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出師不利
“去,去,臭叫花子。”丫鬟沒聲好氣的擺擺手。
秋葉紅生怕這個生意跑了。依舊賠笑著。
“我不是叫花子,我是鈴醫,”秋葉紅忙將藥箱子挪到身前,又晃了晃上面掛的鈴鐺,“專看牲畜的鈴醫。”
丫鬟的目光在秋葉紅身上又轉了幾轉,撇嘴道:“就你?還鈴醫?去,去,討錢也不長眼。”
著話扶著那姑娘就上車。
“你會看貓?”那姑娘不動了,帶著幾分猶疑問秋葉紅。
有門,秋葉紅大喜,忙頭道:“不止貓,狗,只要是畜生,我都看得。”
“真的假的?”那姑娘還是不確定。
“姑娘要是不信,讓我試試就好了。”秋葉紅一副自信的樣子道。
站在門外看熱鬧的藥鋪的一個夥計呵呵笑了,搖頭道:“這世道,連女孩子都出來招搖撞騙了。”
這話秋葉紅最不愛聽,但畢竟還沒打響名氣,也怪不得別人不信,看了那夥計一眼,道:“騙不騙的得太早了。等我看不好再也不遲。”
“那好給你看。”那姑娘一咬牙道。
秋葉紅大喜,忙伸手要去查看她懷裡的貓兒。
“且慢。”姑娘將手往懷裡收了收,豎眉道,“看好了我重金謝你,看不好的話…”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想好要怎麽樣發泄心中的怒氣。
“看不好怎麽樣?”秋葉紅抿了抿嘴,站直了身子,淡淡道。
“看不好,要是我家貓兒死了,你就給我家的貓兒披麻戴孝!”丫鬟靈機一動,出主意道。
站在藥鋪門口的夥計們聽見了,齊聲吹了口哨。
“姑娘,走眼了吧?想混幾個了錢花,也得挑人,挑誰不好,這可是太府寺少卿家的三姐。”一個年長的夥計笑道。
太府寺是掌錢谷金帛諸貨幣的職所,能擔此任的必定練得火眼金睛雁過拔毛隻進不出,其父如此,子女多少受此教,尤其是這位三姐,不僅氣而且最不講理。
秋葉紅哪裡知道這個,只是被那丫鬟的話激的面上一白,差一抬手就給她一耳光,再踹兩腳。
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怎麽?不敢看?”那姑娘哼了一聲問道。
秋葉紅抿嘴一笑,道:“敢,怎麽不敢?”著話往馬車前緣一指,“來。請姑娘將貓兒放在此處,用手按好。”
瞧這姑娘竟然敢應了,藥鋪夥計們都亂起哄,如果不是礙著規矩不敢擅離,早擠到跟前去看了。
那姑娘見狀也不含糊,立刻吩咐人將馬車往路邊牽了,按照秋葉紅得按著貓在馬車上。
秋葉紅放下藥箱,取出手套,彎著身子對著貓兒盯著看。
“喂,你相面呢?”丫鬟看不過去了,問道。
秋葉紅看了她一眼,耐著性子解釋道:“貓兒的眼有病,不能用手去觸摸查看,我一碰,它就閉眼,就看不真切了。”
丫鬟將信將疑的撇撇嘴,看秋葉紅相完面,彎身從滿當當的藥箱裡撿出一個瓶子。
“這是什麽?”眼見秋葉紅取出一個棉棒在瓶子裡沾了沾,就往貓病眼上探去,丫鬟忙問道。
“這位姐姐,你能不能等我看完貓兒以後。再問呢?”秋葉紅有些無奈的道。
丫鬟哼了聲,道:“誰知道你看完了還來得及不!”
秋葉紅無語,隻得不再理她,將棉棒在貓眼上了幾。
不一會,貓兒那隻原本流淚不停,不時痙攣的眼突然不動了。
“啊!你對它做了什麽?”這一下丫鬟姑娘都喊了起來。
“麻醉,我給它局部暫時麻醉一下,這樣我才能更仔細的檢查。”秋葉紅詳細解釋道,一面示意她們稍安勿躁。
“要是我的虎有個好歹,我可饒不了你!”那姑娘鼓著腮幫子,紅著眼圈道。
秋葉紅告訴自己這話隻當沒聽見,認真的檢查了貓眼,正如她所料,果然是皰疹病毒感染所引起的重症結膜炎的結果,也就是常的眼瞼內翻。
“什麽….什麽炎?”姑娘被這術語得糊塗。
“也就是倒睫毛。”秋葉紅道。
有麻煩,看這程度應該要做手術了。
“那…那要開什麽藥?”姑娘問道。
秋葉紅想了想,撿著合適的不會嚇到這個姑娘的字眼,將怎麽樣治療了。
“你什麽?…用刀割開…?你要做什麽?你要用刀割了我家虎的眼?”
秋葉紅還是低估了手術對此時人們的刺激,這個姑娘不待聽完就白著臉喊起來。
“你這個….你這個…”姑娘一時找不到合適字眼,結巴了一會才道,“你這個神棍!”
“對,你這個神棍!騙到我家姐頭上了!瞎了你的眼!”丫鬟叉腰罵道,一面將秋葉紅推了一下。
“喂,這沒什麽,真的是個手術,針細線,不留疤痕…再不開刀,你那貓的眼就要瞎了!喂,這位姐…….”秋葉紅還要解釋。卻看那主仆二人已經上了馬車。
“呸!臭叫花子,騙子!”丫鬟不忘從探出頭扔下一句。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了。
秋葉紅有些喪氣,好容易搭上一單生意,竟然是個大單子!她如今沒名沒望的,誰敢讓她接大單子!
“慧姐姐。”躲在人群後的玉這時候才怯生生的走上前,“快別玩了,咱們回家去吧。”
“不行,還得找,先撿著最保守的病看。”秋葉紅又打起精神,蹲下來將將藥箱收拾。
“喂,怎麽樣?大姐兒,得了多少賞銀?”藥鋪裡的夥計們此時又探過頭哈哈笑道。
秋葉紅白了他們一眼,哼了聲拎著藥箱帶著玉沿著街繼續走下去。
“哪裡來的姑娘?鈴醫!哈哈。”夥計們互相打著哈哈笑道。
此時堂內有人咳了一聲,走出一個寶藍圓領袍子年輕公子,他的面色和藹,臉上的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如果秋葉紅此時站在門口看見了,大概還能認得這個熟人,段公子。
但眾人卻如同老鼠見了貓,立刻縮頭縮肩的挪回自己的位子上。
“少爺。”坐堂大夫頭問好。
“有什麽稀罕事了,好熱鬧。”段公子含笑道,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要聽到回答的意思,腳步未停往外而去。
“哦,方才宋家三姐又來看貓兒的病。在外邊遇到一個姑娘,是專看牲畜的鈴醫,非要給她看,不知道了什麽,讓宋家三姐氣呼呼的走了。”坐堂大夫覺得這件事很好笑,於是很願意再重複一遍。
“果真有意思…….”段公子隨口應和著,一隻腳邁出了門檻,忽的想起什麽似地,又停下,“一個姑娘?”
“對呀。”一個夥計忙道,“不過十四五歲。穿的跟個叫花子似地,神神叨叨的擺弄了一番,竟然要給宋姐的貓兒….怎麽來者?”
“開刀!”另一個夥計補充道。
“對,開刀….給貓兒開刀…我看她是想割了那貓的病眼,這倒是個一勞永逸的好法子…”先頭的夥計捂著嘴吃吃笑。
“開刀….”段公子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遍,不確定的喃喃道,“莫非是她?”一面又問夥計,“人呢?”
“宋家姐嗎?走了。”夥計一愣,回道。
“不是,那個鈴醫呢?”段公子道。
夥計們你看我我看你,才有一個往那邊一指,“往那邊去了……”
“我瞧瞧去,果然是她來了麽?”段公子一笑,負著手往那邊去了。
街上人潮湧動,叫賣聲不絕,因為天氣暖和了,街上的姑娘媳婦們都換上了鮮豔的衣裳,放眼過去,一派花團錦簇。
其中並沒有那個姑娘的影子,段公子走了一圈,隻得作罷。
這時的秋葉紅又撿到了一個生意,這一次是個生意,就在逛街的姑娘媳婦們絕不會踏足的牛馬市街。
“你我這牛怎麽治?”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大聲道,手裡還牽著一頭同樣粗壯的牛。
這頭胖乎乎的牛此時並沒有主人的氣勢,它呼哧呼哧的喘氣,紅著眼吐著舌頭,四肢張開,不停的搖著尾巴,顯得焦躁不安,在他們話這期間,尿了兩回。
秋葉紅跟著玉晃到這裡時,見這個大漢正罵罵咧咧的牽著牛往外走,一面不時的摔打兩下牛,嘴裡喊著倒霉。
秋葉紅一眼看出牛狀態不對, 忙上前亮出招牌,一問才知道這個漢子一大早趕著牛來賣,卻不想正要交易時。牛突然就犯病了,搞得原本到手的銀子又飛了,還被人嘲弄一番,趕了出來。
“我可沒多的藥費錢。”大漢沒聲好氣的道,“大姐兒,你可別指望從我這裡發財!”
“不用,不用藥費!”秋葉紅笑呵呵的道,“你給我診費就可以,不多,十文錢。”
“不用藥?難道我的牛沒病?”大漢不解的問道。
一旁的人聽見了,也都紛紛質問,看著姑娘不嫌髒的圍著牛認真查看,都倍感興趣。
“有病,有病。”秋葉紅笑道,“不過,不用開藥我就能給你治好了。”
“啊?”眾人更加意外,一起問道,“那怎麽治?”
秋葉紅眯眼一笑,往旁邊的大樹一指,“諾,就用一根椿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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