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陽城牆不同於其他城池磚石的青灰色,而是灰白色。
整個城牆,全部用水泥糊了一遍。
勞動人民智慧高,以蘆葦、竹條為筋骨,其強度也不差於鋼筋多少。
這渾然一體的牆面,便是累死宋軍,也別想開個洞出來。
城牆高達四丈(約十二米),頂寬四丈,底寬五六丈,輪廓呈封閉的長方形,周長十裡。
還未進城,便能看到城中心鼓樓頂上五星紅旗迎風招展。
鼓樓高十丈,配有四台大型望遠鏡,登頂以後,城外動靜一覽無余。
上面配備了專門的瞭望手,可以觀察方圓十裡內的情況。
宋軍未到,城門未關,門洞有少量百姓進出,城頭士卒照常巡邏。
看到方天定到來,紛紛行禮。
城頭上,城樓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和城牆連為一體的棱堡。
棱堡高六尺,呈梯形,可以容納一個排的士兵,正面和兩側可以對城下進行攻擊。
頂部安置有兩台弩砲,牆體上開了密密麻麻的射擊孔,供士兵釋放弓弩。
城牆上,每隔二十步便有一座棱堡。
進了第一道城門,是甕城,同樣被水泥糊了一遍。
前後有兩千斤重的鐵閘門。
若是敵軍突進城內,落下閘門,就真的是甕中捉鱉。
出了第二道門,便是城內。
沿著街道兩側,還有三十丈長,一丈高的平直矮牆,盡頭同樣有門。
甕城失守,敵軍突進來,必須打破這狹長的內牆才能散開。
方天定不覺得這種設計能用得上,其目的,還是用來坑人。
穿過內牆,城內房屋露在眼前。
全部灰白色的水泥房屋。
不管是將士住舍、醫院,還是物資倉庫,都是磚石外包水泥建成。
一排二十間兩層樓,一模一樣,若非有門牌號,誰都找不到自家的門。
其目的,是為了防止城外投石機打擊傷人,也是為了防止大火。
每排之間有通道,可以方便士卒快速運動。
街道上,來往的都是軍兵士卒,看到方天定都是行禮。
方天定也一一回禮。
士兵給你回禮,你視而不見,人家心理就會很不爽,你回禮了,他們感覺到重視,自然振奮。
這些細節看似無足輕重,卻關系著士氣,方天定一直很注意。
此時還未開戰,士兵都穿的藤甲。
馬上就是六月,鐵甲沉重悶熱,實在沒法穿。
不一刻,方天定拐進了東城區。
這裡是他的指揮部所在。
南北運河貫穿,北面立了棱堡,棱堡不破,城牆無憂。
南面是後方,宋軍想打南城,要想一想菊花會不會被捅。
西面有一片淺湖,多是灘塗地,軍隊不好展開。
宋軍想攻打西城牆,須得把這片湖泊填平了,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
當然,宋軍人多,說不定就會這樣乾。
只有東城,外面是農田,地勢平坦開闊,便於軍隊展開。
所以,方天定把指揮部設立在此,方便就近指揮,同時,這裡也是他的住處。
進了房間,清涼撲面而來。
屋裡放了許多冰塊。
葉貴端著一個盤子,道:“太子辛苦,且飲一杯冰鎮酸梅湯消消暑。”
方天定吩咐身後諸將共飲。
一杯冰湯下肚,眾人都覺得爽透了。
龐萬春笑道:“葉詹事這手藝愈發好了。”
葉貴回道:“都是太子教的好。”
葉貴是太子詹事,負責太子府一切雜事。
雖然只是七品官,他卻樂此不疲,甚至推拒了外藩院院長職責,白白便宜了周林這個大海商。
不一刻,眾將紛至遝來。
等了半晌,還有石寶縻貹袁朗三人未到,方天定正想讓人去叫,只見三人聯袂而來。
縻貹、袁朗鼻青臉腫,怒目相識,石寶則無奈地笑著跟在後面。
方天定問道:“你兩何事爭執?”
縻貹袁朗這兩人,一天不見想的慌,見了總要乾一架,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相愛相殺。
石寶解釋道:“他兩相約蹴鞠比賽,不知如何就打了起來,我去勸架了。”
蹴鞠比賽和後世足球已經相差不多,是方天定提出來的。
為了供士卒們戰爭期間消遣,城內留了兩個蹴鞠場。
那裡是全城最熱鬧的地方,總是人山人海。
都是爭強好勝的,縻貹袁朗因為蹴鞠打起來也很正常,不止他倆,其他人也經常從踢球開始踢人。
但是,只要不是大規模群毆,沒有傷亡,軍法處也不去管。
瞄了兩人一眼,方天定令三人就坐。
濟濟一堂。
鄧元覺,石寶,厲天閏,司行方,厲天佑,吳值,趙毅,黃愛,晁中,湯逢士,王績,薛鬥南,冷恭,張儉,元興,姚義,溫克讓,茅迪,王仁,崔彧,廉明,徐白,張道原,鳳儀,張韜,蘇涇,米泉,貝應夔。
這是原軌跡中,隨同方天定鎮守杭州的二十八將,此次全部調了過來。
欒廷玉,扈成兩員大將,都對梁山恨的咬牙切齒,寧願放棄其他地方的功勞也要親臨這第一線。
還有龐萬春,計稷,雷烱,高可立,張進仁,趙毅,范疇,錢振鵬,金節,許定,段鎧、劉贇,張威,徐方,鄔福,苟正,郭世廣,甄誠十八將。
這些人要麽能打,要麽別有安排。
縻勝,酆泰,馬強、馬勁、袁朗、滕戣、滕戡,杜壆八將,是方天定從王慶那裡拐來的,為的就是對付梁山,此次當然調集而來。
畢先、耿文、薛讚、衛鶴、卓茂、劉以敬、上官義,這七人是李助帶來的,方天定一並帶進泗陽裡任用。
李助知道方天定性格,這七將都是身家比較清白的,並無太多惡跡。
能跟在太子身邊,他們也是願意。
劉子羽,不用多說,有勇有謀,是泗陽城守城副將。
假如方天定出現傷病意外,他將接管泗陽以及淮河防線。
邵俊為軍師參謀,為守城查漏補缺,同時掌管城內軍需。
還有費保、諸能部領水軍,負責泗陽城南運河的防禦事宜。
此外,淮河之上還有瞿源、倪雲部領水軍掃蕩,防止宋軍偷渡。
一共六十九個將領。
雖然不如梁山一百零八將數量,卻也足夠用了。
畢竟, 梁山那麽多人,打醬油的其實不少。
而且明軍以逸待勞,據城而守,有足夠的優勢抵消宋軍人數優勢。
嗯哼一聲,方天定清了清嗓子,起身說道:“東京來信,趙宋前鋒大軍梁山兵將十五萬,將於二十八抵達城下。”
還有三天,眾將立刻嚴肅了起來。
“從現在起,泗陽並淮河防線立刻進入戰時狀態。”
“是!”眾將起身領命。
“各位,我軍據泗陽城,其目的是拖住趙宋主力,注定是曠日持久的對峙,希望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太子放心,肥的拖瘦,瘦的拖垮,垮的拖死,定然不讓趙宋好過。”
聽了鄧元覺的話,眾人皆笑。
雖然敵眾我寡,大家也沒有多少擔心。
如此堅城在手,哪怕野戰不能勝,也不怕宋軍能贏。
笑了一陣,方天定又道:“我倒不擔心兄弟們畏縮不前,而是怕兄弟們打的太凶太猛,把宋軍打怕了,讓他轉向了。”
此話一出,眾人暗暗沉思。
這路二十五萬主力,若是轉向其他地方,必然難以支應。
到時候抽調各處兵將前往攔截,不但容易導致防線出現漏洞,還可能在野外被人打了殲滅戰。
到時候事情會很麻煩。
方天定笑道:“當然,也不用因此縮手縮腳,若是有機會一舉擊潰宋軍,那也不用猶豫。”
眾人應下。
結果如何,還是要打過才知道。
最起碼,堅城在手,只要不浪,便可以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