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江湖春點

　　甘珠爾十方

　　上午八點十分哈市火車站。我們一行六人到車站廣場了解市場情況，我讓大家散開分成了三組，六個年青小夥子在各售點前轉來轉去會影響到商家的生意，容易讓人反感。

　　我和關天昊一組直接來到進站口西側第一家，這家的攤位最大售賣的產品種類也是最多，這是第一的位置這家的老板肯定是一條街最有影響力的。

　　賣貨的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人長的高大身板壯，留著兩撇小胡子一看就透著精明。在他攤前買東西的人很多，我和關天昊在人群的後面觀察起來。

　　人們都是乘車的買一些礦泉水飲料、速食面、火腿腸什麽的，也有一些帶特產的什麽紅腸、大列巴、參茸製品。這時來了一個南方的中年人五十多歲，白白胖胖的穿著很講究像是個政府幹部，他走到攤前看裡面放了許多香煙，便問有沒有本地煙。

　　中年攤主看到幹部模樣的南方人問煙，眼睛先是一亮然後換上一副忠厚的笑容，開口笑著迎上去說道:“領導您這是來哈市出差吧，我這本地煙很全的，白哈、黃哈、紅哈、老巴奪都有您要幾條?”

　　白胖南方人見攤主如此客氣還叫他領導很是受用，伸出白胖的手指著堆成山的香煙堆說:“哪個好呀?我是不抽煙的人不懂這個，準備買兩條送朋友。”

　　聽中年人這麽說攤主笑的更加燦爛，向白胖南方人介紹道:“這老巴奪有點太硬了怕您的朋友抽不慣;白哈太便宜以您的身份送朋友不合適;紅哈有點貴了，沒啥必要的;這黃哈好呀，煙絲和用料和紅哈都一樣，盒子也漂亮黃色的富貴，您買黃哈最合適了。”

　　白胖南方人點點頭說道:“嗯，有道理還是你這個賣家實在，不像其它人專門給你推銷貴的，這黃哈你賣多少錢?”

　　攤主指著一個單盒的黃哈說道:“22元，我這是物價局給定的價，和大、小超市一樣的，您就放心絕對貴不了。”

　　好那就給我拿兩條，白胖南方人說著，從錢包裡拿出幾張百元大鈔，數了一下說道:“22元一盒，一條就是220元，兩條440元老板你給便宜點吧。”

　　攤主為難的說:“這個煙草吧不怎麽賺錢，都是政府規定好的價，我這一條就賺十幾塊錢，這樣吧拉領導您個回頭客收您430吧。”說完用個黑色的袋子把煙裝上，遞給白胖南方人，接過500元錢找了的胖南方人70元錢。

　　白胖南方人樂呵呵接過零錢和煙，高興的拍拍中年攤主的肩膀:“小夥子不錯，下次我來哈市還到你這買煙。”

　　中年攤主憨厚的一笑說道:“領導您要不要帶點紅腸，車上吃。”白胖中年點點頭把二十元錢遞給攤主說道:“那就給我來二十塊的。”

　　攤主接過二十塊錢，稱了幾根紅腸裝進袋，一邊遞給白胖南方人，一邊指著紅腸上的標簽說道:“這是正宗的裡道斯紅腸，帶防偽標的保證好吃。”

　　白胖南方人接過紅腸，說了聲謝謝提著兩個袋子進到候車室裡面去了。

　　看著這一幕關天昊呲著牙吸著冷氣和我小聲說道:“這家夥厲害呀，兩塊二一盒的黃哈讓他賣成了220一條，不怕人家回來找呀。”

　　我笑了笑說道:“老板是彩門的人指著單盒的報整條的價，南方人自己說的220一條，自己願意付錢，攤主把煙用黑袋子裝了他到家也不一定能知道正確的價。”

　　攤主一抬頭看見我倆在小聲議論他，

攤主向我倆會心的一笑，開口向關天昊說道:“喲，這不是關經理嘛，您這幾天可是總來我這呀，我還正想著進您幾箱速食面呢。”　　關天昊走到攤前笑著和攤主說:“王老板你總說進貨到底什麽時候進貨呀，要不明天我讓人給你送一組，現在是20箱送一箱。”

　　攤主哈哈一笑說道:“我這還有五六十箱貨，等我賣完了過幾天給你打電話。”說著從錢盒子裡拿出一張名片，正是關天昊的名片。

　　我一看這架式就明白，攤主是說漂亮話不想進貨。我走到攤前拿起兩瓶“脈動”問道:“老板你這飲料賣多少錢?給我來兩瓶。”

　　老板笑著說:“您看你說的，到王哥這了喝瓶飲料還能要錢，賣別人六塊一瓶，這兩瓶王哥送您二位喝了。”

　　我微微一笑掏出十塊錢放到他手上說道:“那能白喝你飲料，老合就給砸咂漿，搖個其吧。”

　　攤主聽我這麽一說立刻臉色一變，我這句話的意思是:“我也是江湖上跑的同行，你給便宜點吧，抹個零！兩瓶飲料十二塊錢我就給你十塊錢了。

　　攤主笑著向我一拱手說道:“吃擱念的?“

　　我笑著回答:“吃擱念的老合，現在不在家，四處雲著的長腿。“攤主的問的是:“你是吃江湖開口飯的嗎?”我答的是:“我是門裡人，但不靠門裡的手藝吃飯，是做銷售的。”

　　老板又問:“老合是那一門?有沒有堂?堂前燒幾柱香?”這句話的意思是:“朋友你是八門中那一門的，具體是那行的，輩分多高?

　　我回答道:“金門、戧金、堂前三柱香。”這句的意思是我是金門算命行裡的大相師，三柱香就是分堂堂主的意思，這我還是怕嚇到他，如果從三爺爺的輩份論我應該是和幾大道門掌教平輩的，絕對是堂前九柱香的長老。

　　中年攤主一聽我這麽說，馬上走出攤位向我一鞠躬說道:“老合生意撐頭、掛灑火衫、碟子利落、雲裡腿子海翅子，尋彩門老末有關照?”

　　這段許意思是:“朋友你你是同行的大門裡人，穿的闊氣講春點說的透，還是在大公司裡當官的，今天找我這個彩門的小兄弟有什麽事?”

　　我聽他這麽說馬上雙手虛虛一扶，因為我的身份比他高得多所以沒必要太客氣，以免失了身價。我開口說道:“吃擱念的生意互照，老合手裡裝的罐湯，手底下都是空子，車站彩門是神湊子還是會首照應，兄弟給搭個話。”

　　這說的是:“都是吃江湖飯的兄弟，我現在做的是速食桶面，手底下的人都不是些不明白江湖事的人，火車站彩門這邊是行裡人自己有頭目的?還是有行會的會長管著，我是要找說了算的談合作的事，你幫忙給介紹一下，神湊子指的是行幫頭目。”

　　中年攤主客氣的說:“會首是冷點子，擺事的神湊子是賣梳篦的，盤道找神湊子，倒頭甩字萬，冷點子念杵。”

　　這是說:“他們是有組織的會首是當官的，具體管事的頭是賣梳篦的人，要談生意找管事的頭就是賣梳篦的，他在東邊姓胡，當官只是分錢不管事。”我一聽明白了，這裡的行幫很傳統，老規矩八大門裡管各門江湖人的都是賣梳篦的，他們一般都是威望高人脈好，受人尊重，所有的事都是賣梳篦的說了算，會首或是官家是搭場地分錢，生意上的事買梳篦的說了算。

　　我向中年攤主拱拱手說聲:“謝了，辛苦、辛苦，多采幾個忠祥點。”

　　中年攤主忙說:“老合照應，托福、托福。”

　　這兩句就都是客氣話了，我說謝謝他，見面道辛苦必是江湖路，我是祝他一會多來幾個好主顧生意興隆。他回的是朋友照顧，您是長輩托您的福。

　　我帶著一臉懵逼的關天昊向前走，我問他:“你知道火車站什麽地方有個賣梳篦的?”

　　關天昊想了想說:“你說的就是賣梳子的吧?車站東頭有個攤好像是個賣梳子的老頭，天天喝的迷的糊地是個糊塗蛋。”

　　我回頭看看他說道:“賣梳子的老頭糊塗，我看是你糊塗吧，你以後要記住了無論是車站、碼頭、廟會見到賣梳篦的都要敬重著點，有江湖人的地方賣梳篦的人都是老大，是真正的當家人。”

　　關天昊一臉不解的點點頭，跟著我向前走去。路過一個攤子看到攤主是個三十多歲的瘦女人，一個鄉下老太太帶著一個小男孩正在買東西，老太太給了一百塊錢，瘦女人叉開右手無名指點錢，我一看就明白了她這是想使鬼手。

　　我停下碰了一下關天昊，我小聲說:“看那個瘦女人要使鬼手騙老太太錢，你看清楚了就明白為什麽車站這幫是彩門的人。”

　　關天昊瞪圓眼睛看著。只見婦女接過老太太一百塊錢，嘴裡念道著:“這些東西一共十六，我得找你八十四。”說完當著老太太面一張一張數錢，十塊、二十、三十數到八十四，右手無名指向下一翻三十塊錢掉回女人的錢盒子，瘦女人把錢遞給老太太，老太太剛剛親眼看瘦女人一張張數的，也沒再數就要往兜裡放。

　　關天昊在我的提醒下用心觀察了， 雖然他沒有看出手法可是心裡明白這一定有鬼。他一下跑到老太太跟前，笑著說:“大娘買東西錢款還是當面點清的好，你數數看。”

　　老太太見他面善，點點頭說道:“也對還是得數數。”說著我拿著錢數了起來。

　　我無奈的笑了笑，走來瘦女人面前說了一句:“吃擱念的老合，下排琴空子，也是怕科郎水碼子碼念肯，上排琴了事。”

　　我和瘦女人說的意思是:“都是江湖吃開口飯的朋友，我這個小兄弟不明白江湖上的事，他也是怕鄉下人來的窮人沒錢了吃不上飯挨餓，我是他哥這個事我處理。”

　　瘦女人先是一愣神但馬上就笑笑沒說話。老太太一數發現少了三十，轉頭看著瘦女人想說話。我向老太太笑著說道:“大娘我幫您數一，看看數對不對。”

　　老太太見我和關天昊是一起也沒說什麽，把錢遞給了我。我左手接過錢交到右手，右手心向上一翻三張十塊的紙幣插到這幾張錢中。我假裝數了一下，把錢遞回給老太太說道:“大娘錢數對呀，您再數數。”

　　老太太拉過錢一數果然是八十四塊沒錯，笑著說:“哎呦，你看我這是老糊塗了，錢都數不對了。”

　　我笑著說:“出門在外的小心點是對的，但這家的大姐我認識，她不會騙你的，快走吧別誤了車。”

　　說完我拉起關天昊向前走去，瘦女人輕聲說道:“吃擱念的，盤兒嘬，彩門裡的?”

　　我沒回頭說了一句:“金門、戧金、三柱高香。”

　　瘦女人聽言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