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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五百二十九章 緣由
  沈君燁的話讓雲居雁一陣羞愧。雖然沈君儒在二門口等他,地點很是奇怪,但人家兄弟約在哪裡見面,關她什麽事,她居然以為沈君儒故意候她,是為蔣明軒傳話給沈君昊。

  雲居雁辭了二人回到凝香院,不由地深思沈君儒的那幾句話。蔣明軒正在教四公主彈琴,他知道瑤琴的事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皇帝怎麽會命一個年輕男子,還是死了老婆的年輕男子教自己正值適婚年齡的女兒彈琴而蔣明軒今又為何事登門

  她翻來覆去思量著,越想越覺得奇怪。待到沈君昊回來,她顧不得問他沈繡為何找他,急急了自己與蔣明軒等三人正面相遇,之後又與沈君儒在二門口話。

  沈君昊一早就知蔣明軒上門的事,因此並沒特別的反應。可想起自己昨晚的行徑,他頓時覺得歉疚。他如何能把自己的負面緒全都加諸在她上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認,她的溫存體貼讓他的心舒服多了,仿佛一下子被什麽東西填滿了。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雲居雁奇怪地看他,“我對三叔那樣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對沈君儒的是實話,她確實覺得沈君昊雖與沈君儒表面疏離,但心理上與他是最親近的,或許因為他們經常同在楓臨苑,只不過因為沈滄不停把他們作比較,才會影響了他們的關系。

  沈君昊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臉,搖頭道:“他們見面應該是有什麽事。若是與我們有關,自然會對我們的。”他的言下之意,他已經不在意了。想起雲居雁一向很少出二門,他急問:“你去外面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差點忘了。”雲居雁趕緊把張鍇告之她的事敘述了一遍。又道:“其實這事也不是不能解決,而且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麽,只是怕其中涉及了其他的事,畢竟若只是旁人眼紅,流言不會傳得這麽快。”

  “你的意思。這事應該盡快告訴祖父和父親”沈君昊也同意這點。不過他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不怕祖父和父親責怪你你應該很清楚。父親對你……”

  “我又不是銀子,哪能人人喜歡我。”

  “我希望,除了我。沒人覬覦你。”

  “什麽”雲居雁沒有聽清沈君昊的咕噥。奇怪地看著他。

  沈君昊搖頭隻“沒什麽”,又問她:“你有辦法解決,你想怎麽辦”

  “如果只是旁人眼紅,我們推個人出去。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就是了。可怕只怕,若是有心人故意我‘收攬民心’。恐怕目的並不在我。如果是這樣,到底應該怎麽做,還是需要祖父定奪。”

  “恐怕祖父此刻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沈君昊雖這麽,但晚飯時分,還是與雲居雁一起去了楓臨苑,畢竟沈滄知道是一回事,他們有沒有馬上匯報是另外一件事。

  聽了他們的敘述,沈滄沒有馬上表示自己是否已經知曉,只是問雲居雁:“如果僅僅是旁人眼紅,你想推誰出去轉移注意力”

  雲居雁恭敬地問:“祖父可還記得淨月庵的女執役者朱道婆”

  沈滄不置可否,只是示意雲居雁繼續往下。看就到他當然是記得朱道婆。每次只要一想起此人,或者聽旁人提起她,他就在心中暗罵呂氏的蠢笨。

  這幾個月,朱道婆在京城的名氣越來越大,很多大戶人家的女眷都借著講經之名請她過去。而隨著朱道婆的出名,呂氏對女兒福娘更是如珍如寶,好似她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沈滄很清楚內,卻只能在一旁看著呂氏犯傻,隻恨自己選錯了媳婦。

  聽到雲居雁,她可以讓朱道婆對外宣稱,她得了她的提點,才能未雨綢繆,贏得先機,沈滄忍不住:“起來,我也曾問過你,如何知道今年又是澇災,又是旱災,當時你,橫豎花不了多少銀子,預先準備著定然是沒錯的。挖渠掘井也就算了,你不要告訴我,你讓人結網,原本是打算捕魚的,結果恰巧捕了蝗蟲。”

  雲居雁聞言輕笑,很鎮定地回答:“祖父,孫媳不會未卜先知,卻也知道去年冬天甚少下雪,天氣不夠冷,土裡的蟲子定然沒有全部被凍死。今年天天氣暖濕,夏天又多晴朗,秋天必然多蟲害。起來,恐怕今年冬天依然不會有太多的降雪。所謂瑞雪才能兆豐年……”她朝沈滄看去,言下之意明年依然不是一個好年景。

  沈君昊在一旁聽著,不由自主地用眼睛的余光朝雲居雁看去。他心中很清楚,她的言之灼灼不是因為她精通天象,精於耕地。她只是十分相信她做的那個夢。他是不相信那種荒誕的東西的,但事實卻證明,那個夢很準,至少在天氣的預測上很準確。

  沈滄雖覺得雲居雁得在理,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注視著她,許久回道:“既然你已經有了主意,那就按你的做吧。”言下之意是要雲居雁把朱道婆推出去。

  雲居雁點頭稱是,暗暗主意著沈滄的神色,卻看不出端倪,只能朝沈君昊看去。沈君昊明白她的意思,對沈滄:“祖父,如今城裡滿是流言,我們擔心,會不會因此連累您和父親。您看,是不是應該早作準備”

  “如今你們想起早作準備了”沈滄反詰,看著雲居雁:“你現在知道有多少人正看著你吧”他語氣中的責備之意甚重。

  “是,是孫媳思慮不周。”雲居雁趕忙認錯,“若是能做出補救,孫媳願意做任何事。”

  “若是讓你把今年的收成都拿出來呢”

  沈君昊一聽這話,急道:“祖父,這樣一來更有人會我們沽名釣譽,收攬人心。”除了他嘴上的這個原因,他最不希望的是沈家拿雲居雁的陪嫁。他已經欠她太多了。

  沈滄聞言,瞥了沈君昊一眼。眼神仿佛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看就到之後他隻了一句,他自有計較,便讓兩人退下了。

  出了楓臨苑,沈君昊輕輕握了握雲居雁的手背。寬慰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會服祖父,不會讓你把收成拿出來的。”

  “錢財不過是外物。並沒所謂。我擔心的事,這事會不會又是那人在針對我們。”

  沈君昊搖頭只能不知。有時候他也很恨現在的狀態。除了她,邊沒有可信的人。他們都不知道那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可他們越是不知道。就越加覺得邊所有的事都和他有關,時時刻刻都有一種鋒芒在背的感覺。“暫時我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另外,你不用在意祖父的話,有時候他不過是而已。”

  “我知道。祖父有時候喜歡嘴硬心軟。”雲居雁抬頭看向沈君昊。她相信他已經確認,一直以來。沈滄承認的繼承人都是他。不過他沒再提及此事,她不能抓著不放。“對了,三妹找你過去,為了什麽事”她轉移話題。

  “是為了二弟。”沈君昊輕輕歎了一口氣。沈繡告訴他,沈滄沒有準許沈君燁回去寺廟,連他想去書院探望師長都沒有同意,只是命他在家裡好好準備婚事。沈繡,聽沈君燁的意思,他想回去暨陽書院,但不敢對沈滄提起這事。

  沈君昊隱約覺得,沈君燁這是通過沈繡告訴他,他想回茶樓幫忙,避開家裡的瑣事。以往茶樓一直是沈君昊在管著,如今沈君昊不是不舍得把茶樓交給他,而是現在的他去風樓和雅竹小築少了,茶樓是他獲取小道消息的僅剩途徑。一旦沈君燁回去,恢復以往的狀態,那麽他知道的事,沈君燁一定比他先知道,而他一直覺得沈君燁有事瞞著他,他無法完全相信他。可是從另一方面來,這家茶樓裡裡外外都是沈君燁的心血,他不過是在一開始的時候拿了銀子出來。

  雲居雁和沈君昊沒有坐車,兩人且行且,慢慢走回了凝香院。正屋外,玉瑤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是不是已經打聽到了”雲居雁詢問玉瑤,並沒有避著沈君昊。

  玉瑤點頭道:“王媽媽和奴婢都悄悄打聽了一下。因為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大家記不清楚或許是正常的,但——”她偷偷瞥了一眼沈君昊,低頭道:“但奴婢覺得府中的老人們都是一副高深莫諱的樣子,仿佛有什麽不能宣之於口的隱。”

  “你想知道什麽事”沈君昊問雲居雁。

  雲居雁告訴了他,她覺得很多事都與四房有關,由此想起了呂氏的娘家,覺得有些奇怪,就讓玉瑤去打聽一下。

  聞言,沈君昊平淡地:“四叔父成親的時候,我年紀尚小,不過我記得聽娘過,四叔父退過親,之後才匆匆娶了四嬸娘。退親畢竟不是光彩的事,又因為四嬸娘的關系,所以祖父不許任何提起這事。”

  “你知道退婚的緣由嗎”

  沈君昊搖頭。見雲居雁一臉擔憂,他笑道:“你不要這麽緊張。我雖不知道緣由,但知道退婚是對方提出的,之後女方另嫁他人了,十幾年來,與我們沒有任何往來。”見雲居雁依舊放心不下,他索把女家的況了,告訴她,她家不止與沈家沒往來,與許家,雲家也沒有任何瓜葛。

  在婚姻大事上,就算退婚是女方提出的,對女人總是一種傷害,所以非到不得已,是絕不會走到退婚這一步的。沈君昊雖言之灼灼,肯定地表示沈佑的前未婚妻與所有的事都無關,但雲居雁還是追問道:“為什麽她家要退婚,總是一個緣由吧”

  “還能為了什麽緣由,四叔父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君昊的言下之意,是女方知道了沈佑的風流,因此才提出退婚的。

  雲居雁深深明白,婚姻大事,雙方家長肯定是慎之又慎的。據聞沈佑是幼子,從小就被母親寵著,喜與丫鬟廝混,之後又名伶戲子是京城皆知的。這種種事根本不可能完全瞞下。除了像她和沈君昊這種指腹為婚的,大多數況下。家長們都是衡量過後,再決定要不要定親。這就是,沈佑退婚的真正緣由很可能並不是因為他的風流。

  沈君昊聽雲居雁這般,也不由地思量了起來。妁桃的事,沈君燦完全是被擺了一道。而那個白芍。他的的確確在永州見過。他之所以知道沈佑的事,是娘為了告誡他。不可以做錯事,否則就會被沈滄厭棄,像對待沈佑那樣對他。為了達到警誡他的效果。他相信自己的娘一定是挑挑揀揀著的。而且還要顧忌著孝子的理解能力。再,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漏記了什麽。不用雲居雁要求,他主動。他會找他母親的陪嫁問一問。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雲居雁除了像往一樣處理家裡的事。同時叫來了朱道婆。

  有了雲居雁之前的提點,這幾個月來,朱道婆已經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人也更加地胖了,就連她臉上的痦子也精神抖擻的。

  聽雲居雁了意圖,朱道婆雖擔心物極必反,怕自己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但還是滿口答應了。當然,她對雲居雁為何對未來的天氣那麽了如指掌十分好奇,但雲居雁是什麽份,她哪裡敢問這話,只是千恩萬謝地著感激的話。她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錦繡未來,但與此同時,她也提醒自己,必須十二分的小心,才能保證自己有命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

  朱道婆走後,雲居雁讓玉瑤拿來了軟墊,靠在榻上休息。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有時候總覺得肚子裡有輕輕的蠕動。每次她覺得累的時候,就會動得越厲害,仿佛似寶寶在抗議一般。按時間算,此時還不是胎動的時候,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她猶豫著是不是應該找馬大夫過來問問,可她並沒有其他的症狀,又怕沈君昊過分擔心。

  聽玉瑤雲居雁正在小憩,沈君昊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就見雲居雁正斜靠在大大的墊子上,雙目緊閉,青絲垂落前。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上,空氣似乎也因她而染上了幾分溫暖與嫵媚。他越來越覺得,自她懷孕之後,整個人更有女人的韻味。

  眼見著已經是午膳時間了,他怕她剛睡醒又吃不下東西,遂走過去擁住了她。

  “你回來了。”雲居雁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嘟囔了一句,靠著他的肩膀複又閉上了眼睛。

  “馬上該吃飯了,別睡了。”

  “哦。”雲居雁應了一聲,伸手環住他的腰,並沒有睜開眼睛。

  沈君昊無奈地輕笑,沒再話,只是抱著她,任由她靠著自己。她的上總是帶著甜蜜的香味。他也想就這樣抱著她睡過去,可玉瑤已經在門外示意,是不是現在擺膳。他深吸一口氣,低頭吻住了她的脖子。

  “別鬧了。”雲居雁立馬醒了。

  “非要這樣才能叫醒你,你一定是故意的。”

  雲居雁捶了他一下,推開他站起,吩咐玉瑤擺膳。沈君昊趕忙跟上去,拿了一個信封:“剛剛舅母派人給你送信了。我順帶拿了回來。”

  雲居雁接過信封,拆開看了一遍,交給了沈君昊。魯氏的信上除了蔣家與許氏素來沒有矛盾,同時告訴雲居雁,若是雲輔一意孤行要住在沈家,她會把雲惜柔接去啟昌侯府,把她和許惠娘拘在院子裡。 看魯氏的語氣,她和許慎之對雲輔突然上京的行為亦是不明白。

  起來,其實只要許氏一句:沈家依然在替太皇太后守製,就能堂而皇之勸阻雲輔。雲居雁迫切地想知道,永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幸好,午飯過後,桐的書信送到了。

  按桐信上所言,許氏在收到雲居雁的快信後,給他們寫了回信。她因為怕許氏回信匆忙,沒有把細節清楚,這才又寫了這封書信。

  雲居雁和沈君昊一直沒有收到許氏的回信,這明擺著是有人攔下了許氏的書信。雲輔有時雖然糊塗,但他再怎麽樣也不會偷偷扣下媳婦給孫女的書信。這就是,許氏的信很可能被雲惜柔攔下了。

  “你那個六妹,果然不簡單。”沈君昊更加意識到事的嚴重。轉念間他又想到,桐收到他們的信之後,給他們寫了這一封。若是雲輔給沈滄回了信,算上沈滄的信比他們的晚一天到達永州,那麽雲輔的回信至少也要晚上一天,也就是,信應該在明之後抵達。若是雲輔在信上答應沈滄,在王府住下,那麽一旦沈滄看到書信,整件事就成了定局。

  “既然我們沒有收到嶽母的回信,那麽祖父也可能沒收到你祖父的回信。”沈君昊看著雲居雁,眼神仿佛在問,若是雲輔寫了回信,他能不能也把信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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