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在放排骨之時,刻意沿著那砂鍋壁澆了一杓的花生油進去,這樣一來煮飯之余在那砂鍋壁上形成了一層厚厚的鍋巴,而且更加滋味香濃,脆爽無比。
盧少業和友安瞧著那鍋巴泛著誘人的金黃色,且香味濃鬱,各自也都嘗了一些。
咯嘣脆,吃起來米香肉香十足,在這樣的飯飽之余,來上這樣的一塊鍋巴,宛若是飯後的零嘴吃食一般,讓人意猶未盡,回味無窮。
“沈姑娘這飯做得實在是好吃,可有什麽名字?”友安把鍋巴嚼的咯嘣咯嘣響,一邊問道。
這樣美味的吃食,若是不知道名字的,也是可惜,更是辱沒了這樣的美食,更辱沒了沈香苗的精湛廚藝。
“算是有個俗稱,叫做煲仔飯。今日用的主料是排骨,便可以叫做排骨煲仔飯,若是用了臘腸什麽的便是臘腸煲仔飯,如此。”沈香苗笑道。
煲仔飯啊。
盧少業微微眯了眯眼睛。
這樣的名字,的確是隻能稱的上是俗稱,不夠端莊大氣的,但這煲仔飯也的確是好吃無比,讓人回味無窮。
“你在這裡先坐一會兒,我回去瞧一瞧狀況,馬上便過來。”沈香苗提議道。
今天家裡頭是辦喜事的,她一直不在家裡頭,必然好多人都該納悶,詢問緣由了,到時候回去少不得一一解釋,著實麻煩。
再者,沈香苗也得回去瞧瞧有沒有什麽需要她做的事情。
“三嬸你也別做飯了,等下冬青便將東西送過來了,我特地交代了準備幾樣清淡的小菜,連帶著三嬸愛喝的甜湯也備了一碗的。”臨走前,沈香苗還特地交代了一番。
張氏自然也就連聲答應。
到了家裡頭的時候,呂氏正在和廚子那商量著開飯的時辰,一邊打發了冬青和水蘇的去挨家挨戶的叫人過來準備吃飯,瞧見沈香苗過來,便道:“還說要去找你呢,聽方才鐵蛋和弘鈺說盧公子來了?”
“嗯,先安排在三叔家了,和友安兩個人大約是路上趕路,也沒顧得上吃飯,這會子餓的不行,方才讓友安過來拿了些東西,我在那簡單給做了頓吃的。”沈香苗解釋道。
“也好,家裡頭人多眼雜的,等會兒忙完了,再叫盧公子到家裡頭坐坐也不遲。”呂氏點頭道:“待會兒開飯,你是怎的,在家裡頭吃還是?”
“待會兒我和冬青將給三嬸的飯菜端過去,我便在那邊吃吧,若是有人問起來,便說我去陪了三嬸。”沈香苗笑道,接著抬眼四處瞧了一瞧的,道:“巧慧和夏冰還沒回來?”
“沒呢,一直也沒見兩個人人影,怕是巧慧貪玩,夏冰又是小孩子心性的,估摸著兩個人不曉得跑到哪裡玩耍去了呢,不過無妨,待會兒肚子餓了,自然是要回來的。”呂氏笑道:
“你這會子瞧瞧給你三嬸送過去的飯菜吧,看看挑些好的,我這會子怕是顧不上了。”呂氏正說著的,屋子裡便有人喊了她去,不曉得是因為什麽事情。
“好,娘去忙吧,這些小事交給我便是了。”沈香苗笑答道,去瞧那邊做喜宴的廚子們做出來的菜。
做喜宴的主廚,名字叫做沈大福,四十多歲的年紀,廚藝不錯,更是對菜量把控的很少,但凡他做的喜宴,浪費的很好,加上人隨和,愛說笑,備受人喜愛,因此這整個河西村裡頭,原本有幾個能做喜宴的人,現如今大家卻隻認他一個人。
一旁切菜,擺盤的年輕人,是沈大福的二兒子沈勝河,二十來歲,手腳麻利,做事一絲不苟的。
這種事情大都是子承父業,因而大都是父子檔,十分常見。
沈大福在那燒著腐竹的,看著沈香苗過來,笑道:“香苗丫頭過來瞧瞧這菜看還有沒有滋味不足的地方?”
“福伯您這是打趣我了?我一個小輩,哪裡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的呢?我不過就是能做幾樣小菜罷了,像這麽大的席面我也是做不來的呢”沈香苗笑道:“三嬸今兒個不方面過來,一個人在家做飯也怪麻煩的,我過來撥點菜給三嬸送過去。”
沈香苗這話,是實打實的將沈大福好好吹捧了一番,沈大福自是高興無比,指了指旁邊這些做好的菜:“你瞧瞧撥點啥吧,扣碗肉,燒腐竹,涼拌藕,燒肘子,八寶飯都是不差的。”
沈香苗抬眼瞧了瞧的,笑道:“福伯的手藝,自然不差的,瞧著樣樣都是好的,隻是三嬸身懷有孕,害喜厲害,隻能吃些清淡的東西,我便挑幾樣清淡些的吧。”
說著,就隻拿了些燒腐竹,涼拌藕,八寶飯和那燉的整隻雞的湯,又舀了些豆腐丸子,自己一個人端不走,喊了冬青一起將飯菜都端過去。
這邊,人叫的差不多了,呂氏便說再等下一刻鍾的功夫,便要開飯,沈大福便招呼沈勝河趕緊的開始做活。
沈家要開飯,蘇家這邊的飯菜卻是都已將有些涼了。
蘇文清已經吃完了飯,在院子裡頭站了片刻,準備去歇息了,到是姚氏因為擔憂著還還沒有回來吃飯的蘇修遠,自己也不曾動了筷子,甚至還念叨起來:“都到這個點了,修遠怎的還不過來,飯菜都涼了,我再拿去熱一熱吧。”
說話間,蘇修遠的身影便走了進來,讓姚氏頓時一喜:“可算是回來了,菜都涼透了,你看要不要給你熱熱去?”
“師母不必忙活,這樣就好,無妨的。”
索性現在心中早已冷成了那數九寒冬的冰,就算吃熱乎的飯怕是也暖不過來,再美味的佳肴也味同嚼蠟,又何苦讓姚氏再去忙碌一番。
蘇修遠木然的答了一句之後,便坐了下來,拿起了筷子去夾菜。
隻是大概是因為心中抑鬱,精神恍惚的緣故,這夾起來的是那菜中的一枚薑片,蘇修遠不曾察覺,塞入了口中。
姚氏頓時一怔。
蘇修遠平日裡是最不喜生薑的,現在卻塞入了口中,而且毫不在意的模樣,這足以讓姚氏有理由相信,是出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