戰鬥!”
燃燈老頭其實根本沒到場,這一點還是金蟬子告訴自己的,他在佛門這麽多年又謀劃這麽多年,自然不可能把人認錯,既然燃燈不在那就只能說明,那老家夥確實如情報所言,還在藏書閣鎮壓封印,也正符合佛門三道不可離職之佛!
也就是說,要是等孔宣先乾掉燃燈之後,業力必定會泄露,如來不得不分心分力去鎮壓,自己趁虛而入才最有勝算!
陳道臨頓時偃旗息鼓,就地盤坐拿上爆米花,一副“幸災樂禍先看熱鬧”樣,靜待另一方的主角登場。
不過如來仿佛也不著急,也是默不作聲的默認了比賽中止,眼神又緩緩的閉上,估計是又費心回去鎮壓暴動的無盡魔窟了。
能堅持到現在,靈山本體還沒有一絲業力外泄,倒也是難為他了。
“孔宣!注意你的言辭!”
“你可是佛門……唔!”
觀音果然不出意外的蹦了出來,也果然不出意外的被孔宣隨手一揮袖,話都沒說完就被強製擊退,順帶不知施展了哪種禁言術,把觀音嘴都堵上了。
“別來這虎了吧唧放屁和拖延了,我今天,非見到燃燈不可!”
“否則,必將見佛殺佛,血流成河!”
孫悟空:“孔宣道友這話有點霸氣,只是聽起來怪怪的。”
朱龍:“前面一句不是見神殺神麽,我們這一方好歹大部分都是星宿神和仙啊,言語想霸氣就只能補上個成語嘍。”
金蟬子:“不過燃燈真的會出來麽,那家夥可比其他的更加狡詐,燃燈的頭腦可是佛門中最好使的一個,最喜歡背後偷襲下毒下藥以計拿人,瞧著這孔宣不死不休的氣勢,怕是那老奸不肯出來呀……”
“阿彌陀佛~”
金蟬子望著如來背後不知多遠之地的高樓廟塔之中一道金光閃出,那道金光中透露出的橙光和身影是如此的熟悉,讓金蟬子頓時捂臉蹲下。
靠,臉被打的好疼!
“阿彌陀佛,貧僧怎不知大孔雀明王何時叛逃入了道門之中?”
“燃燈!!!”
陳道臨眼神在雙方之間相互交換,看著孔宣這咬牙切齒都低聲咆哮,而燃燈風輕雲淡眼中略帶點嘲笑的樣子,陳道臨能肯定雙方之間絕對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恨。
“你這個闡教叛徒!有什麽資格說我是背叛?!”
“燃燈,元始天尊手下第一任弟子,甚至其威望和身份算得上闡教副教主,當時十二金仙都要尊稱為老師,居於靈鷲山元覺洞,遵從元始天尊的指令下山開啟封神之劫,卻萬萬沒想到此人早已成了佛門走狗,在大劫中故意引起兩教之人的矛盾升級,特別是在九曲黃河陣中坑自己的隊友,假意不敵逃走,在之後的所作所為上下蹦達,讓雙方都損失慘重……在最終大戰中用通天教主賜給趙公明的二十四周天定海珠去戰通天,把教主氣了個半死……還在即將結束之時帶著一乾被威逼利誘或昏迷之人強行擄去西天,懼留孫電視其中被蠱惑的叛徒之一,而燃燈更是指使懼留孫將龜靈聖母誘引過去,無當聖母第二恨的就是他,估計等聖母屠完菩提之後,第二個遭殃的應該就是他……”
陳道臨接收過朱龍傳過來的信息,總算是知曉為何這燃燈出場之後,這觀眾席上一道道“灼熱”視線投了過來。
若是視線可以傷人,燃燈此刻都要變成篩子。
截教1/5的人都死在燃燈的手下或間接死於這家夥的奸計,這是多麽高的死亡比例?
“嘖嘖,當真是拉的一手好嘲諷,在場的星宿神絕大部分可都是截闡二教當年在封神一戰隕落的弟子,那兩聖母的眼神可幾欲噴火了呢……話又說回來,燃燈能夠算計如此之多的人,也同樣是好重的心機和相匹配的實力,只不過……”
“孔宣貌似是散修來著,怎麽聽著這呼號,是拜入老君或元始下了?”
孔宣一直秘而不宣的身份,都是當年鳳族遺留下的直系皇族血統,因為龍鳳麒麟三族在遠古大劫之後一落千丈,失去了強者的守護,鳳族的血統被所有人窺視,所以孔宣從來不泄露自己的血統,也有著“落魄的凰也是凰”的不屈倔強,從來就沒考慮過拜入三清或其他聖人門下,堅持獨自修煉至封神大劫。
難道是在佛門被困千萬年時光的折磨中,終於想通“命運無法反抗,只能享受”,要“擇良木而棲”了?
“這是不可能的,鳳凰族有著來自血脈中的驕傲,寧死不屈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也應該只是臨時的投靠之後就會解除,只不過……我想不通,為什麽孔宣會如此的生氣,按道理來說孔宣當年也只不過最後輸給了準提聖人,這怎麽看都是非戰之錯,尊者犯不著這般的勃然大怒吧,那模樣跟殺父戮母之仇似的……”
“阿彌陀佛,明王如此的性急噬殺,莫不是忘了當年您是如何敗於我手的?”
面對孔宣如此暴怒的表情,燃燈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串佛珠外加紫金缽盂,那副淡然灑脫的表情,陳道臨覺得他下一刻將盂伸到孔宣面前,淡淡的說一句“阿彌陀佛,行善積德,打發點”,陳道臨都覺得毫無違和感。
畢竟佛門的盂都是用來討飯的,自己儲存戒指裡還有一個唐王送的紫金盂呢。
“什麽鬼敗於你手,當年那一戰我哥橫掃八荒無敵手,更是打的你落荒而逃!最後的落敗,分明是準提禿驢絲毫不顧及聖人顏面親自出手!”
孔宣這邊還沒開腔,那坐在觀眾席上的大鵬卻忍不住了,跳出來大聲的衝著眾人喊。
“你所謂的擊敗,無非是在提醒我哥,說我的體內布滿了佛門的禁咒,想要投鼠忌器逼著我哥就犯!”
“若不是我被你強行喂下東西,又以每隔一段時間的精神催眠控制,以我為橋梁讓我哥自願的轉移到他身體上……若不是這樣,以我哥的能耐,他早就逃出這個地獄了!”
“你這個活該千刀萬剮的王八犢子,老子體內的禁咒在來之前就已經解開,你永遠無法再控制我了!”
“這一次,沒有我在旁干擾,我倒要看你還能不能如當年一樣的幸運逃走!”
金翅大鵬雕罵罵咧咧,同為做哥哥的陳道臨,瞬間就理解了孔宣為何如此盛怒。
弟弟受了欺負,哥哥說什麽也得打回來。
因為自己的弟弟,無論對錯,只能由自己來疼,自己來教育。
別人敢染一指,就等著哥哥無盡的狂怒吧!
孔宣能忍到現在,都算他這做哥哥愛的深沉,甘願固步自封失去自由。
“現在,可沒有枷鎖能夠束縛你了……”
若論起此刻心情最為複雜的,那高台之上看著孔宣身軀愣愣出神的楊戩,絕對高居榜首。
當年那次在陣前的落敗,算得上是楊戩輸得最乾脆的一次,也是最打擊心神的一次。
可這也是將他徹底打醒的那次。
“你修煉的變化之術確實玄妙,可那大道適合你麽?你不過是喜好玩弄對方的感情,追求敵人玩弄於手掌間那一刻的刺激和滿足感而已!”
“為了自己的私欲和快感,硬生生埋沒了你本身的天賦,蹉跎了這麽久的時間才勉強到大羅,明明以你的體質和資源傾向,你早該晉級準聖才對,可你卻為萬年能夠晉級大羅期沾沾自喜,著實愚蠢至極,枉為聖人之徒!”
這兩句話,是孔宣當年擊敗自己後留下的兩句如雷貫耳的批語,至今都依舊清晰的在耳邊環繞。
自此,楊戩便將當年的落敗視為奇恥大辱,日夜苦修分毫不停,為了能夠快速進步,轉而求了一個三界戰神的職位,不斷的往返於三十三諸天,與敵人浴血廝殺不斷錘煉肉身,其浴血廝殺的過程九死一生,畢竟生死之敵可不管你到底是誰有何身份,但最後,永遠都是不知疲憊的廝殺機器楊戩活了下來。
可以說這麽多年的折磨,以及每每想起心裡所遭受的侮辱,那修煉時常會引起的心魔,都是源自於面前的孔宣!
可孔宣說到底也是他的恩人,若非是當年孔宣將他打醒,他哪能幡然醒悟走上正確的道路,哪能有如此堅定的道心,哪有有著報仇的狠心,支撐著他從無數屍山血海中爬出,若非如此,才恐怕千萬年都不能聚集足夠修煉九轉玄功的藥材,不能聚集如此之多廝殺妖魔才聚來的功德之力和聖印……
若非如此種種的疊加,他又怎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跨過這道仙與聖之間的生死玄關?
細細究來,說孔宣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所以他看著此刻光芒萬丈,五色之光環繞的孔宣,心情百感交雜不知其味。
“刷刷刷刷!”
倆人算是正式的打上了,而這戰局幾乎不用看就知曉答案。
燃燈必然會被孔宣壓著打,不過千招必定落敗。
哪怕他擁有二十四世界的定海神珠,哪怕他用上了紫金缽盂這些本命法寶,哪怕用燃命之術去拚搏,也依舊改變不了結局。
因為孔雀明王的五色神光,那極為接近法則本源的法則力量,比他燃燈要強太多。
何況,孔宣心裡憋著一口氣,憋著一口要細細折磨,緩慢、奪走、碾壓,將這千萬年來所受的折磨一點一點奉還的無盡怒火!
哀兵必勝,或許不夠準確,但也能形容此刻的戰局了。
“孔宣,你比我可苦命多了,你本是翱翔九天的鳳凰,卻被牢籠死死困住驕傲……守現在,是時候張開你的翅膀,用那五彩之光,洗刷掉這罪惡的世界了!”
楊戩愣神看著兩道金光時隱時現,那五色之光的身影印入瞳孔,感受到那空氣中的哀鳴與法則之間無聲的對撞……
“呼……你遠比當年要強太多了,真鳳血統完全覺醒,不,不止,你甚至在此基礎上融入而非入主了佛力,以此增幅法則更是超越了血統的極限,或許如來,都不一定是你的對手吧……”
許久,楊戩不由得輕歎了口氣。
心中殘余的那絲怨恨終究散去,化作眼中熊熊燃燒著的烈火。
“可那又如何,我楊戩,又何時懼怕過?”
“等著吧孔宣,你的道路已經進無可進,而我卻只是行至路中,我有足夠的潛力和時間來追趕你的步伐……”
“我此生終有一刻,能夠與你並肩,並堂堂正正的打敗你!”
雖然目標難逾,但他楊戩自心底裡,就有一股與孔宣同樣的驕傲。
我楊戩,一生不遜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