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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閨》NO.五十四:出嫁
謝家接二連三地出了醜事,現在庶長子又和人打架被關在了牢裡。謝嵩和衛太夫人為了讓謝葭面上好看,便向皇上求了一道聖旨。特旨讓欽天監選定了日期和吉時,然後下旨賜婚。宮裡蕭皇后送來了添箱,是一尺長的和田玉事事如意。

 然後四月初五,謝府就送妝奈去了衛府。最前面擺的當然是皇后娘娘送的添箱,然後還有四十台大箱,二十台小箱,每個都塞得很沉,挑檔子的挑夫在這種天氣裡也滿頭大汗,頭上冒著白霧。

 大約是只有一個嫡女,又非常得寵,所以嫁妝非常豐富…………近十幾年來,也沒有誰家的女兒出嫁,有過這樣的排場。

 事實上這都是真的,不管怎麽樣,謝嵩最疼的總是她。她一出嫁,做父親的也有些無所適從,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她讓她帶過去。

 第二天寅時,謝葭被叫起來洗淑梳妝。頭天晚上她一晚上沒睡著,隻覺得眼睛剛閉上,就被人叫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沐浴、更衣、梳頭,換上青色禮服和紅綬帶,戴上金釵銅禮冠。

 也不能吃東西…………墨痕細心,給她先吃兩塊糕點,囑咐她:“到了夫家就好了,會給新娘子準備吃的。到時候元娘也別客氣,使勁吃就是了!”

 謝葭好像還沒睡醒,隻“嗯”了一聲。

 整個蒹葭樓都一團忙亂”直到過了中午,才把謝葭和別的都收拾好,然後扶著謝葭去拜了祖先。然後在家的姐妹,包括王知華,也一起來行禮恭賀。

 謝雪臉上還有不少疤痕,臉色蒼白地看著喜服高冠的謝葭。

 謝葭看著自己精致的指甲,聽著她們違心地說著恭賀的話大約只有三娘是真心的吧!半晌,才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了謝雪,王知華一眼。

 杜媽媽已經從前門趕了過來,滿臉還沒回過神來的震驚:“衛府的人已經來接親了!”

 墨痕也嚇了一跳:“吉時不是申正嗎?”。

 杜媽媽道:“是啊,可是衛府的人都已經來了。剛叩了門,衛將軍被宋先生他們幾個堵在門口了”正調侃著呢!”

 墨痕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衛將軍也太心急了!”

 謝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有此猙獰。

 墨痕道:“元娘請去辭別父母!”

 全福太太忙扶了謝葭起來”先去沈薔的故居給沈薔上了香,墨痕扶著她跪了下去。

 畫裡的女子,身段婀娜,青絲如墨。

 謝葭雙手合十”輕聲道:“母親,我要出嫁了。”

 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有些心酸。

 墨痕忙扶了她起來,輕聲道:“千萬別哭,妝要花的。”

 謝葭深吸了一口氣,又去怡性齋的正廳辭別謝嵩,他獨自一人端坐在太師椅上。見披著嫁衣進來的謝葭,面上有些欣慰之色,但依然有些難以掩飾的感慨。

 此時謝葭隻覺得心中前嫌盡去。人無完人,他本就是一個本土的古人,有古人三妻四妾的思想,有的是滿腔浪漫情懷,柔軟的心腸。就算會被人吹吹耳旁風,這應該是男人的通病,或者說,是人的通病。他始終還是疼自己的,不過就為這麽一點小事,難道就要怨忿他不成?

 謝葭跪了下去,低下了頭,聲音有此哽咽:“父親。”

 謝嵩歎了一聲,道:“莫忘恭順,相夫教子。”

 謝葭的聲音很低,道:“是。”

 劉姨娘強撐著笑容,手裡拿著一條長訓正要上前,被謝嵩叫住。謝嵩自己接了過來。

 全福太太把謝葭扶起來。

 謝嵩自站了起來,道:“你母親不在了,也沒有人給你訓誡。但是我的元娘一向是懂事的,也不用訓誡。周朝嫁女時,母親會給女兒系上這麽一條布帶,其意,相思也。母親不在,父親給你系上。”

 謝葭的淚水就奪眶而出。

 謝嵩咳了幾聲,笑道:“別哭,擔心弄花了臉。”

 屋子裡的女眷都小聲抽泣了起來。

 劉姨娘笑道:“好了,大喜的日子,哭什麽呢!倒把元娘逗得越來越傷心。”

 然後全福太太就扶著謝葭到二門那裡去。衛清風被堵在門外,正在吟“催妝詩”。意思是作詩一首,娘子你高興高興,快點梳好妝跟我回家!

 宋銘書帶著一大群人,都在那裡堵著,大家都樂呵呵的。

 謝葭看他們鬧了一會兒,便笑道:“開門吧。”

 她躲在小樓上。

 宋銘書他們開了門,她悄悄往下看。一身大紅的衛清風被人簇擁著進了門來,頭上裁著烏紗禮冠,身姿筆挺,但面上似有無奈之色。周圍的一群儐相沒個正形,反而起哄得厲害。

 衛清風先去拜見了謝嵩,然後就來接謝葭下樓。在樓下又被謝家彪悍的門客們戲弄了個遍。

 終於等到扭扭捏捏的新娘子下了樓,衛清風也有點發毛了。

 倒戈的儐相和娘家人還在起哄,他已經上了前去,突然伸手把新娘抱了起來,然後一聲不吭轉身就走,嚇得謝葭頭上的蓋頭差點掉了下來。

 眾人愣住。

 謝家人還沒反應過來,做儐相的王越彬已經大叫:“不好啦搶親啦”

 衛清風抱著新娘子拔腿就跑,謝葭被蓋頭蒙著臉,都感覺到後面的人洶湧地追了上來。有個惱怒的聲音大叫:“王越彬!你是清風的儐相!不是來擋新郎官的!”

 “……”

 謝葭被嚇得發髻差點掉下來,被衛清風塞到了驕子裡,蓋頭早就糊在臉上了。

 有人伸手來給她整理了一下,後來好像耐不住,偷偷掀開一點看了一眼。謝葭七葷八素的,還沒反應過來。衛清風笑道:“坐穩了。”

 然後就鑽了出去。後面追著的人好像剛剛趕到。喜娘忙高聲叫著:“起轎”

 驕子被抬了起來,謝葭驚魂未定,忙整理一下蓋頭和自己的發髻。

 外面有人輕聲喚道:“元娘,我在這兒。”

 是墨痕。謝葭的心就放了下來。橫豎總不會被抬去賣了……

 驕子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外面鬧哄哄的喧嘩聲一片。墨痕無可奈何地道:“是百姓…朝著要衛將軍做障路詩還要他發紅封。”

 衛清風也被弄得暈頭轉向,請了幾個儐相不幫忙就算了,反而還跟著起哄。他一邊回頭看驕子,怕一向古靈精怪的新娘子又做出點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一邊還要應付來起哄求喜的人。結果衛將軍成親的那天,幾乎是灑了西大街滿街的紅封銀裸子,各家的下人奴仆都奔走相告,紛紛來討喜。

 短短的一段路就走了整個時辰。等走到將軍府結成青廬前行對拜之禮,才踩了門檻進了門。謝葭手裡執著玉勿交疊在胸前,由喜娘扶著進了門。

 拜了高堂賓朋,然後一窩蜂地把新娘子送入洞房。

 這會子儐相們開始負責了,把鬧哄哄的人都趕了出去。屋子裡一下就安靜了。全福太太說了吉祥話然後她的蓋頭被掀了起來。

 天竟就已經黑了,屋子裡的紅燭閃著有些撲朔迷離的光輝。

 衛清風小麥色的皮膚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色微紅。四月初的天氣,已經有了些許暖意,可是屋子裡還點著火盆,怕等一下新娘子換衣服會著涼。他就有些熱,不覺松了松衣襟。

 謝葭立刻面紅耳赤,低下了頭。

 衛清風走到她身邊坐下,喜娘給他們結了衣角,又說了幾句吉利話然後就出去了。迎親的衛家九夫人,夫婿是衛家九郎,分出去的堂哥,此時便囑咐衛清風待會兒還要出去敬酒。

 屋子便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謝葭看著紅燭心裡愈發慌了起來。她才十三歲………雖然發育得不錯,可是謝家人應該已經和衛家打好招呼了,暫時不圓房吧…

 衛清風輕咳了一聲,道:“你今天…”

 “嗯?”

 “怪老實的。”

 “……”

 她果然很老實,低下了頭,也沒有頂嘴。

 衛清風又道:“把頭髮卸了吧?頂著不沉嗎?”。

 謝葭輕聲道:“待會兒你出去了我再卸,規矩是這樣的。”

 衛清風道:“哦。”

 然後兩個人又沒話說了,尷尬得很。

 其實衛清風瞧著挺有趣的,也有些驚訝,他可是從來沒想過她會這麽老實。而且…………她今天也怪好看的。

 眼看時間快到了,他伸手握了握謝葭的手,低聲道:“我出去了,等我回來。”

 “……”

 衛清風就出去了。

 墨痕和輕羅等人就鑽了進來。看著謝葭笑嘻嘻地道:“元娘大喜!”

 謝葭松了一口氣,道:“快來幫我把頭髮卸下來吧,難受死了。”

 知畫和輕羅就來給她拆了頭髮,沐浴過後,又換了一身粉紅色的絲綢小衣和長裙。下人婆子送了一桌子的吃食上來,都好奇地打量新夫人。

 年紀真小…………

 幾個丫鬟笑了起來,但也沒有惡意。

 謝葭就讓輕羅送了紅封給她們。

 餓了一天,謝葭早就腦袋發昏了,看見吃的,也顧不得許多,先囫圇吃了一些墊肚子。墨痕忙道:“慢點,慢點,擔心噎著……”

 後又笑道:“我一直也想不明白,大喜的日子呢,怎麽倒把新娘子餓成這樣……”

 謝葭嘟嚷道:“我要喝水。”

 知畫便端了水杯來給她,然後又給她淨了手。

 墨痕打量著這喜房,笑道:“今個兒,少不得有人要灌將軍酒的。”

 衛清風為人雖然有些倨傲冷漠,但其實在上京的交際圈裡很吃得開,早有一批志同道合的兄弟朋友。他一臉面癱相,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很多人喜歡跟他開玩笑。

 謝葭又有些不安起來,道:“今,今晚……”

 燭火下,她白嫩的臉蛋緋紅一片。

 墨痕已經是個婦道人家,哪裡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麽,隻笑道:“元娘放心,都交代好了的。”

 謝善這才放心下來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知畫道:“約莫酉時中了。”

 下午六點多了…………古人的作息習慣,差不多再過一會兒,就要睡覺了。

 墨痕看得出來,謝葭有些緊張,便陪著在一旁說話,旁敲側擊地安慰兩家早就已經商量好了,暫時不圓房的。一邊等著新郎官回房。

 後來說起劉氏母女的事情來,墨痕若有所思道:“上次抓到的活口,還在衛將軍手裡呢…”

 謝葭若有所思道:“我看這事沒有那麽簡單。李婆子我們要看牢,不能再被人帶走或是傷害。”

 只有一個落魄的產婆,說服力十分不夠。這樣的人沒有身份地位,說出來的話沒有什麽分量。而且富貴人家要買通這麽一個賤民給自己賣命何其容易。何況劉氏已經有了準備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傻子,何況還有些深不可測。謝葭一向是要麽不出手,出手就要一擊即中。

 這個產婆送到謝嵩面前,不如送到謝宏博面前。那樣才能發揮出這個產婆的最大作用,讓他們母子關系徹底破裂,這恐怕是劉氏最傷心的事情吧!

 只是,謝宏博很可能就此消沉下去…………謝葭有些於心不忍,但卻實在不能忍受,劉氏真正坐上公爵府老夫人的位置,以後每每她歸寧時還要去給她請安!

 走著瞧吧,這還是第一步呢。她現在羽翼漸豐,又離開了謝府這個已經被劉氏拿捏在手裡的地方,以後就要讓她連自己怎麽死都不知道!

 和墨痕商量養事情,稍微緩解了一下她緊張的情緒。

 但是不多時喝得滿身酒氣的衛清風回來了,她立刻又緊張起來。

 墨痕等人忙上去請安:“姑爺!”

 衛清風“嗯”了一聲然後舉步要走,就先踉蹌了一下。以他的酒量竟然也被灌成這樣,他自己似乎也有些驚訝。走到床邊,挨著謝葭坐下了。

 輕羅去打了水來,謝葭紅著臉給他擦了手。

 心裡卻道,你笑個屁…………

 “下去吧。”衛清風淡淡地道。

 墨痕覷了謝葭一眼,道:“是。”

 然後就帶著輕羅和知畫,一起出去了。衛清風長出了一口氣,開始脫衣服。

 “……”

 衛清風滿身酒氣地道:“有點熱。”

 他脫了紅彤彤的喜袍,露出裡面的玄色中衣,包裹著他雖然修長瘦削卻非常結實挺拔的身材。似乎還有些頭暈,扶著額道:“我去淨房,你先等等。”

 “…………等什麽?”

 衛清風已經走了,叫了身邊的丫鬟來服侍自己去沐浴更衣。

 謝葭把自己的手指擰得通紅,等到他回來,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中衣服,濕漉漉的頭髮披在身後。丫鬟在給他絞頭髮。……………這種事情,為什麽不回你自己房裡去做?

 謝葭累了一天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又不能也不敢去睡,隻好挨著床柱坐著,盯著自己的裙子發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全部是無聲的空白,足夠把人逼瘋了。

 終於,衛清風的頭髮絞幹了。

 他道:“下去罷。”

 丫鬟笑吟吟地道:“是。”

 謝葭的精神和肉體都高度緊張了一整天,此時早已有些昏昏欲睡。聽到這句話,頓時又緊張起來。衛清風果然站了起來,走了過來。

 手上一熱,謝葭徹底爆發了,道:“你怎麽還不回去休息?”

 衛清風樂了:毛了,終於毛了。他拉著她的手,索性挨到謝葭身邊坐了,笑道:“急什麽。”

 謝葭滿臉通紅,使勁掙了掙,也掙不開。衛清風索性一手摟著她。

 “衛清風!“

 衛清風哈哈大笑,道:“我剛有了個頂好的主意我不走了,就在這兒睡!“

 謝葭快被嚇死了:“衛清風!“

 衛清風就把她往被子裡塞”道:“別鬧,快睡,折騰了一天我累壞了!“

 謝葭被動地被他塞進被子裡,用棉被裹了起來,他就隔著棉被使勁摟著她”她竟然動彈不得:“你不能這樣…………我還沒有及笄,按理我們該分房睡!我以為都說好了的!“

 眉毛上突然一熱。謝葭徹底石化。

 半晌,她喃喃地道:“你喝多了不成……”

 喝多了,只能叫人來把他拎出去了………再難看也顧不上了。只是,她手下那幾個武婢,會不會對衛清風動手還不知道,就算動手,打得過他嗎…………

 “噓…”衛清風拿臉頰貼著她,果然很燙,他低聲道,“別怕,我不幹什麽。”

 “……”

 衛清風嘿嘿笑道:“你是我家的媳婦兒,這是我的屋子,我從小到大都睡在這兒,現在也要睡在這兒。”

 謝葭道:“衛清風…”

 結果又被親了一下。

 “衛清風!!!”

 衛清風就耍賴:“你再叫”我又要親你了!”

 她果然不敢吭聲了。有些絕望地發現他好像真的喝醉了,還洗了個熱水澡,估計酒氣全上頭了。現在跟他說什麽,只怕都說不明白。隻好自己小心一些了…………

 半晌,衛清風低聲道:“嬌嬌。”

 “…………嗯?”

 “快睡。”

 “……”

 半晌,她輕聲喚道:“衛…………將軍?”

 回答她的是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謝葭有些錯愕。但她實在是累,混混沌沌的也睡著了。

 本以為新婚之夜應該就可以這樣平安無事地過去了,結果大半夜的又被衛清風鬧醒。這家夥喝多了,使勁地往她被子裡拱。謝葭被摸了一下就醒了,頓時嚇得差點跳起來。

 “衛清風!”

 衛清風不說話,閉著眼睛,呼吸有些急促,把臉湊在她臉頰和脖子裡亂蹭,幾次灼熱的嘴唇都擦了過去。

 “衛清風!“謝葭要哭了”手忙腳亂地去擋。

 許是聽到她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哽咽,衛清風倒是停了一停,然後就醒了過來似的,有些頭疼地了一聲,把已經伸到她衣服裡的手抽了出來,道:“嬌嬌,去給我倒杯水。”

 謝葭連滾帶爬地爬了出來,倒了一杯水回來,手卻哆嗦得厲害。

 衛清風已經坐了起來,衣裳凌亂,想去扶她的手,她卻一避,水就灑出來大半。

 “我,我再去倒……”

 衛清風有些愧疚,道:“你………”,

 謝葭陡然清醒了過來,然後怒氣飆升,一轉手半杯水全潑在了他臉上:“你去死吧!“

 “……”衛清風愕然地看著她。

 謝葭氣得胸口不停的起伏,衣襟散亂,晶瑩的鎖骨早就露了出來。衛清風瞟了一眼,也沒有提醒她。她還在發脾氣:“你你你,你給我滾出去!“

 有那麽一瞬間,衛清風的火氣也上來了,但是片刻就又笑了出來:“至於嗎!氣成這樣!”

 “你……”謝葭不可置信,他怎麽還有臉說出這種話來!

 衛清風下了床,自己去找帕子擦了擦臉,然後喝了一杯水。回頭看到謝葭站在床邊,似是有些無措。他一怔。

 全府的人都知道了自己今晚睡在她房裡,要是半夜再出去,像什麽話…………她也是要做他家新夫人的了,新婚之夜就出了亂子,以後在仆婦面前怎麽立威…………

 剛辭別了父親,離開了家,嫁過來………她的年紀還這麽小…………這種時候,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也是應該的吧。

 衛清風有些著惱,他雖然一向喜歡逗她,可是也不想太過火………他是個男人, 自然有恃無恐。

 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都還沒有及笄…………

 半晌,他壓低了聲音道:“別惱,我睡榻上,你睡床。”

 謝葭一怔,然後有些警覺:“你會有這麽好心?”

 話一出口就已經自知失言,頓時非常懊惱。

 衛清風好氣又有好笑,道:“說什麽呢!快去睡!”

 謝葭猶猶豫豫的,終究是又累又困,還是轉身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最終還是不安心,用被子掩著自己鼻子以下,眼巴巴地看著他,道:“君子一言…………你現在酒醒了吧?”

 衛清風一臉漠然,道:“嗯。”

 然後就自己動手收拾著,果然是要睡榻。

 過了半晌,謝葭總算抵不過濃濃的困意,睡了過去。)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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