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鈴醫生意開張了

　這條街邊長著經年的大樹。其中多是椿樹，此時都冒著嫩芽。

　聽秋葉紅這樣一，果真有好事的人就攀上樹，扯了一根樹枝下來。

　“大姐兒，你該不是在笑吧?”拿著椿樹枝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麽奇特之處，大漢將信將疑的道。

　秋葉紅笑著接過來，打開藥箱，拿出一柄刀，將椿樹枝截斷去皮。

　“能給借辣椒醬不?”秋葉紅抬頭問道。

　就見周圍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問道:“辣椒?是什麽?”

　秋葉紅一愣，辣椒還沒有嗎?又忙道:“豆醬，豆醬也行。”

　這個好辦，街邊就有搭棚子的茶社食肆，不多時就借了過來。

　這時候聽到消息，湧來的人將秋葉紅與病牛圍著裡三層外三層了，看著這個姑娘將去了皮的椿樹枝沾了豆醬，放到牛嘴裡，又用藥箱裡的布條，將椿樹枝兩端系在了牛角跟後。

　牛就開始用舌頭不斷的舔食。

　“這就行了?”大漢見秋葉紅褪下手套，蓋上藥箱。不由愣愣問道。

　“對呀，這就行了。”秋葉紅頭笑道。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見那頭牛響響的放了兩個屁，又打了一個嗝，也不搖頭了也不四蹄不安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不可思議的嘩聲。

　“哎呀，哎呀，大姐兒真是神了。”大漢拍著後腦杓瞪大眼道，一面忙忙的從懷裡摸出錢遞給秋葉紅，“這是十五文，大姐別嫌少。”

　秋葉紅就這他的大手裡，撿了十文錢，笑道:“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問診十文就是十文。”

　又道，“你這牛是早上吃多了瘤胃積食氣脹，胃氣已散，沒什麽大礙了，你再轉頭到裡面去賣了吧。”

　大漢聽了，再三道謝牽著牛就往裡走了。圍觀人的聽見了，便有一個喊道:“大姐兒，我家的牛也犯過這個，這個法子也能用吧?”

　秋葉紅笑著還沒回答，就有人又笑道:“也要不花錢的法子還有沒?”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紛紛道吝嗇鬼錢串子。

　這裡的人都是粗俗的漢子們，聽著他們的笑，秋葉紅卻沒覺得不自在，反而有隱隱的自豪。

　“有啊。”秋葉紅抿著嘴笑道。“我再告訴你一個不花錢的法子。”

　果真有啊?眾人都豎起耳朵。

　“第一個呢，是元醋半斤，白酒四兩，溫水二斤，一起灌下去就好了。”秋葉紅笑道，板著手指道，“還有一個，要麻煩，也臭一，就是將一兩頭髮，放進二斤棉油裡，炸的頭髮焦枯了，給牛吃下去，也就好了。”

　得眾人都議論紛紛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在下鈴醫富慧娘，專刊牲畜病，還請各位叔叔大伯幫襯生意。”秋葉紅臨走不忘打個廣告，衝眾人施了禮。

　“好好。”眾人都笑道，看著這姑娘被這藥箱，晃著鈴鐺慢悠悠的走了。

　“慧姐姐，你好厲害啊！”看傻了眼的玉這時才滿臉崇拜的道。

　她們此時晃晃悠悠的沿著街一路而行，日頭剛過午。照的整個大街上暖洋洋的。

　“你既然會這個，就去藥鋪當坐堂大夫唄，何必走街串巷呢。”玉出主意道。

　秋葉紅歎了口氣，她也想啊，可是黃掌櫃那樣的老板，可不是隨便就能遇到的，再，她如今也沒名氣，這樣子上門求職，人家只會當她瘋了再不然就是真如那丫鬟得，是個騙子，神棍！

　“慢慢來吧，等我秋…富慧娘打響了名氣，到時候，就是他們求著我，而不是我求他們嘍！”秋葉紅勾畫著美好未來，笑呵呵的拍了拍玉，“到時候，你就跟我做學徒，包食包宿！”

　玉聽了雙眼放光，方才這姐姐，就用一根椿樹枝，動動嘴，就掙了十文錢，天呀，這錢也太好掙了，恨不得把頭下來，將來自己跟著姐姐，爹娘就不會每天罵自己吃貨賠錢貨了！

　“我也要掙錢。我也要掙錢！”玉搖著秋葉紅的胳膊，笑的合不攏嘴，就好像錢已經擺在眼前，就等著她往口袋裡裝了。

　不過這樣的好事，並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但鈴醫生意畢竟開張了，所以未來還是很有希望的，每天富文成前腳出門，秋葉紅後腳也跟著出了門，一開始只有玉跟著，李家嬸子不放心，於是李家那個靦腆的三兒也開始做了跟班。

　三個大不大不的人每天就在城中轉悠，京城雖然很大，但熱鬧的街也就那麽幾條，偏偏就是與幾個有心人遇不到。

　看到人進了院門，站在廊簷下丫鬟婆子們難掩面滿驚喜，幾乎是失聲就喊了出來。

　“少夫人，少爺來了。”

　幾乎不踏足內院的少爺，這一段一反常態，雖然只是過來吃飯，但已經讓滿院子的人很高興了。

　一個丫鬟躲在大柳樹下，瞧著那個器宇軒昂的身影走進門口，笑的臉上開朵花般的青黛親自掀起簾子。進了富二姑娘的屋子，便悄悄的就往西跨院的春來院跑了去。

　食不言，屋子裡除了偶爾的碗筷聲，不聞一言。

　穿著一身青對襟褙子，領子袖口綴著白色綠萼梅花的富二姑娘，不過象征性的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隻坐了半邊椅子的青黛見狀立刻就起身，從丫鬟手裡接過帕子奉了上去。

　“他們在京裡有什麽去處?”孫元至突然問道。

　這話沒頭沒尾，換做誰聽了也都要愣一愣，但富二姑娘只是一笑，立刻就接口道:“這個卻不知道。不怕爺笑話，當初二叔叔一家，跟我們是沒有來往的，也就是那一年才突然回來了……”

　孫元至便恩了聲，沒有再言語。

　“我聽父親講，二叔叔自就是在京城長大的，也在京城裡營生，想來這裡定然有熟人住處。”富二姑娘想了想，又道。

　孫元至只是頭，連聲音也沒發出一聲。

　“少爺.”一個婆子在外回道，“外頭人，合慶堂的段公子來了。”

　孫元至立刻放下碗筷，動作之快，連眼睛一直沒離開他的青黛都隻來得及摸到衣架上衣服的一角。

　孫元至似乎不耐煩的撇了她一眼，青黛一哆嗦，下意識就收回手，孫元至一面穿上外袍，人就出去了。

　瞧著青黛失魂落魄的樣子，富二姑娘只是一笑，一面慢慢吃了口茶，一面道:“怎麽我聽，昨晚你又被爺趕出來了?”

　青黛委屈的紅了眼，低著頭帶著哭意道:“婢子魯鈍…不討爺的喜歡….”

　“恩，比丁姨娘，你還真是差了。”富二姑娘輕輕一笑，似乎只是在開玩笑，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句話對青黛來，無疑是心口上又戳了一刀。

　“姐，你不知道，哪裡是她討爺的喜歡?她竟敢托人打聽爺的行蹤，才得了先機，在爺跟前多露了兩回臉…姐，你瞧她那樣子，可不能再縱著她……”青黛氣不打一處來，豎眉道。

　富二姑娘只是笑了笑，放下茶碗，看了青黛一眼。道:“你這話就不對了，怎麽叫我縱著她?我倒想這樣縱著你呢！也沒個機會。”

　青黛領會她的意思，還是自己沒在爺跟前受，又不服氣又鬱悶，要什麽，那富二姑娘已經擺擺手，讓她下去了。

　看著青黛不情願的出去了，富二姑娘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這就受不了?等等吧，等那人來了，你可怎麽活?總得想法子活吧！”

　孫元至到了前廳時，段公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可是找到……”孫元至忙問道。

　段公子一把拉住他，根本就沒聽他什麽，扯著就往外走，一面道:“了不得，老范這二愣子，又跟那橛子掐起來了……”

　孫元至一愣，“怎麽?史侯爺回京了?”

　“可不是，你他出去這大半年，咱們過的多心靜啊！你他怎麽現在回來啊！等老范往你爹哪裡走了再回來多好啊，也是巧了，這不，人剛到東市街口，就跟老范頭碰著了，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已經在街口僵持了半個時辰了，再耗下去，前仇舊恨的不打是不行了！”段公子扯著他，幾乎是一路跑到了門外，來不及多話，各自上了馬奔了去。

　而這個時候的秋葉紅正跟玉以及李家三兒擠在水泄不通的路口，探著脖子往前看。

　“這個時候也會堵車?沒出車禍啊?”秋葉紅十分不解的問身旁的兩人。

　兩人搖搖頭，一臉迷茫。

　“這可怎麽辦?跟張家老爺都定好了，未時以前就得到，我配這些藥就費了不少時間，這可怎麽辦?那老頭本就不信我，這再晚去了，咱們就賠大發了！”秋葉紅跺腳急道。

　一直沉默寡言的李家三兒，拍了拍頭，替秋葉紅背起藥箱，道:“你看，前邊人少，咱們擠過去吧。”

　秋葉紅踮腳看去，果然除了他們這裡圍了好些人外，再往前，似乎是清場子一般，人反而不多，只有似乎散亂而又有序的十幾個騎馬的人。

　“對呀，咱們又不推車也不牽馬，沿著街角的鋪面，也不起眼，也不礙事，正好過的去。”玉也拍手道。

　看看日頭，再繞路可來不及，秋葉紅頭，三人仗著人，也不怕別人白眼，魚貫的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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