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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青門外》第55章 重塑體制
“師兄,我湘婷只是一個凡人,我沒法像天山墨嫡那樣,預知所有人的命運。”湘婷笑得有些無奈。

 “所以呢?”

 “所以,我自然也沒有能力周全地策劃師兄方才指控我的那一樁樁殺人案,事實上,我最初也不知道,最後我們仙冥的天帝,有可能會是師兄你。”

 湘婷說著從托盤上新拿出一個木製酒杯,灌滿後仰頭飲下,這一次,她好似適應了那酒的烈性,沒有再次被嗆到。

 之後,湘婷告訴了啟嘯一個故事,一個跟啟嘯息息相關,但啟嘯先前並沒有去關注的事情。

 故事發生在長安三河樞紐,全州省文橋縣。

 縣裡有一大戶人家,王氏。

 王氏家族產業龐大,擁有絲綢、瓷器、珠寶、金銀飾品的數十間作坊,此外還同時經營著酒樓、當鋪、賭場、窯子等,可謂富可敵國。

 但王氏家族最賺錢的生意是官場無人不知的官利代,以及只有家族內部才知道的軍火生意。

 從地方知縣到朝廷正二品官員,都曾是王氏的客人,很多還是常客、熟客,這無疑讓王氏家族日進鬥金;因為官利代利息不菲,正常俸祿無法償還的官員便只能貪汙受賄,搜刮老百姓,一點一點的變得腐敗不堪。

 而與此同時,文武百官中盛權在握的很多人,都被王氏一直拽著買官的把柄,因此無論王氏在民間做了什麽惡,哪怕被捅到衙門裡,甚至被捅到京城朝堂之上,也可一手遮天。

 對於王氏來說,沒有什麽是銀子和利益解決不了的事情。

 如果銀子和利益都解決不了,那麽只能說明銀子還不夠多,所給的利益,也還不夠大。

 正因王氏懂得這條生存法則,故他們如魚得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甚至做到了朝廷的頭上。

 哪怕幾百輛裝有軍火的貨運馬車從王氏的酒窖中被拉出,地方知縣就算收到匿名舉報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知道,

腰纏萬貫的王氏家族每年給朝廷貢獻的稅務收入,在一方官員看來,都是政績,都是前途,都是可以拿無關緊要的百姓之命和朝廷撥出的軍餉去換的。

 這樣換,對官員自己來說,穩賺不賠。

 更令那些官員們放心的是,王氏家族幾十年來的軍火生意,小心謹慎,計劃周全,沒有賠掉一條人命,所以他們即便知道,也縱容王氏以不算便宜的價格每年販賣軍火給皇家鐵騎,去攻打那些王氏親手捏造出來的難纏土匪。

 後來,王氏,這個鼎盛的家族一夜之間橫屍家宅,前廳後院,從上到下,竟連一個家丁都未留下。

 或許凶手只是想懲惡揚善,只是想削弱長安之國官商勾結,欺壓百姓的勢力。

 但凶手或許忘了,他也同時殺了內宅那些與家族生意毫無關系的小姐丫鬟,殺了那些本分為王氏經營絲綢瓷器生意的正經夥計,甚至殺了那個從小被王氏收養,心地善良,憨厚老實的酒樓廚子。

 凶手也忘了,王氏倒下後,家族店鋪和作坊中的所有絲綢瓷器、珠寶首飾被各方官員以核查案情的名義一掃而空,貪汙殆盡。

 他們還把王氏留下的酒樓、當鋪、賭場和窯子讓自己的親信接管,間接控制了這些油水極肥的產業。

 凶手絕對也沒有去留意,可惡的官利代,並沒有斷,每年,甚至每月,只要官位有空缺,都還是有人買,人數還不少,他們中原本沒錢的人,也還是能夠從看不見的人手裡獲得足夠的銀兩;

 而最可憎的軍火生意,也依舊在繼續,只不過這將百姓與朝廷耍得團團轉的始作俑者,換成了其他有錢有勢力的家族,換成了原先對這些事情閉眼不見的官員們。

 “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麽!”啟嘯厲聲打斷道。

 “體制,師兄,我想說的是體制。”湘婷眼神好不避諱啟嘯,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位白發老者。

 啟嘯聞言神色微楞,體制……

 “沒有一個通明、公平、滴水不漏的完善體制,就算師兄你殺光了所有罪惡的商人和官員,那些新出生的單純孩子,當他們長大了,其中一部分還是會慢慢變成魔鬼,去吸食另一些人的血,因為那樣的體制下,他們不得不變成魔鬼。”

 “即便你所言有理,但這些和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又有何關系?”

 湘婷起了身,默默走向門口,腳步停在門梁旁,背對著啟嘯,仰頭望著天,好一會兒後才問道:“師兄,覺不覺得地鬼之國的構架和體制是最為合理的呢?”

 “此話怎講?”

 “師兄你看,地鬼版圖如一個巨型龍卷風,呈螺旋狀自上而下,一共十八層,而最應該高高在上的帝王,反而居住在最底層,將其膝下的所有百姓置於上方。就連日常的飲食也只能喝臣子百姓們喝剩了的忘川河水。”

 的確,湘婷說的沒錯,地鬼生靈是依靠吸食忘川河水的陽氣為生,而陽氣最多的地方自然是最靠近剛死之人的七生門,也就是奈何橋邊,地鬼最上層。

 這忘川河水中的所有陽氣要先喂飽了第一殿的底層民眾,才能接著往下至第二殿,往往流到最底層皇族地府之時,陽氣多半所剩無幾,很多時候只剩至陰之氣。

 “所以師兄,單從地形構架看,最初的地鬼之王構想應該是將自身的地位放低,甚至放到最低,以此來供養百姓,善待臣子。”

 湘婷說著轉過身,微笑著看著啟嘯繼續道:“說到體制,地鬼不僅有可以與皇權抗衡的鬼術閣,君臣相依,政法相製,還有可以親選鬼王的鎮國神器。靈性與幽王珠相通的所有候選人都必須打敗現任鬼王,才能最終成為王位所有者,古往今來的地鬼之王定是一代強過一代。”

 啟嘯聞言也站起了身,他面色嚴肅地回應道:“我們仙冥不一樣有聆聽臣子百姓所有訴求的通天鈴麽?先帝祥適難道不是位德本仁厚,愛民如子的君王麽?幾萬年來他推行的各項律法均納眾臣之建,取百家之言,在我啟嘯看來,那就是通明,先帝就是明君!”

 “我不否認他是明君。”湘婷答道,她此時的笑容已經收住了,恢復了平淡寧靜的神情,“我也不否認我們仙冥目前的體制還算親民恤民,且毫無疑問先帝的法力也是最強的,在師兄你之上。”

 湘婷邊說邊朝啟嘯緩緩走去,“我們仙冥唯一不足,是選舉帝王的體制。師兄,一國若真正想長治久安,絕不能是家族繼承製,看看長安吧,咱們以前生活過的那片土地,每一王朝壽命不過三百余年,其後就是不斷的被推翻,不斷的更迭,最長傳遞子嗣的王朝也不過二十七代。”

 湘婷此時已經走到了啟嘯跟前,神情嚴肅地繼續道:“師兄可能認為,二十七代已經很多了,足夠了,但這不過是因長安生靈壽命極短,很多帝王即位幾年或者十幾年便逝世了,如若每一任帝王的任期都可如我仙冥一樣長達萬年,那麽帝王之位的候選人就變得至關重要。所以,家族繼承製的弊端若放在我仙冥,就會被暴露得更為明顯,更為徹底。”

 啟嘯明白了,湘婷之所以幕後指使三皇子祥國梁謀害自己的兩位兄長,不過是因為他們的靈力平平,大皇子元垡自幼不太上進,二皇子徇方雖懂事好學,但戰力也不如自己和李淵,與其父祥適更是無法相提並論。

 這麽一比較,三皇子祥國梁確實是王位繼承人的最好人選,要知道當年啟嘯拚盡了全力,也只能與之打成平手。

 “最開始,你一直是希望三皇子繼任天帝。”啟嘯道,他這句話不是問題,而是自己經過推理,直接給湘婷的初衷下了結論。

 湘婷點了點頭,“不錯,當時我沒有能力,也不想大刀闊斧的改革,去推翻一個穩固的王朝,既然皇族子嗣中已經有了最理想的接班人,順水推舟即可。”

 “只是你完全沒有想到三皇子國梁也會戰死瀚索灣,對吧?”

 “是,我承認,國梁的死,確實是我是意料之外的。因為催動汲魄不需要心經,已經是我跟國梁之間,甚至很多天恩弟子心中公開的秘密,只不過因先帝親手所設的封印,大家都無法直接取下而不自損萬年修為,即使不顧後果地公然去搶,也會如先前的青水真人一樣,死在師兄你的手裡,落下個偷盜國寶的罪名。”

 “所以你們才想到了青劍,才想到可以借他好好利用一下玄鴛。”

 “是的,我承人瀚索灣大戰的一切都是我跟國梁策劃好的,都已經過去一千年了,我也可以告訴師兄我們的計劃。原本國梁會在修筠取下汲魄,返回玄鴛的路上將她打敗,搶回汲魄,然後再以此為借口發兵玄鴛,在我看來,只要汲魄在國梁手上,那麽大皇子和二皇子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定會凱旋而歸,他會成為奪回國寶的英雄,他會毫無疑問地成為當朝太子。”

 “那為何當國梁死後你建議子羽不再讓他復活?”

 “因為匪夷所思的瀚索灣大戰,那場戰爭的結果讓我看到了一些不可控的因素,而這個因素如果我猜得沒錯,是三青神族。師兄你可曾記得瀚索灣結界,那個封印了玄鴛一千年的瀚索灣結界,天山肅鈺都破不了,只能說明設下結界者也是神族,而且是比肅鈺法力還要強大的神族。”

 “即便設下結界者是神族,這又與你不讓國梁復活有何關系?”

 “當然沒有直接關系,只不過復活國梁需要用到靈生玉,但是以我們跟玄鴛的關系,若想拿到靈生玉,只能硬搶,甚至還有可能是盜竊,這就不得不以犧牲魔梓焰為代價,而在當時的我看來,魔梓焰是神族想保護的對象,所以他的體內才會封印有別人都不可能封印的靈生玉,公然對抗他,無疑是引火燒身,如果事情失控,可能會牽連整個仙冥。”

 “所以你是為了不得罪神族,才想阻止我殺了魔梓焰麽?”

 “是的師兄,可惜我晚了一步,比那天山墨嫡晚了一步,她還是將元帥您那麽剛剛好地帶到了七生門,而元帥您還是動手了,動手的結果就是夙仙聖壇上的悲劇,一切都如我湘婷所想,事情確確實實失控了,失控的結果就是我們犧牲了上百萬將士的生命,本來,他們可以不用犧牲的。”

 啟嘯聞言沉默了,他此時沒有任何說辭可以為自己辯解。

 從湘婷的角度,甚至從仙冥整體利益的角度,啟嘯對戰魔梓焰,親手殺了他的那次,根本不能算作勝利,如果事態因果真的能無限追溯,那麽殺了百萬子民的人不是祥適,也不是魔梓焰,而是啟嘯。

 此時湘婷繼續道:“師兄,至於墨嫡,這位天山左護法太過於急切復活她的女王,以至於不為我仙冥考慮半分。她的那雙眼睛,無疑是天眼,那麽她應該不難知道魔梓焰與葉刺已經服下了六同之果,如果是那樣,我們公然殺了魔梓焰,等他活過來,等他身後的神族一齊攻過來,我們仙冥要如何應對?”

 “師妹你利用我殺了墨嫡,你應該清楚。”啟嘯嘴角有些抽動道。

 “我沒有利用任何人, 我只是告訴了師兄你她的弱點,殺與不殺,是師兄自己的決定,且如果我記得沒錯,師兄你先前告訴眾人,墨嫡是自盡的,如果你所言為真,那麽其實你也沒有殺她,我也沒有殺她。”

 “那麽鬼王呢?他煌壘又與師妹你有何仇怨,為何要派子羽除掉他?”

 “鬼王……呵呵。”湘婷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笑了,“師兄,難道你沒有察覺,鬼王一直對汲魄有著極為強烈的渴望麽?以至於他不惜自損萬年靈力收集百萬亡魄,湘婷決不相信他僅僅只是為了解決地鬼邊境那些都不算他子民的遊魂,他的王位隨時可以被無數虎視眈眈的候選人威脅,所以首先保證自己的法力修為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當時就因為這樣殺了他?就因為你懷疑他?”

 “當然不是。”湘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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