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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今天的事情,我隻給方掌櫃你說了就是,你也隻是心裡頭知道隻好,對吳叔放心了便罷,旁的事情,我是覺得方掌櫃不要多做。”
旁的事情,說的應該就是前去找尋吳大杓,或者與吳大杓通信的事情了。
方懷仁聽罷,略略擰眉:“隻是這樣的話,到底……”
頓了一頓後,接著說道:“到底是對不住故去父親,從前父親臨終之前,便是對我千叮嚀萬囑咐,隻說吳叔為了我們月滿樓付出太多,幾乎是耗了一輩子的心血,我待吳叔也一直是當做義父來看待,隻是當時出了那樣的事情……”
“現在既是一切也都過去,吳叔現在年歲漸大,若是不能在他身邊伺候他晚年,到底是心中不安的很。”
方懷仁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微紅,顯然是飽含了深情,還有濃濃的猶豫,以及為數不少的愧疚。
對於這種心理,沈香苗十分能夠明白。
縱使當初吳大杓是有這麽的不在道,如何的背叛了月滿樓,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方懷仁早已將從前的傷痛忘卻的乾乾淨淨,現在記得的,隻有對方從前的付出與辛苦。
這也就是為何,自吳大杓走後,方懷仁依舊是四處打聽吳大杓的下落,甚至托付親朋好友,看看能不能尋到吳大杓的下落。
更何況現在吳大杓早已意識到從前的錯處,方懷仁這心理也就更加偏向於此,這對於不曾讓吳大杓頤養天年的愧疚感,也就越濃重。
但是……
“但是,吳叔現如今對你也是愧疚滿滿,我從前提議過他不妨回月滿樓來,方掌櫃你對他也十分記掛,隻是吳叔說什麽也不肯,隻說早已沒有了臉回來。”
沈香苗擔憂道:“我隻怕近鄉情更怯,若是看到方掌櫃你了,從前的愧疚感又倍增,吳叔的執拗性子若是犯起來,隻怕是又不曉得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若是到時候隻依了自己小性子來,又跑到沒人知道的地方去,隻怕是不妥。”
“到是不如,再緩些時日,我在府城那邊,也時常的提上一提,時日長了,吳叔的心思自然也就松動一些,到時候話說起來,隻怕吳叔也沒那麽大的抵觸。”
沈香苗道:“方掌櫃你說呢?”
“嗯。”方懷仁點頭:“眼下隻怕也隻能如此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等等吧,索性時日還長。”方懷仁嘴角露出一絲的苦笑,一邊趕緊讓旁邊小廝將東西拿過來,遞給沈香苗:“既是不能去見吳叔,也不能接了他回來,這東西,你便幫著帶去給了他吧。”
沈香苗將那東西接了過來。
是拿布包包成的包袱,有一定的分量,卻是軟軟的,想來應該是衣裳一類的東西。
而衣裳,是尋常人都所必需,但對於男人而言,時常不太在乎的東西,方懷仁準備這些,可見他對吳大杓的擔憂與關心。
“裡頭放了個蕎麥皮的枕頭,吳叔整日裡頭低頭炒菜,這脖子總是有些不舒坦,從前便總愛用這樣的枕頭,我便讓人做了一個,還特地托杜大夫放了些草藥進去,說是通經絡活血的,估摸著也有些效用,務必給了吳叔,讓他每日用一下。”方懷仁叮囑道。
關切之心,當真是體現在方方面面,淋淋盡致。
沈香苗對兩個人之間的情誼感念萬分,隻連連點頭道:“方掌櫃放心就是,我必定會交給吳叔。”
“嗯。”方懷仁略松了口氣。
暫且要不要吳大杓回來,已然變得不是太重要了,重要的是吳大杓現下平安,
生活無憂,而且看沈香苗所說,似乎也十分愉悅,那他何必非要讓他回來,想起從前的種種,成日愧疚憂心呢?平日裡多準備些東西,孝敬一番,若是能夠在府城安度晚年,其實也未嘗不可。
方懷仁越發覺得方才沈香苗所說甚有道理,隻補充道:“你也不必說是我送的,如若不然不曉得吳叔又要怎樣的憂思煩心,吳叔既是在府城好好的,暫且在那住著,也是無妨。”
這樣前後猶豫,且話語略有矛盾,也是足以顯見方懷仁此時糾結的內心。
但也足以看到方懷仁對吳大杓的設身處地著想,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方掌櫃放心,我到時候只會說回老家一趟,杜大夫給備了些東西,我覺得這個適合吳叔,便送給他用,想來吳叔應該不會多想。 ”
“旁的衣裳什麽的,也都這樣說,到時候我會也給其他管事都備上一些,隻不讓吳叔起疑便是,而至於旁的……”
“我是見機行事,看這話該怎麽說,事兒該怎麽做。”沈香苗答道。
細心周到,不給吳大杓半分起疑的地方,沈香苗為此也是盡心盡力了。
方懷仁心生感動:“有勞沈姑娘了。”
說罷之後,深深一揖,行了一個十足的大禮。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方掌櫃客氣了。”沈香苗微笑應答。
“時候也不早了,沈姑娘早些回去吧。”方懷仁勸說道,一邊送了沈香苗往外頭走,至送了她與盧少業上了馬車,遠去之後,才折返往鋪子裡頭去。
馬車往家裡頭走,走的既平穩又緩慢。
方才說了許多的話,又嘗了菜,鍋巴又多吃了兩塊,沈香苗這會子隻覺得口渴難耐,便去拿水囊來喝水。
盧少業見狀,忙拿了水囊過來,打開口後,遞給了她。
嘴唇動了又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到最後來卻是開口:“小心一些,莫要嗆到了。”
“嗯。”沈香苗應了一聲,隻笑問盧少業:“你有話想說?”
“這個到是沒有。”盧少業別過臉去,裝作去瞧外頭的景色,可現下馬車窗口處的簾子卻並沒有打開,這個模樣顯然隻是給自己找了個說辭罷了。
“有話就說嘛,何必藏著掖著?”沈香苗喝完了水,往盧少業旁邊湊了湊,笑問道。
盧少業接了水囊過來,塞上塞子,放在一邊去,隻一邊嘟囔:“當真是沒話要說,何來藏著掖著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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