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振華神色一黯,雖說對王二子左手殘疾的結果早有準備,可此時聽到醫生給出確切答覆,他心中仍不免感傷。
王二子跟了自己半年,盡管自己讓他成為了人上人,對其有莫大的恩惠。可王二子何嘗又不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甚至在日本殺手突襲的緊要關頭,王二子想的、念得、期望的,仍是拚盡全力的保護自己。
不只是王二子,還有在場的無名青幫弟子,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他們此時或許正在溫暖的家中,與妻兒老小共享天倫。
可如今,自己的兄弟殘廢了,那些為自己拚命的青幫弟子,也落得個死無全屍的悲慘結局。
這一瞬間,司徒振華百感交集,他撇過頭,不敢看王二子蒼白的臉,不敢對這位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說出哪怕一句話。
戴笠望著司徒振華暗自歎息,上前扶了扶司徒振華的肩膀,低低的說:
“司徒老弟,你我生逢亂世,刀山火海難免會有死傷。你要學會習慣、學會適應,不然他日如何在屍山血海中救民族於水火?”
戴笠說的這些司徒振華都懂,他明白大丈夫生逢亂世,當持三尺劍建不世之功勳的道理。但他更明白的是,什麽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
隨著病床吱吱扭扭的轉輪聲,王二子被護士推進了病房,司徒振華撇過頭看了眼戴笠,傷感的說:
“戴大哥,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是為了蠅營狗苟的圖存,還是轟轟烈烈的去死?”
戴笠聞言笑了笑,轉身向醫院的大門走去,他一邊走,一邊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蔣校長曾言,人活著為的不是生死,人活著為的是一口氣,民族之浩氣,民權之勇氣,民生之志氣。”
司徒振華聽的一怔,隨後又搖著頭苦澀的笑了。
戴笠走後,司徒振華一個人在走廊想了很久,他想不明白這所謂的氣是什麽,他只知道,有些人在今晚應該斷氣。
趁著夜色,司徒振華一個人到了日租界日本駐屯軍的正門,對正執勤的衛兵用日語說道:
“你們好,請問土肥圓閣下在嗎?”
執勤的衛兵聽司徒振華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而且聽口音還是東京一帶的方言,誤以為他是日僑,其中一人客氣的問道:
“先生,請問您有什麽事兒嗎?”
“哦,我是黑龍會頭山滿先生的下屬,頭山滿先生有一封密函要交到肥圓閣下手上,還望兩位通報一聲。”
執勤士兵一聽對方自稱是黑龍會的人,不疑有他,拿起電話就將此事匯報了上去。
過了兩分鍾,一名日軍大尉從駐屯軍辦公樓裡面走了出來,到了跟前他對司徒振華鞠了一躬,說道:
“您好,我是土肥圓大佐副官橋本五郎,土肥圓閣下今天不在,您如果方便的話可以把信件交給我,然後由我轉交給土肥圓閣下。”
司徒振華聞言點了點頭,說了句也好後,伸手入懷做出了一副掏東西的樣子。
橋本五郎見狀以為司徒振華掏的是信件,便翹首以盼的想伸手過去接,可當他一看清司徒振華掏出來的東西後,頓時臉色大變。
兩名站在大門兩側執勤士兵,見橋本五郎臉色有異,就在他們想湊近看看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就聽“砰”的一聲槍響,然後就見橋本五郎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當中。
執勤士兵暗道不好,不約而同的一拉三八式步槍的槍栓,就要將司徒振華射殺在當場。
然而如此近的距離,手持長槍的他們,又怎麽能有拿手槍司徒振華速度快?
司徒振華在兩人拉槍栓推子彈上膛的下一秒,對著兩名士兵的腦袋,砰砰又是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