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先生,教廷的法駕已經行進了,您看……”
斯萊特林無奈的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搖了搖頭
“教廷的人還真是選了一個好天,算了,走吧,我們跟在教廷的法駕後面。”
說著披上一件雨衣向瓢潑大雨中走去。
室內的不用熏香自有淡淡的花香,老教皇一如既往的安靜的看書,提奧多則是皺著眉看向窗外。
車架已經快要走出聖城了,速度不快不慢,提奧多突然輕疑了一聲,然後喝道:
“停車”
提奧多的聲音傳到外面,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但並沒有停下,車外的騎士長不解的看向提奧多。
老教皇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開口吩咐道:
“停下”
聽到老教皇的聲音,馬車緩緩停穩在了道路的中間,騎士輕提韁繩,整齊劃一的勒馬停下。
老教皇合上了手中的書輕聲問道:
“怎麽了我的孩子”
提奧多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突兀,連忙開口解釋道:
“教父,我好像看見有一個人倒在了路邊。”
“是嗎?”
老教皇皺眉問道,隨即走到了提奧多身邊。
“是的”
提奧多點了點頭,手指了一個方向。
“還真是啊,真是可憐。”
“那教父我能下去看看嗎?”
提奧多開口請求道。
“雖然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我想我可以幫助我所看見的力所能及可以幫助的人。”
“當然可以,我的孩子,你有這種想法讓我為你驕傲,只是我認為你完全可以吩咐一位騎士或者執事去看一看,畢竟你的身體……”
老教皇看了看提奧多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心憂道。
“不要緊的教父,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罷了,教父還信不過我嗎?”
“那你要快一點回來。”
老教皇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站到了馬車門口,皺著眉目視著提奧多走下馬車向那處走去。
“怎麽回事?”
老教皇的車架位於最前方,所以老教皇的法駕一停,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
我不是聖母,我只是秉持自己內心的理想努力做一個好人而已。
啪嗒
提奧多默默的走下馬車,踏在泥濘的地上,黑色鬥篷底邊被濺上了些許泥點,提奧多輕咳一聲,冷風一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伸手將衣袍拉緊了一些。
雨很大,近乎一瞬間就將提奧多淋成了落湯雞,顯得有些狼狽,鬥篷的帽子耷拉了下來,貼著提奧多的額頭,提奧多皺了皺眉,所幸就將鬥篷的後帽摘下了,白色的頭髮在陰沉的天空下格外顯眼,雨水順著鬢角流下,略顯得有些凌亂的發絲緊緊的黏連著臉龐。
“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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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騎士行了一禮,提奧多微微點了點頭作為回應,卻止不住又咳嗽了一聲。
提奧多越過騎士,向不遠處靠在路邊泥濘中的一個身影走去,這是一個少女,提奧多蹲下身面無表情的握住了少女的手腕,提奧多的手很涼,但暈倒在路邊的少女的手腕更是冰冷無比。
提奧多將聖力輸送到了少女的體內,見少女還沒有轉醒,提奧多的眉頭越皺越深,想了想,將少女攔腰抱起,臉色依然淡漠,向老教皇的法駕走去。
手上和身上蹭到了少女身上的泥濘這讓提奧多略有不快,他是一個極愛乾淨的人。
“前面怎麽停下了?”
“冕下的法駕停下自然就停下咯,貌似是克萊斯特閣下叫停的。”
“那就難怪了。”
“教父,她在路邊暈倒了,衣服被淋濕了。”
提奧多抱著少女來到法駕面前對位於車內的老教皇開口說道。
“需要我替她治療嗎?”
提奧多微微搖了搖頭,紫色的眼眸看著老教皇道:
“教父我能不能幫她換一件乾淨的衣服,照顧她直到醒來,雖然我們素昧平生,但看見了總不能袖手旁觀,看一個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吧,我想大多數人也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當然可以,你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不過……”
老教皇笑了笑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把她交給一位修女照顧”
“是的教父,那等我幫她換完衣服的”
提奧多身旁的騎士長面色有些古怪,老教皇臉上倒是沒有什麽異色
“我的孩子,她是個女孩子,這種事情你不能做的。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些其他方面的常識。”
真是個失誤……貌似在清除了他的一些記憶後把一些常識也丟掉了……
提奧多眨了眨眼,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身邊的騎士長目光炯炯的看著提奧多,仿若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情。
“你把她交給你身邊的騎士長就好了,他會派人安頓好這個女孩子的,你上來吧,不要著涼了。”
提奧多點了下頭,將懷裡的少女交到了騎士長的手上,然後再次踏上了法駕,剛踏上法駕將門關上後,提奧多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噢,我的孩子,我就說你不要自己去,趕緊把濕了的衣服換掉。”
老教皇埋怨道,話語中卻是沒有一絲責備之意,滿滿的全是擔憂與疼愛。
“抱歉,教父,讓您擔心了.”
提奧多輕聲道,隨後問道:
“教父這裡有盥洗室嗎?”
“當然”
老教皇指了指靠門一側的門
“這個就是,不過你上來的時候沒有去房間內看看嗎?”
提奧多微微搖了搖頭,沒有經過別人的準許他一般不會擅自亂動亂闖的,在他看來那是極為不禮貌的低素質行為。
“那一會兒我帶你看看,你先去換個衣服洗漱一下吧。”
提奧多點點頭,推開了盥洗室的小門,只見一個浴缸橫放在裡面,提奧多瞬間愣住了。
這是馬車???
“教父,我能用您的那個浴缸嗎?”
提奧多伸手向裡面指了指
“當然可以,整個房間和教皇宮一樣,所有東西你都可以使用的,無需問我。”
“多謝教父。”
提奧多衝老教皇笑了下,關上門,將水放到了浴缸裡準備好好泡個澡。
聽著從盥洗室傳出的嘩啦嘩啦毫不吝惜的水聲,老教皇在外面笑著搖了搖頭。
提奧多嘴裡哼著小調舒舒服服的洗完後看著自己剛才換下的衣服,拿起戒指,突然想起了一個被她忽略了的重要問題……
我好像,好像忘了準備衣服了啊……
提奧多看著光溜溜的自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迷茫的思考了一會兒人生,躡手躡腳的蹭到了門邊,猶豫了良久,咬了咬牙,將門打開了一條縫,偷偷向外望去。
不遠處的窗戶還開著,提奧多隻覺得一陣冷風吹過,自己渾身一涼,尤其是下面,更是感覺冷嗖嗖的。
好羞恥啊……
提奧多咳嗽了一聲,輕聲喚道:
“教父,教父”
老教皇皺著眉疑惑的向盥洗室的方向看去,只見提奧多正紅著臉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後面不知道在做什麽。
“怎麽了?洗完了怎麽還不出來?”
“教父,你,你把窗戶關上,窗簾拉上,我……我和您說點事?”
提奧多感覺如果有地縫的話自己肯定想都不想就鑽進去了。
“嗯?”
“教父,關一下,快一點,好不好……”
提奧多催促道
老教皇合上書歎了口氣,雖然不明白提奧多的意思,但還是走道窗邊關上了窗戶,拉上了窗簾。
“真是的,現在都開始指使我了。說吧,怎麽了?”
“那個教父……”
提奧多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開口,就是臉越來越紅
“教父……那個,能不能幫我拿個衣服,我好像沒帶衣服……”
“你戒指裡沒有?”
老教皇挑了挑眉
“忘……忘了……”
提奧多尷尬的摸了下鼻子
“等著”
老教皇撂下一句話,搖了搖頭,起身向另一個房間走去。
半響老教皇拿著一套他自己所穿的勾勒著金邊的白色教袍走了過來。
“不知道跟你說多少遍了,讓你提前把東西準備好,你就是不聽,給你,湊合穿吧。”
說著老教皇將衣服順著門縫塞了進來。
提奧多攥著衣服,糾結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教父,沒有別的衣服了嗎?”
“沒有”
老教皇很坦然的微微搖了搖頭
“能給你找一件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的了,我怎麽會知道你出門什麽都不帶的。”
“唔,好吧……謝謝教父了”
唔……反正教父沒說什麽,也肯定不會有人說我在衣袍上僭越什麽咯
良久,提奧多用腳輕輕踢開門,兩手提著教袍一臉尷尬的走了出來。
無他,他的個子太矮了,穿著的教袍都拖地了。
老教皇看著滿臉尷尬之色,顯得有些邋遢的提奧多,笑著搖了搖頭道:
“自己不長腦子怨不得旁的。”
提奧多怯怯的乾笑了兩聲,提著衣擺蹭到了老教皇身邊,將頭伸了過去,皺眉盯著老教皇手中的書看了半天,發現他竟然看不大懂。
“教父,您在看什麽?”
“書”
“……”
難道在教父心裡我已經蠢到連書都認不出來了嗎?
提奧多哀怨的看著老教皇,咂了咂嘴,突然覺得可能有些無法溝通。
提奧多的腦袋擋在書上,搞得老教皇也看不到書上的內容。
“你看得懂嗎?”
“唔……”
提奧多搖了搖頭。
好吧,他承認書上的這種文字他沒學過,當然,也有可能是學過就忘了。
“當初叫你乖乖的留在教廷有專職主教給你上課你偏偏不乾,每次上古文課的時候你都翹課,現在好了,連本書都看不懂。”
“你可以強製我上啊,我就不信你攔不住我的。”
提奧多憤憤的埋怨道。
“我的孩子,我想你需要清楚學習是你自己的事情,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是如此。而且我只能負責看護你,不能替你做決定,路都是你自己選的。”
老教皇伸手捋了捋提奧多的頭髮。
“又是一堆大道理,好討厭哦。”
提奧多不忿的嘀咕道。
“所以你現在想要做什麽?”
老教皇笑呵呵的看著將臉埋在書頁中不起來的提奧多。
“告訴我你在看什麽?”
提奧多貪婪的吸著書頁間的墨香,他對這種味道格外的癡迷。
“一本上古史錄,關於惡魔的記載。”
“唔”
提奧多悻悻怏怏的爬了起來
“抱歉,教父,是我給您多事了”
提奧多緊緊的攥著左手,迷蒙的紫色眼眸帶著愧疚與歉意的自責道。
“不,也許該感到抱歉的是我”
老教皇輕輕的掰開了提奧多攥著的左手
“我作為你的教父卻無法解決你身上的問題,這不得不說是我的一個失職……”
“教父已經對我夠好了”
提奧多伸手捂住了老教皇的嘴打斷道
“看書看久了眼睛不好的,教父還是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時間還早著呢。”
“來,我給您按摩按摩。”
說著提奧多眯起眼睛笑吟吟的跑到老教皇身後,回想著前幾天在弗朗西斯的書架上看見的書上的圖樣,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在老教皇的前額兩側按壓。
“教父舒服嗎?”
見老教皇閉上眼睛並沒有阻止,提奧多欣喜的問道。
“舒服”
老教皇輕聲道
“你這些都是從哪兒學的?我不記得你的書架上有這些。”
更準確的說是他根本就不記得提奧多的書架上有書。
“在弗朗西斯那裡看到的”
提奧多也沒有隱瞞,得到了老教皇肯定的讚譽,提奧多的心情又好上了許多。
“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老教皇感慨的歎了口氣
“當然了,教父對我恩重如山,就像是我的父親一般,我自然要對教父好,承歡於教父膝下咯。”
“說到這,我倒是實在想不明白你的父親怎麽會舍得這樣乖巧的孩子。”
“沒辦法”
提奧多的手頓了頓,語氣有些低沉
“誰叫當初我測試的時候沒有測出任何天賦,而且我的母親也只是一個下人,在他看來不過是酒後亂性的產物,連私生子都算不上。”
“說不準是誰在測試的水晶球上動了些手腳呢”
老教皇推測道,隨後側過身眨眨眼帶著一絲笑意的看著面色鬱鬱的提奧多安慰道:
“而且我的孩子,你要記得地位並不能代表什麽,卑劣的靈魂地位在高也是低賤的,你雖然失去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但你達到了他們原本無法企及的高度,我想你應該欣喜才是,若是你那個父親還在,我或許應該好好感謝他給我送來了一個如此優秀的教子,給教廷送來了一個最年輕的紅衣大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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