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再度繞到生孩子的問題上。這是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命題。董小葵不得不承認許二剛才的話很讓她動容，很有說服力。她都有些不想要吃藥，就這樣不管不顧跟他在一起。

　可是，真的可以這樣任性嗎?她不禁陷入迷茫，沒有回答許二的提問。許二卻繼續不無誘惑地循循善誘，說:“乖，不要吃藥，我們養寶寶。”

　她還是沒有說話，心裡有自己的決定。

　“怎麽了?”許二有些著急，連忙問。

　董小葵搖搖頭，說:“不，我要吃藥。”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許二，他將她放開，丟在一旁。讓她撞到了椅子，背都撞得痛。

　“董小葵，你——”他說不下去，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像是看一個從來不曾認識的陌生人。

　董小葵坐在木椅子上，手背過去悄悄揉著腰，視線卻追隨著他。他的神色很慎人，看得她心疼，可是她一句話也不想說。

　“你真當你是個人物了。”他狠狠地說。

　“我只是不想讓孩子過得不好。目前，你爺爺還為你訂了親。你爺爺身體也不好，年紀也大了。這事，你家人也明說了的。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她緩緩地說，覺得自己真是混蛋，這個時刻還必須這樣狠心來做這樣的事。

　是的，她是太追求圓滿。或者說她是太怕有一點損失，就讓將來的幸福有一點點的不痛快，尤其這對象是許仲霖。如今苦一點是為了將來更好地幸福。她這樣勸慰自己。

　“我早說了。爺爺的訂親我會擺平。他最疼我，他和奶奶的事，我沒跟你說過吧?他也不是那樣注重所謂門第的人。你不知，當年他跟我奶奶——”許二講述。

　董小葵垂了眼眸，打斷他的話，說:“你不用講了。我聽陳伯講過。你奶奶確實是一個傳奇的女子。他們的愛情也是令人羨慕的。那時，我想為何那不是你，那也不是我。即便烽火連天，即便命懸一線，那樣不管不顧，該多好。”

　“董小葵，你是這樣說。可是，你的行為表明你就是個偽者。如今跟我在一起，替我生孩子，你都不肯。”許二反駁。

　“死亡是比活更容易的死。為一個去死與為一個人好好活著，為這個人的幸福、喜怒哀樂奮鬥、努力相比，為一個人去死太容易了。”她平靜地說。雖然覺得自己說得在理，但終究有詭辯的嫌疑。

　果然，許二冷笑一聲，說:“那你就詭辯吧。”

　董小葵沒有說話，驀然想到去年在停車場的那一場，她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隻為他能活下去。只不過，那是他精心布置的，雖然驚心動魄，但她沒有為他死去。

　大約許二說那句話也同時想到那件事，忽然又歎息一聲，補充一句，說:“也許你是對的。”

　董小葵本來想說些什麽，卻覺得多說無益，於是直奔主題，說:“那不要阻止我吃藥。生孩子，來日方長。”

　她說完這句，鼓起勇氣看他的臉。卻不料他倏然彎腰，一張臉近在咫尺，他低聲說:“董小葵，你怎麽是這樣狠心的人?還懂得這樣逼迫人?”

　她往椅背上一貼，淡然地說:“我只是在走該走的路。”

　“你就不怕我明天就不在了麽?”他說。

　這是禁忌的話題。一提起，一想到，董小葵就覺得心驚膽寒，覺得有刀在她心臟上一刀一刀地劃。然而，她竭力穩住情緒，說:“我怕，但是你既然將我拉進你的生活裡，你就必須努力活著。”

　許二終於冷笑，在一旁，說:“你無非是要名分。董小葵，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去登記。什麽戶口本，什麽身份證，什麽需要的證明都在我這裡，我早準備好了。”

　這話讓董小葵一驚，這男人是有備而來。他拿結婚證必定不同於普通人，所需材料也不同於普通人。他居然什麽都準備好了。

　“你別開玩笑。”董小葵說。

　他直起身，站在一旁，語氣裡透著自信，他說:“我想要拿到的資料，不可能拿不到。”

　這話她相信。她也想跟他成婚，但是她總覺得這像是私奔，名不正言不順的，沒有事先得到雙方家長的認可與祝福。

　所以，她搖搖頭，說:“名不正言不順。我希望我們都能得到雙方家長的祝福。”

　許二顯得很不耐煩，問:“董小葵，我問你一句，你嫁不嫁?”

　“時機不成熟。”董小葵回答。感覺周圍氣氛壓抑得很，她不由得看許二。只見他從掏出一支煙，劃了一根火柴，點燃之後，又覺得不對，將那煙摁滅，將火柴盒一拋。

　“明天早上，你嫁不嫁?”許二惡狠狠地問。

　這是個兩難的問題，嫁給他是她所願，然而左思右想這也不是個合適的時機。所以，停頓片刻，她斬釘截鐵地回答:“嫁。”

　許二十分驚異，大約沒想到她會同意，不確定地問:“你確定?”

　董小葵掃他一眼，說:“但不是現在。”

　許二臉色一沉:“那不是等於沒說。”

　“哼，第一，時機不對;第二，你不止一個合法身份吧?我記得李斂楓都至少有三個身份。”董小葵問。

　許二咳嗽一聲，點點頭，說:“那個，那個有需要，所以——”

　“我剛才糾結嫁不嫁，差點忘記這茬。如果不止一個合法身份，就意味著可以娶好幾個老婆。然後色衰愛弛後，還可以養小三，小四，小五。你叫我情何以堪啊。”董小葵憤憤地說。

　“你講點道理。我對養什麽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沒興趣。還有，我有四個合法身份。一個不可能對外使用，永久的身份。這輩子也不能告訴你那個身份的名字。另外還有三個——”他說，看著董小葵的神色，又強調:“那個身份是真的不能對外使用的。”

　董小葵點點頭，說:“好，我懂。那需要保密的，我不說。那你至少還有三個吧?”

　許二略一笑，說:“你糾結這個?那我三個身份都跟你結婚好了。”

　“你要yin*我犯罪?我跟三個人結婚， 那是重婚罪。”董小葵佯裝生氣。心裡暗想:真不容易，總算成功轉移話題。

　“那還不簡單，我給你再弄兩個合法的身份，這樣子，我們就對等了，拿三本結婚證。嗯，就這麽辦，如何?”許二詢問。

　董小葵微微眯眼，盈盈一笑，說:“好。你弄好我的身份再說。”

　“一言為定，到時候反悔的話，我讓你下不了床。”許二似乎心情好起來。

　“放心，我不食言的，色狼仲霖。”董小葵回答。心裡卻補充:反正拿到合法身份，自己還得宣稱要試一試合法身份是否合法。這一試，又不知是多久。

　她暗自得意，許二卻將她抱起來，說:“走，我們就寢。”

　“不要，我還沒吃藥。”她掙扎，卻是絲毫無效，他將她摟進，往臥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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