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照看鋪子,每日都要做糕餅這種高體力勞動,而且是日複一日,長此以往的辛勞,孟維生的確要付出比沈香苗更多的精力和勞力。
因而沈香苗覺得,六四分目前為止的確是最合適,最合理的。
孟維生自然還是想辯駁一二,但最終被沈香苗說服,最後也隻得答應下來。
稍後,沈香苗和孟維生便開始商議有關糕餅鋪子更為細節的問題。
這邊,沈文韜一個人在沈記這裡忙活,喬大有瞧見了便走了過來:“怎的就你一人,你姐姐呢?”
“方才香苗姐出去,大約是去找孟大哥了吧。”沈文韜手裡頭忙著,連頭也沒抬:“大約是去商量糕餅鋪子的事了。”
喬大有一聽這話,臉頓時就耷拉了下來。
得,這往後怕是一來二往的,關系就更親密了呢。
這算啥?
歸根究底的,得算是自個兒多嘴多舌的,閑得慌的說出來那麽一句淡話啊。
所以說,這害人終害己,一點也不差。
喬大有懊惱不已,可這會兒也是自個兒清楚懊惱沒半分的用處,隻能暗暗自責,下定決心,往後不再說一些有的沒的。
店裡頭,突然跑了一個夥計出來,趕緊喊喬大有過去。
“這是出什麽事兒了,風風火火的?”喬大有詫異的問。
“方才那黃越領著幾個人來吃飯,要了老三樣,又要了條紅燒鯉魚,豆腐湯,還喊了我們幫著來拿沈記的鹵菜。我也按平常的送了壺高粱酒上去,說是掌櫃的特地給留的,本來都好好的,可那黃越吃了兩口菜,便翻了臉,連盤子都砸了一個,大有哥你趕緊上去看看吧。”小夥計急的臉上的汗都要滴了下來。
喬大有也是有些煩悶。
黃越是鎮上十分出名的人物,在鎮上開了一家賭坊,平日裡也總是糾結一些遊手好閑的人到處吃吃喝喝,替旁人做一些不方面放在面上說的“大事兒”。
而黃越本人呢,仗著自己有些身手,姐夫又是縣城衙門裡頭的捕頭,據說還和縣太爺一起共過桌,吃過席面,手下更是有許多遊手好閑之徒,因而平日裡在這清水鎮耀武揚威,橫行霸道的。
正所謂小鬼難纏,尤其是黃越這種不擇手段的,清水鎮上的人大都不敢招惹他。
月滿樓是做生意的,對這樣的人也是頗為忌憚,因而對黃越也是十分客氣。
方懷仁十分會做生意,對黃越也時常額外照顧,吃飯贈些菜品,免費送些好酒一類的,令黃越覺得十分有臉面,加上月滿樓的菜式的確不錯,很合他的口味,因而他在月滿樓一向還算規矩,也十分給方懷仁臉面。
今兒個,怎麽突然就鬧騰起來了?
喬大有趕緊跟著小夥計上了樓,到了雅間裡頭,就看到黃越面色十分不悅,雙手抱在胸前,大喇喇的蹺著二郎腿,瞧見喬大有過來,冷哼了一聲。
“喲,黃爺,怎麽生這麽大氣啊?要是有啥不滿意的,跟我說說,我一定讓黃爺你滿意。”喬大有點頭哈腰的,滿臉賠笑。
“我來問你,這菜不是吳大杓做的?”念在平日裡和方懷仁的交情,以及月滿樓素日來一向對他畢恭畢敬,黃越這會兒還算是和氣。
“黃爺舌頭真是靈,這也吃的出來。”喬大有訕訕的笑了笑:“實不相瞞,這吳大杓啊,病了,這會兒在屋子裡頭躺著養病呢,這些菜啊都是吳大杓的土地張春山做的,雖說比不上吳大杓,可味道卻是不差的……”
不等喬大有說完,黃越便擺了擺手:“去,把那吳大杓喊起來,給爺做菜去!”
“黃爺,那吳大杓這會兒病的起不來床……”喬大有解釋道。
吳大杓稱病已經有段時間了,期間有重要的熟客來時,方懷仁也是去請過兩次,可吳大杓卻是絲毫臉面也不給,就是不起來。
喬大有覺得,今兒個也是夠嗆,盤算著直接回絕了黃越為好。
“爺不管這個,爺今兒個,就是要吃吳大杓做的菜。”黃越瞪了眼睛,聲調也比方才高了幾分。
喬大有知道,這黃越已經動了怒,便滿口應了,下來去找方懷仁,將這事兒原原本本和他說了一遍。
方懷仁聽罷,上了樓。
喬大有在樓下急著直打轉,片刻之後見方懷仁下樓,急忙問道:“掌櫃的,如何了?”
方懷仁眉頭緊鎖,並不回應。
喬大有知道,這肯定是沒談攏。
“你去叫吳大杓起來吧。”方懷仁說道。
自上次去叫了吳大杓兩次,吳大杓對他並不理會,方懷仁也沒了耐心,不願意再見他。
喬大有自然也是明白這一層,便趕緊抬腳去了吳大杓的屋子。
吳大杓這會兒正躺在屋子裡頭,悠哉的品著茶水,瞧見喬大有進來,翻了個身過去。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故意和掌櫃的慪氣?”喬大有看見吳大杓這般,氣頓時不打一處來,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這些事兒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末了狠狠的說道:“你若是願意慪氣便接著慪,月滿樓哪天若是招了禍端,看你如何!”
說罷,喬大有氣呼呼的走了。
吳大杓呆愣了片刻之後, 起身開始穿鞋換衣服。
常三這時走了進來,瞧見吳大杓在這裡收拾,便問:“吳叔你做什麽去?”
吳大杓便將剛剛的事兒說與了常三來聽。
常三眼珠子骨碌轉了兩圈,拽住了吳大杓的衣袖:“吳叔,這個節骨眼上,你可不能去。”
“這是為何?”黃越是什麽品行的人,吳大杓也是有所耳聞,若今兒個不對心思,他日怕是會時不時的來找些麻煩來,即便不會動搖月滿樓的根本,卻是如惹人煩的蒼蠅一般,令人厭惡。
因而吳大杓也覺得,今兒個自己還是要出面的。
“吳叔前些日子受這麽大的委屈,也跟掌櫃的置氣了許久,若是今兒個一有事兒吳叔便去了,往後那掌櫃的豈不是更加輕視吳叔,覺得吳叔對於這月滿樓而言可有可無了?”常三放下了手中的茶壺,接著說道:“這個節骨眼上,吳叔才要更拿出一些架子出來,好生的端著,也讓掌櫃的好好瞧一瞧,這月滿樓沒了吳叔,是壓根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