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的時候,胤禛才回來,看了齊珞半晌說道“裕親王病重,具太醫說,應該過不了幾日了。太子爺已經加急給皇阿瑪那送信去了,皇阿瑪一向同裕親王親厚,應該會趕回來。”
齊珞點點頭,想到裕親王府,微微的皺了下眉,看著胤禛有些擔心的說道“那要是裕親王,挺不過的話,我是不是還得去裕親王府呀?”
“你是爺的福晉,怎麽也得去的。”胤禛看著明顯有些受到打擊的齊珞,清咳一聲說道“爺會同你一起去,省的你由於你的莽撞,給爺丟臉。”
“真是的,你就不會說心疼我受傷?”齊珞癟了癟嘴,覺得胤禛應該聽見了,連忙淡笑的說道“四爺說的是呢?如果裕親王真的...那我就同四爺一起去。”
胤禛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向門外走去,路過齊珞的時候,輕聲說道“爺...爺會心疼。”齊珞愣在了那,看著胤禛的背影,帶著絲笑意,這個別扭的皇子。不過齊珞覺得裕親王不會再在臨死前舉薦八阿哥了吧?那麽將來保泰也應該不會被雍正奪爵了。
康熙接到裕親王病重的消息,正在塞外會見蒙古王公。康熙明白好像自從舞曦出生後,凌柱對這些蒙古王公就不是很待見,甚至再演武的時候,一改往常的低調親自指揮禁衛軍演武,真的是好好震懾了一下這些蒙古王公。對於這個愛女極盛的致遠侯,康熙覺得除了搖頭苦笑之外,心裡還有那麽一絲感動,他真的是活的挺真的。
康熙經常招凌柱伴駕,有時只是說些日常的小事,甚至詢問齊珞小時候的事情,或者問起齊玨,凌柱總是能將那些事講的活靈活現的,讓康熙聽後很高興。只是有時凌柱會似真似假的頂撞康熙幾句,李德全在旁邊看的都直皺眉,康熙雖然也發火,罰凌柱跪一個時辰,或者罰他的俸祿,但是卻從來沒有生過氣,甚至看著凌柱可憐兮兮的請罪模樣,雖然板著臉,但是李德全卻能感到康熙眼睛裡的那絲笑意。康熙有時候會火大的甚至踢凌柱兩腳,但是卻總是過幾天就會再召見凌柱。
他們這對君臣的相處之道,讓很多人都摸不到頭腦,說凌柱受寵吧,總能聽見康熙怒罵凌柱的聲音,要是不受寵,那由於楊康留京,禁衛軍其實現在就掌握在凌柱的手中。康熙罰凌柱也總是雷聲大雨點小,沒過幾天又聽見康熙召見致遠侯下棋的消息了。
十四阿哥隨康熙出巡,倒是碰到幾次凌柱,也有些想向他表示善意,但是凌柱總是很恭敬的面對十四阿哥,多余的話一句都不說。凌柱的種種表現,十四阿哥才明白為什麽九阿哥說起凌柱的時候,總是滿臉的複雜恨恨的樣子,因為凌柱讓這些阿哥挑不出一絲的錯誤,頗有些無處下手的味道。就因為這,十四阿哥更是嫉妒自己的那個同胞哥哥了,畢竟當時指婚的時候,要是自己能夠在沉著一些,那如今的四嫂就會是他的福晉了,隻相差半年。
康熙聽見太子派人送來裕親王病重的消息,站起來嚴聲的問道“那些太醫在做什麽?裕親王那是朕的皇兄,他們都不盡心嗎?”
八阿哥在旁邊有些悲傷的說道“皇阿瑪,皇伯父病體甚重,兒臣請皇阿瑪盡早還京。”康熙看到八阿哥眼中的眼淚和臉上難掩的悲涼,心中冷哼了一聲,自作多情,皇兄是不會看重你的,他是最明白朕的人。如果真是救不過來,那麽將來,康熙淡淡的掃了一眼規矩老實站著的凌柱,然後開口說道“傳朕旨意,起駕回京,而且朕要最快的返回京城。”
這些伴駕的阿哥和大臣們俯身行禮告退,康熙出聲道“致遠侯,朕有事同你說。”
凌柱自然留了下來,這些皇子和大臣對此已經免疫了,畢竟這種情況經常發生,也就不驚奇了。凌柱站在那,感到康熙打量研究的視線,心中有些緊張,畢竟這可從來都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的,難道自己家最大的秘密暴露了?凌柱心中暗想那個穿越者真是不能再留了,否則難保不會出事。
“凌柱,裕親王不僅僅是朕的皇兄,他在兵事上輔助朕甚多,要不是早年的勞累,也不會累壞了身子,到如今也沒有緩過來。”康熙眼神有些悠遠的帶著絲期待的看著凌柱說道“如果,裕親王挺不過這關的話,那麽...你應該明白朕的決心的,將來這事就得...”
凌柱跪下,抬頭看著康熙認真而嚴肅的說道“請皇上放心,奴才願為皇上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就如同奴才說過的,軍人以忠君護國為使命,皇上劍鋒所指,奴才願率護軍營為皇上開疆拓土。”
“好,凌柱,朕信任你支持你。”康熙站起來,來到跪著的凌柱身前,用手按住凌柱的肩膀,說道“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麽,舞曦那是朕的孫女,朕不會虧待,你家的丫頭如今已經是朕的兒媳了,你只要忠於朕就好,剩下的,朕都會安排妥當的。”
凌柱點點頭,然後看著康熙說道“皇上,打仗打的是糧餉,只要後備充足,奴才有信心面對任何的敵手,必會給皇上平定叛亂的。”
康熙拍了拍凌柱說道“老四...老四辦差不錯,雖然沒有完全追回空虧,但是大部分都已經還上了,朕不會虧待英勇殺敵的軍士們的。”
康熙又交代了幾句,才讓凌柱退了出去。康熙回到京城,甚至沒有回宮,就去了裕親王府,保泰率領弟弟們接駕。康熙看著保泰說道“保泰,你這樣朕很滿意,你已經是王府世子,不用想的太多的,畢竟你是朕的親侄子,誰要是欺辱你,朕是不饒的。”
“皇上,阿瑪有交代讓奴才好好的忠於皇上。”保泰看著康熙,嚴肅的說道“以前奴才不曉事,阿瑪已經教訓過了,請皇上放心,奴才絕對不會讓皇上失望。”
康熙點了點頭,來到內室,看見裕親王正衰弱的躺在那,臉色已經蠟黃灰白了,而且十分的消瘦,甚至有些氣若遊絲。福全聽見動靜,費力的張開有些渾濁的眼睛,看到康熙眼神才慢慢的轉清醒起來,掙扎的想要起來。
康熙快走兩步,扶著了福全的手,眼睛裡含著淚說道“皇兄,你怎麽病的這麽重,而且不同朕說,要是朕...朕心怎麽能安。”
“皇上,皇上,奴才是不行了。”福全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奴才就盼著能見你最後一面,皇上,奴才感到太皇太后在召喚,還有她也在。”
康熙閉了下眼睛,說道“你們都退下去,朕要同皇兄單獨的說話。”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去,最後走的保泰關上了門。康熙沉默了一會,拉著福全的手說道“皇兄,你還是沒有忘記她?”
福全看著康熙,眼睛裡閃過亮光的說道“皇上不也沒忘嗎?愛新覺羅家代代出情種,這不是民間的傳言嗎?當初她走的時候,要不是太皇太后在,那皇上不會如此就輕易的放棄吧。”
“朕此生上對得起天,下對的起大清子民,只是就是對不起她。”康熙十分感傷的說道“只是誰讓朕是皇帝呢?皇兄,朕不能查下去,不是為了太皇太后,而是為了大清江山,為了祖宗的基業。”
福全緊緊攥住了康熙的手,感歎的說道“皇上,這就是你能主貴,而我只能為賢王的原因吧,不管怎麽樣,大清是不能再出一個皇阿瑪那樣的皇帝了。”
康熙沒有說話,福全眼睛看著上方喃喃的說道“皇上,她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她是最了解你的,而且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我要死了,總感覺她仿佛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所以才會拒絕我吧,才會領命進宮吧。”
康熙拉著福全眼睛嚴肅的說道“皇兄,她是朕的,她只是朕一個人的。”福全輕笑了一下說道“確實,她是你的,只是你的,你不是將那丫頭指給了四皇子嗎?這也算是彌補遺憾吧。”
緊握了一下康熙,福全睜大眼睛看著康熙的眼睛說道“皇上,我此生沒有什麽遺憾的,對得起太皇太后的囑托,唯一的擔心就是保泰,這個孩子太像我了,如果將來保泰犯了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要...要諒解他一些,皇上...”
康熙點頭說道“皇兄,你放心,保泰朕會照顧好的。”福全點頭頭,閉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皇上,我再說最後一句,你一定要選好繼承人,一定要選好,太子...太子。”
康熙湊近福全輕輕的說道“朕明白,皇兄你放心吧,朕的繼承人不會是個不孝懦弱的,他會剛強而不可奪其志
福全點了點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半晌後,喃喃的似有似無的說道“玄燁,此生我服了,來生要是再相遇,我不會將她相讓的,一定不會。”裕親王福全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康熙伸手撫上了福全的眼睛輕聲說道“皇兄來生,你還是爭不過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