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貧僧沒聽錯吧,你要跟我賭鬥?”
如來真是覺得陳道臨應當是在進靈山門的時候,被門狠狠的夾了腦袋,不然也不會提出這般極為失智的賭約。
跟他比掄起袖子乾架,他-“天上天下唯吾獨尊”-如來,何時慫過?
“你不是要跟我證法辯道麽?可我無法擊潰堅定佛心的你,你無法打垮我十二年牢不可破在紅旗下長大的信念,所以,我們直接打一場吧,實踐才是最快速也是最真實的對比。”
陳道臨甩手將長槍往旁一劃,那槍刃上還殘留著撕開的冰冷而神秘的黑暗裂縫的殘影,陳道臨毫不在意的用手輕輕拂過,將這些殘渣一一掃去,整個動作合起的形如流水,又何其的自然和諧。
“法則的相互辯論,說到底,是誰的對誰的錯,而對錯之爭,無非是要比兩者誰更強!”
“只有最強,能強到碾壓一切,便是世間唯一的真理!”
“勝利者,書寫歷史留下傳奇,失敗者,淪為歷史中那個無惡不作死的淒慘無比的反派角色!”
“如來,就問你一句話,打不打?!”
“……”
“既然是施主執意要求,那麽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陳道臨到底從哪裡來的迷之自信,如來並不知道,聽著這極度中二又現實,還格外慷慨激昂的台詞,如來都恨不得找條縫,替他鑽下去……
但只要陪著他演戲即可看到最終壓軸大戲,臉皮這種東西反正沒有,忍忍就過去了,而且……
若是陳道臨真有什麽能夠直接絞殺自己的底牌,也蠻好的呀。
死亡並不是消散,對於他們來說反倒是歸期,這些年端坐在這蓮花台上少有離身,跟個囚犯一樣的看守員,只能通過他人的視角觀看世間百態,一開始還好,可這億萬年過去,如來已經喪失觀看他人體驗生活的樂趣了,那是一個越看越是心癢癢。
嗯,這次若是能以死脫身,回頭就求本體換自己一個五方揭諦一樣的日夜遊神職業,借口就用自己已經另辟蹊徑接觸到了眾生之道,想要以此入世來完善大道,順道還能潛伏東方一波,給那群被唐王打成鵪鶉的和尚們來一次大拯救……
“不過貧僧與施主實力相差這麽大,肯定有什麽附加要求吧?”
陳道臨這一門前晉級的準聖初期,就算再怎麽三道同修、萬眾所期、天命之子,也不可能做到越級挑戰準聖大圓滿,事實上恐怕準聖中期對他都夠嗆,所以,附加條件肯定是層層剝削自己實力,或者增強他自己,再或者兩者有之。
嗯,只要不是非常過分或者太明顯的陷阱,自己都可以答應。
“兩種賭鬥方式,一種偏向文鬥,一種偏向武鬥。”
陳道臨緩緩地伸出一根手指頭,笑得那叫一個詭秘莫測。
“第一種,就如當年你跟孫悟空說的那般,你施展掌中佛國或者五行封印,看我能不能從中逃出,若我能,那也不強人所難讓你去做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去讓那玉皇大帝下台,只要你不再當這個佛祖,不再插手佛門之事即可。”
說實話,陳道臨自從朱龍那裡了解了一番天庭的水深後,再讀西遊記,便對如來當初許悟空的話嗤之以鼻,覺得這是吹牛不打草稿。
悟空贏了,那麽如來就請玉皇大帝去西天,也就是靈山這片另外的三十三重天,輸了,就讓悟空滾下界再修幾個劫難再來。
且不論如來根本言而無信,明明悟空繞著他的手指轉了一圈,出去了又進了一次,可如來卻不容分說直接將悟空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不能翻身,再論這場賭注的根本,竟然是將玉皇大帝的皇位作為賭注,陳道臨敢100%肯定,這個狂妄的賭注絕對惹火了天帝,那位雖然當時候沒說什麽,可這一次圍攻靈山,陳道臨相信其中絕對有天帝的暗許,不然也不會出人意料真正湊齊所有的星宿神。
周天星鬥大陣不是開玩笑的強大,單個的幾位神明湊起來威力不顯,可真正湊齊之時,當年巫族十二大巫,完整版十二名準聖血脈融合成的“武魂融合技”,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都只能與之媲美。
或許世間能排周天陣之上的,只有那只出現過一次,能與道祖爭鋒的誅仙劍陣。
由於大陣融入了星宿神的“星宿權限”,其能源幾乎無窮無盡循環不止,特別是在此刻日月星君還是遠超乎常,根本不符合星宿神實力水平線的準聖巔峰,再加上日月軌跡運轉異常的日燭。
陳道臨已經覺得,這大陣一旦升起,就算準聖巔峰也無法從中掙脫逃去,就以這群星宿神的站位,用一個圈圍著排名最在前的好幾百名佛陀,這架勢,完全可以將中上層的一網打盡,只要自己拖住了如來,等到那一隻尖銳部-隊姍姍來遲,自己這一局就有了九成以上的勝率……
“阿彌陀佛,施主不妨說說,第二個選擇是什麽?”
如來的一聲悠揚佛號,將陷入回憶布局的陳道臨驚醒,趕忙抹了抹嘴邊不存在的口水,定定神,順理思路接著說道。
“第二個,自是你我單挑,旁人絕不能插手,違者,必定會當場功德散盡業力纏身,被自己的口水活活噎死!”
“……”
且不論你哪來的迷之自信,就談這個死法……
被口水噎死,感覺自己若是違規,被誓言反噬去見了本體,本體估計都會害臊的無臉見人啊……
“我選第二條……不過,你確定是你我單挑,不找一群幫手麽?我不建議你的徒弟們一起上的。”
反正也是多了四隻菜雞,多點人讓他手段更容易生效,也能讓自己的落敗變得順理成章麽。
“不用了,他們的實力怕是挨不了一巴掌,對上在準聖陣列也是頂尖的你,他們沒有勝算。”
嗯,雖然直言不諱很傷人,但這是實打實的實話。
如來若是真的認真起來,朱龍、熬烈一巴掌都挨不了,金蟬子這個超耐挨的“真-沙包”,無比熟悉挨打姿勢的他可能能接十招以內,或許有著鬥戰血統疑似進入後期的孫悟空能夠勉強接過十幾招,但這並不是陳道臨想要的,他要的是徹底而完美的勝利。
況且,沒有了他們才是真正的計劃實施的關鍵。
“師父你……”
或許金蟬子巴不得隱居幕後坐等勝利成果成熟,但熬烈、悟空、朱龍是真心不希望自家師父出事,可陳道臨僅僅是在群中發了一句“別擔心,我自有安排,這一盤,我穩贏”,便不再理會他們,清了清嗓子,開口對有些意動的如來補充道。
“先說明一點,你我是要發天地誓言的,作弊就別想了,而且用法則或香火線勾來的法力也不作數,你還得讓我三招,若是你瀕臨死亡的話,也不能讓別人來救,我自然也是如此。”
“阿彌陀佛,既然施主勝券在握,貧僧自當舍命相陪。”
讓你三招?
讓你十招百招都行啊!
只要……你能真正殺死我的話。
“既然如此,賭約成立!”
我陳道臨對天發誓,與佛祖如來在此立下賭約,皇天為證,後地為諫,天道輪回……”
“呵呵……”
如來望著直接伸出三隻手指起誓的陳道臨,並非是笑他不自量力,而是覺得他這個誓言發的不倫不類,規矩玩笑般仿佛是個小孩子說話。
“轟轟轟!”
嗯,玩笑也無妨,天道認可便行。
話說天道真的是太過於偏袒了啊,甚至不惜犧牲自己這麽好又這麽聽話,專門平衡道家的棋子……
不過也好,順著天道老板的意思走總不會吃虧,自己借此死亡直接脫身,等到再次涅盤,兩極反轉化成業力如來之時,天道給自己的補償會更大。
聽天道所畫的大餅,等到那時候便是天帝的又一大劫,自己不僅能一統內外、萬佛合一,將那些已經在佛門扮演演化一個劫難的妖精徹底吸收融合,化成無窮無盡的極致業力,還能最少百年內徹底壓垮道門,能擊倒自己的只有自己選中的“勇士”,自己佛門中人,自己又雙叒叕以死脫身,以身軀將無盡業力轉化成可吸收形態,跟這次計劃的一樣,把最糟糕的業力等因果留給自身,把最精華的功德或可吸收業力傳回本體。
這本就是本體二人聯手製造自己的職責,這是自己終生的使命。
所以,哪怕是天道騙自己,自己也得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不過相信天道這麽聰明而又死板的老板,外加鴻鈞老祖這個人性處理器,不可能食言而肥,因為那卸磨殺驢是最下等的做法,畢竟天道也只有自己那幾個棋子肯為他賣命了,一旦翻臉,天道根本劃不來。
“喂,如來該你了。”
陳道臨可得好好聽著,就怕如來在此中搞什麽鬼名堂,這群禿驢心眼跟蓮藕似的多,萬佛之祖的如來更是如此,待會若沒有剛才那股感受周圍玄之又玄的了然意思,這又接近以前發宏誓的味道,陳道臨說什麽也不會跟他單挑的。
雖然打群架有可能也乾不掉還得付巨大的代價拖住他,畢竟如來一人就頂半邊靈山,不得不防。
“我如來對天發誓,與陳道臨……”
“如若我如來違反誓言,必遭天地神罰人神共棄,神魂分解永無復活的可能!”
如來不可能說出被口水淹死這麽low的誓言,自然是順嘴改了最後一段,不過效果依舊,他誓言剛落地便是白日炸雷轟鳴,天地空間處處傳來哀鳴和無形當中,根本無法察覺的因果線緩慢而又牢靠的纏上了二人。
天道,正式承認了這場賭約的成立。
違背此誓言,倆人身上的因果線便會牽扯其他外在因素構成層層巧合,以不可思議的幾率構成他們自己誓言中所說之事,所以他們無論逃在哪裡都無濟於事,必會因此而死。
陳道臨倒是無所謂,而如來不可能不放在心裡,所以他這回是真正的將那張開一條縫的眼線完全擴張至極,那冷漠而又溫和這兩種極為矛盾的情緒,通過那雙金色佛瞳傳向了陳道臨雙眼。
“呃……”
陳道臨從這眼瞳中,仿佛看見了無數張或喜或悲或笑或怒的人臉閃過,在短時間內竟忽然晃了神,剛伸出手來恍惚而又踉踉蹌蹌向前走了兩步,就猛的仿佛冷水撲面猛的一抖,恍然乍醒。
“你!如來,你敢不講規矩?!”
陳道臨又驚又怒又怕,剛才如來的誓言剛念完,自己與他雙眼瞳孔對上的瞬間,不自覺的放松了兩三分警惕,就瞬間失去了身體控制,有著足足三四秒鍾的恍惚不知,若是再久一點神魂力量輸入再強一點,自己恐怕就會在不知不覺中神魂完全沉淪,成為如來的手中玩具掌中傀儡了!
“不,這不能怪我,這是我的天賦神通:佛生百面、眸眼萬年,我還未曾真正地催動這雙眼睛,僅僅是自帶的迷惑效果而已,算不上是違約三招之約。”
“說實話,我若真正想要把你變成我的傀儡,一開始我就會張開眼瞳,這雙眼睛足夠一名大羅者沉醉於夢幻之中千萬年都不足醒,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醒來,還得多虧了你那詭異的精神力,和吞噬了這麽多孟婆湯。”
陳道臨精神裡有古怪,如來是早就知曉,哪怕是觀音等人聯手都無法將精神力無聲無息地侵入神魂掃描精神中的記憶,這家夥的神魂貌似可以傷,可以滅,但唯獨不能入侵,一旦真正有這個想法,精神的要麽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見,要麽就仿佛撞上了銅牆鐵壁根本無處下嘴。
當初只是認為這是天劫之人自帶的天機屏蔽罷了,只不過沒想到真正見面時,才發現事情沒自己想象中的這麽簡單。
能擋住自己無限接近聖人級別的天賦神通,那說明,這必然是聖人布下的手段。
“是女媧聖人?不,應該不是她,她沒有時間,或許是太上老君?不,也沒有……”
“剩下的都排除了,那麽也只剩後土娘娘您,最有嫌疑了呢……”
如來在竭力地開發自己的腦洞,不斷的腦補逐漸吉化,不過陳道臨哪有心情管如來此刻在想什麽,他此刻隻想,這禿驢太過狡猾,必須速戰速決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