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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嘶朔馬》第2章 背景強大的李靖
  “嗚嗚嗚……”角號吹響,渾厚之音仿若猛虎咆哮,一時間風起雲湧,山巒變色。

  “想走?掉進陷阱還想走?”突厥小將阿布頓衝出山林,一邊打馬狂奔,一邊趾高氣揚地叫囂道,“四麵包圍,抓住敵賊,一個不準走脫!”

  “轟隆隆……”一匹匹戰馬風馳電摯,沿著山坡呼嘯而下。黑土在鐵蹄下碎裂迸射,枯草在鐵蹄後漫天飛舞。

  “殺,殺……”控弦之士殺氣凜烈,吼聲如雷,長矛指天,氣勢如虹。

  “咻咻咻……”一支支鳴鏑在空中嘯叫,仿若地獄厲鬼鼓噪而起,淒厲之聲重疊呼應響徹山野,讓人寒毛卓豎、魂飛魄散。

  =

  安先生飛身上馬,一手執韁,一手提矛,慌張中環顧四周,眼中不由露出絕望之色。

  千裡廝殺,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最終還是棋差一著,功虧一簣。不是己方跑得慢,也不是對手追得快,而是突厥人早有防備,早已預料到己方要走白道,於是提前派出一隊人馬設伏武川舊墟,守株待兔,隻待己方自投羅網,一網打盡。

  “計將何出?”安先生打馬衝向雁隊正,急切問道,“敵虜四面殺來,如何突圍?向哪個方向突圍?”

  雁隊正舉鞭抽下,戰馬痛嘶,飛躍而起,“跟某走!”

  安先生猛踹馬腹,戰馬奔騰,與雁隊正並駕齊驅。

  “雁隊正,敵眾我寡,不可糾纏,速速突圍!”看到敵人越來越近,安先生愈發焦急,忍不住大喊大叫。

  雁隊正神情冷峻,先是四下看看,然後衝著從兩翼打馬奔來的四個部下厲聲叫道,“大壺,山六,阿魁,禿發,居中保護先生!”

  “諾……”大壺等四人連聲答應,各自驅馬上前,把安先生團團圍住。

  “安先生,脫掉白袍,否則目標太大,易受攻擊!”雁隊正大聲喊道,“安先生,這是最後一戰,隻要你安全進關,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兄弟們就沒有白死!”

  這是雁隊正的訣別之言,這一刻,安先生心弦震顫,感動了。雁隊正和他的兄弟們早已做好犧牲準備,哪怕形神俱滅,也要保護自己安全返回中土,此份情義,今生難報。

  “雁家奴……”雁隊正從飛奔的戰馬上扭轉身軀,衝著正驅趕馬群匆忙追來的短發大漢縱聲狂呼,“棄副馬,棄輜重,突圍!突圍!”

  雁家奴毫不猶豫,當即驅馬加速,迅速脫離馬群,然後如追風逐電般,眨眼便追到了雁隊正的馬後。

  “你在左,某在右。”雁隊正手指前方敵虜,兩眼圓睜,血脈賁張,殺氣四射,“狹路相逢,勇者勝!兄弟們!殺……”

  =

  大青山南麓,大金河南岸,原陽鎮。

  城樓上,寒風呼號,纛旗獵獵作響,各式軍旗迎風飛舞,一隊全副武裝的甲士站在哨位上紋絲不動。

  馬邑郡郡丞李靖負手站在城樓上,隔著一條波濤翻滾的大金河,遠眺北方那座如巨龍橫亙的逶迤群山,眉頭緊鎖,心情沉重,焦慮不安。

  數步之外,定襄鷹揚府越騎校尉劉武周、旅帥尉遲恭,原陽鎮防主尋相,全身甲胄,肅然而立。

  李靖抬頭看看天色,臉色愈發陰鬱,稍事沉吟後,轉身望向劉、尋和尉遲三人,緩緩說道,“以某推算,如果一切順利,雁青流一行應於前日返回,然而,時至今日,雁青流依然音訊全無,顯然,這其中出了變故,而且極有可能是最壞的變故。”

  劉武周看了一眼李靖,

欲言又止。他倒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忌憚李靖的背景,不敢說。  李靖出生關中大姓,世家子弟,人生起點高,仕途第一站就是在京畿為官,之後調任中樞,步步高升。如今南北雙方劍拔弩張,南北大戰一觸即發,在這關鍵時期,皇帝將其安排到馬邑郡擔任軍政副長官,輔佐當世名將王仁恭鎮守代北,可見皇帝和中樞對他的器重。一旦南北大戰爆發,中土打贏了,代北做為戰爭前線,守疆將士功勳顯赫,李靖做為馬邑軍政副長官,必定升官加爵,前途之光明可想而知。

  如此人物,劉武周高攀不上。實際上劉武周也是豪門子弟,中山劉氏,僅次於山東五大豪門的存在,但本朝崛起於關隴,理所當然要打擊和遏製山東貴族,否則如何保全自身利益?所以現在四十出頭的李靖是馬邑郡丞,馬邑軍政副長官,前景可期,而年紀相仿的劉武周雖然又是投靠大權貴,又是到戰場上拚死拚活攢軍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成效依舊甚微,至今不過做個統領兩百兵的越騎校尉,而且還是在環境最惡劣的北疆戍守邊陲,前景十分黯淡,基本上沒有未來。

  然而,劉武周有志向,目標遠大,無論處境如何惡劣,他都咬緊牙關,鍥而不舍、不屈不撓地奔跑在追逐理想的道路上。比如現在,他和李靖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高攀不上,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放棄了。眼前就有一個機會,一旦被他抓住,贏得了李靖的賞識,那麽他或許就有機會抱上李靖的“大腿”,或許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李靖目光如炬,看到劉武周若有所思的表情,當即問道,“劉校尉可有建言?”

  “出兵白道。”劉武周不再猶豫,躬身說道,“若雁青流行蹤暴露,北虜必定圍追堵截,而武川是必爭之地,北虜隻要先行趕至武川,斷絕雁青流的退路,則雁青流必死。”

  李靖遲疑不語,撫須沉吟。一陣大風吹來,掀起他的大氅,冰冷寒意迅速侵入他的魁偉身軀,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出兵白道是大事,直接影響到南北關系,後果極其嚴重,不要說他這個郡丞無權決策,太守王仁恭也不行,必須由皇帝和中樞下命令,所以劉武周這個建言純屬胡扯,但單純從今日之事來說,這個建言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主要看決策者如何考量,如何謀劃。

  “計將何出?”李靖問道。

  劉武周手指城西,“距城三十裡外,有一突厥歸附部落,可臨時征募三十騎,以擅自出關偷獵為名,疾馳白道,搶佔武川。”

  李靖順著劉武周的手望向城西,目露躊躇之色。

  城西三十裡外荒無人煙,沒有什麽歸附部落,這一點李靖很清楚,所以劉武周的建議實際上很直白,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目前情況下,若要拯救雁青流,就必須打破規則。

  但打破規則就要付出代價。李靖在原陽鎮等了三天都沒有“出手”,實在等不下去了才問計於劉武周,顯然是不想承擔打破規則的代價。既然如此,劉武周就不得不站出來主動為上官分憂解難,否則他不但會得罪李靖,還會葬送自己的未來。

  劉武周認為自己揣摩到了李靖的心思,於是主動請纓,出了事我擔著,你被我蒙蔽,大不了承擔一個失察之責,這對你來說無足輕重。

  李靖對劉武周的印象瞬間改觀。他到馬邑半年多了,多次巡邊原陽,見過劉武周幾次,印象很普通。一個四十多歲戍邊於陰山邊陲的河北籍校尉,其在鷹揚府所遭受的排擠打擊之嚴重可想而知,事實上隻要稍微有點人脈關系,劉武周都不至於乾這份最苦最累最危險的活,所以看似平庸的劉武周當然入不了李靖的法眼。

  然而,今天,劉武周隻用一句話,就顛覆了他在李靖心中的印象。

  此人可用。李靖做出決斷,轉身望向忐忑不安的劉武周,微微點頭,接著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稱讚道,“好計!”

  劉武周大喜,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當真抓住了,他趁熱打鐵,急忙躬身請命,“明公,事不宜遲,當即刻出關。”

  “善!”李靖一揮手,叮囑道,“小心謹慎,切莫大意。”

  =

  一馬順著山坡呼嘯而下,轟隆隆氣勢驚人,馬上控弦身體前傾,手中長矛如毒蛇之信,劃破呼嘯山風,凌空飛刺。

  雁家奴飛馬而至,不避不讓,正面相撞。

  “轟……”兩馬相撞,野蠻粗暴,大地震顫,枯草飛射;電光火石間,雁家奴騰空躍起,如鬼魅一般撲向坡地,剛剛跌落便疾速翻滾,如滾木飛旋,瞬間脫離險境;兩匹戰馬的矯健身軀糾纏一起,因巨大慣性力而傾覆翻滾,肢體斷裂變形,嘶叫聲異常慘烈;鋒利長矛如閃電一般刺進馬腹,鮮血如柱,四散噴射;長矛主人飛了起來,在可怕的反作用力下倒飛而起,在空中手舞足蹈哇哇大叫,接著“噗通”一聲撞上坡地,眼前一黑便昏厥過去。

  雁家奴止住身形,單掌撐地,腰腹一挺,兩腳用力,翻身而起,高大身軀以匪夷所思的靈巧控制平衡,接著發力狂奔,眨眼間衝到昏死控弦身邊,右手一抖,一柄犀利匕首劃過控弦咽喉,猩紅血液迸濺而出。

  雁家奴刹住身形,轉身回顧,霎那間睚眥欲裂,一股暴戾之氣噴湧而出。

  雁隊正在敵控弦的阻擊下已失去衝擊速度,正陷入三個敵控弦的夾擊之中,雖左衝右突,但敵眾我寡,急切間根本擺脫不了敵控弦的糾纏,時間一長局面惡化則性命危矣。而安先生和大壺、山六、阿魁、禿發則已完全陷入敵寇包圍。安先生是敵寇首要目標,雖然他們不認識安先生,但衝在突圍隊伍最前面的肯定不是安先生,於是跟在突圍隊伍後面抱成一團的五個人理所當然就成為敵寇主攻目標。

  小將阿布頓指揮二十余控弦先是橫向穿插,乾淨利落一刀切斷了對手的突圍隊伍,接著以狼群之術從四面八方奮力圍攻。安先生等五人明知敵寇要分割包圍他們,都是不顧生死竭力衝殺,無奈敵寇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戰馬便停滯不前,五人隨即陷入敵寇包圍。

  好在這些突厥控弦不認識安先生,而上面也特意交待過除非迫不得已, 否則就必須活捉安先生,不惜代價也要活捉安先生,於是小將阿布頓在確認己方已佔據明顯優勢且已完全控制局勢後,當即命令手下部屬不要急於殺死獵物,而是先戲弄獵物,圍追堵截,等到獵物體力耗盡,接下來就簡單了,手到擒來,然後便可以對獵物為所欲為,想殺想剮任由宰割。

  安先生等人早有預料,也早有對策。一路殺來敵寇每每控制局面,卻屢屢圍而不殺,顯然是接到了活捉命令,而這正是安先生一行一次次殺出敵寇包圍逃亡千裡的原因所在。若不是敵寇自縛手腳,給了他們一線生機,他們早就全軍覆沒了。

  對策很簡單,那就是舍命相搏,你既然不敢殺我,那我就拚死突圍,完全不顧生死,閉著眼睛向外衝,隻要你不夠堅決,稍有猶豫,我就有機會突圍而走。安先生之所以順利逃到武川,正是他的兩個扈從和雁隊正的八個部下以命搏命,拿鮮活的生命換來的。

  現在安先生就在拚命突圍,圍在他四周的大壺、山六、阿魁和禿髮根本不防守,長矛舞得像風車一般,瘋狂攻敵,而安先生則居中輔助,手中角弓“啪啪”連響,利箭一支接一支厲嘯而出。

  你拚命,對手也拚命,生死當前,誰敢拿性命當兒戲?

  激戰當中,一名敵控弦眼看大壺就要撕開防守,從其正面突圍而走,情急之下,不管不顧了,手中長矛也不再有節製,瞅準一個空當用盡全身力氣瘋狂突進,長矛如破空閃電“噗哧”一下插進大壺的腰腹,鮮血泉湧,霎時染紅袍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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