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他才不是從小就沒人教養的家夥呢………

　　提奧多無力的趴在桌上也不反抗了，任由老教皇出氣。

　　我果然是個看不懂人臉色得意忘形的家夥，明明做了許多教父討厭的事情，還不自知，……

　　我果然是個討厭的家夥……怪不得天天陪在教父身邊，卻連一個遠在阿斯加爾的家夥都比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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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我自以為是跟教父親近的方式，教父一點都不喜歡……

　　而且我還總是口無遮攔的惹教父生氣……比如這次……

　　“教父……我錯了，我不應該罵人，不應該隨便撒氣，不該對教父沒大沒小的，以後不會在做錯事了。”

　　老教皇停下手，就連蘭斯拉夫也驚訝的看著提奧多。

　　要知道哪次，不管是不是提奧多的錯誤，提奧多都是抵死不承認，最起碼要給自己找個理由，委婉的承認，哪像這次這麽直截了當的……

　　老教皇松開手，提奧多從桌面上起身，他不僅臀部疼，腰疼，壓的胸腹疼，更多的還有面子上的難耐，畢竟……拉奧姆還在邊上一直看著，那可是他名義上的下屬啊……

　　“教父，我知錯了，還請教父原諒。”

　　提奧多低下頭沉聲道，就是雙腿還在打哆嗦。

　　老教皇看著腿還在抖的提奧多，心軟了下來，還道提奧多是因為害怕，在他看來，提奧多的膽子最近是越來越小了。

　　只是提奧多自己卻是知道，他腿抖並不是因為害怕，更多的則是因為疼痛。

　　我也真是的……居然和小家夥上來就動手了

　　老教皇微微搖了搖頭，提奧多低著頭等著老教皇的訓示。

　　“知道錯了就好。”

　　老教皇揉了揉提奧多的頭髮，伸手扶住了提奧多，將他送進了屋裡。

　　蘭斯拉夫無奈的歎了口氣，拉奧姆摸了摸鼻子，替提奧多默哀了幾秒鍾。

　　“教父，抱歉。”

　　提奧多被老教皇扶到了床上，趴在床上輕聲道。

　　“我以後一定不會再惹您生氣了。”

　　“你每次都這麽說的，結果呢?還不是一樣招我生氣。”

　　老教皇笑著道，看著提奧多臉和脖頸處的那條帶血的鞭痕，還有背上屁股上，和腿上，透過衣服的血跡，衣服的劃痕，心裡有些後悔。

　　“抱歉，我的孩子，我不應該對你動這麽大的氣。”

　　老教皇帶著歉意看向提奧多，提奧多強撐起一個笑容，但心裡卻是沒有多大的波動。

　　就連他自己也很奇怪，按理說他應該是會釋然些什麽的，然而現在，他既沒有悲憤，也沒有傷心和委屈，就很平淡，平淡的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害怕，就好像很淡漠，對什麽都毫不在意。

　　只是……感到有些孤寂和惆悵罷了……

　　“我的孩子，教父不該下手那麽重的。”

　　“有些是氣話，你不要在意。”

　　見提奧多平平淡淡沒有太多表示，老教皇開口補充道，微微有些憂心。

　　“不用的，教父，錯的是我，是我一直不懂事，讓教父每天為我操心。”

　　提奧多直起身來，老教皇微微張開手臂，以往這個時候提奧多都會撲到他懷裡哭訴自己的委屈，和埋怨他的狠心，要麽就是軟軟的撒嬌。

　　說真的他並不喜歡一個男孩子成天撒嬌，但是莫名的又斥責不出來。

　　畢竟失去記憶後的提奧多一直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讓他狠不下心拒絕。

　　然而提奧多卻是沒有鑽進老教皇的懷裡，而是很熟練的替老教皇按了按肩膀和胳膊，輕聲道:

　　“教父的胳膊和肩膀都酸了吧，我來幫您揉揉，您就不要再生氣了，不要氣壞了身子，因為提奧多氣壞了身子，提奧多會愧疚一生的。”

　　一時間沒感受到提奧多的擁抱，老教皇反而有些不大適應。

　　“不會的”

　　聽到老教皇的話，提奧多笑了笑，沒有在多說什麽，而是認認真真的替老教皇按摩了起來。

　　“教父舒服嗎?”

　　“舒服。”

　　提奧多內心稍稍感到安適，他不是個聰明而精明的家夥，但他卻有一個除了記路和地圖外，強悍的記憶力。

　　他從老教皇的口中聽到了兩次，兩次對收他做教子是不情願的事情的話。第一次老教皇是半開玩笑的調侃，提奧多並沒有怎麽在意，第二次，則是氣話，細細想想，第一次也未必是在開玩笑。

　　他雖然在除了魔法之外的好多地方，情感都很遲鈍，但在某些地方，卻是格外的敏感。

　　比如，他感受的到他的教父似乎更想念那個西奧多，更偏心那個家夥，也對那個家夥好感更多……

　　他不知道那個叫西奧多的家夥是怎麽討得老教皇歡心的，不過他卻是沒這個能力了。

　　老教皇的話語，氣話中的嫌棄，就像是給他敲了一記警鍾，以往自詡老教皇最是疼愛他，提奧多並不會對這些多加關注，但是他也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依附於面前這個老人的。

　　也許我最需要的不是教父虛無縹緲的疼愛，我向往的不一定是我最需要的……

　　提奧多輕輕的按揉著老教皇的肩膀，看著老教皇的身影思緒翩遷。

　　或許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他的信任，還有從他那裡汲取的權力，然後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

　　有了實力，我就能為姐姐報仇了，有了實力，成了強者，我就不用坐在他人眼中是諂媚的事情來討好教父了……

　　實力……實力不是萬能的，但沒有實力是萬萬不能的……

　　提奧多突然發覺自己對老教皇的心思不像以前那般純淨了，不再是單純的依戀了，而是夾雜了些許別的東西，純淨的水晶中，好似出了些許絨續，變得霧蒙蒙的了。

　　不過……我可不會像從前那個家夥那樣喪心病狂，我最多只是從冕下身上索取些我需要的東西罷了，教父對我還是蠻好的，但終究沒有血緣關系，再加之我有些特殊，指不定哪天就要滾蛋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或許可以多爭取些我需要的東西來為我所用……

　　不對！我不能這麽有目的性的利用教父，教父可是把他的眼睛都給予我了呢……

　　姑且，姑且先這樣吧……這麽想來教父也是很看重我的呢……

　　也許我改變一下自己，教父就不會潛意識的認為我那麽不堪吧……

　　畢竟……今天是自己先做錯事的……

　　提奧多糾結著，有些不知如何取舍，不過卻是沒有了像以前那種被親人傷心後心痛和委屈的感覺了……

　　“提奧多?在想什麽?叫你兩聲你也不答應，在生悶氣?”

　　“沒有的，教父，我怎麽會和您生氣呢。”

　　提奧多笑著溫聲道，手上的動作又輕柔了一些。

　　“還疼嗎?”

　　“不疼了。”

　　提奧多確實感覺不大疼了，也許是太疼了疼的失去了知覺，變得麻木了吧……

　　“你的晚餐是我給你帶上來吧。”

　　“不用了，教父。”

　　提奧多嘴邊掛著溫和的笑容，這笑容很標準，就像其他幾位大主教一般，但笑容中卻是少了些許滿足與真心反而看多了覺得有些刻板而蒼白。

　　“怎麽能勞煩教父呢，教父累壞了可怎麽辦。我不是特別餓，教父自己去用餐就好了。”

　　“那可不行”

　　老教皇拉住了提奧多的手，讓提奧多站到他面前，老教皇拍了拍提奧多的手背，開口道

　　“瘦的都沒肉了中午就沒用餐，晚上哪裡還能再不用餐?”

　　提奧多抿了抿嘴，也沒有發什麽牢騷，很乖順的點了點頭，攙住了老教皇的手臂。

　　“那我就和教父一起下去吧。”

　　“要不你還是在床上歇會兒吧。”

　　老教皇看著提奧多臉上的那一道，有些後悔和心痛。

　　“不用了教父，我怎麽再能麻煩教父，讓教父費心呢。”

　　提奧多微微打量了一下老教皇的神色繼續道

　　“難道教父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嗎?”

　　提奧多的聲音透著些許委屈，但細細聽去，卻會覺得有些做作。

　　“唉”

　　老教皇歎了口氣，隨手將提奧多的那件常穿的黑色教袍遞到了提奧多手上。

　　“先穿這個吧”

　　“對了，你今天買的衣服呢?還沒讓我看就藏起來了?怕我搶不成?”

　　提奧多抿嘴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之前，他多麽希望老教皇能發現他隻買了一件襯衣，會主動給他買一樣昂貴的衣服。

　　但現在想想……提奧多突然覺得以前做過的許多事情有些可笑。

　　提奧多默默的穿上那件伴了他許久的教袍，余光瞥見了那些裝著他喜愛，但卻不敢拿的衣服的盒子，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隨即就釋然了。

　　呵呵……誰叫是他自己不好意思花錢的呢……

　　“教父，走吧。”

　　提奧多輕聲道，伸手捋了捋老教皇身上的衣褶，走到門口，很貼心的將老教皇的鞋子先取下放在腳前，若非是老教皇自己已經穿上了，提奧多就差親自動手了。

　　“以後說話注意點，別嘴上沒個把門的，說話的時候要經過你的腦子，少給人家把柄。”

　　老教皇邊走邊絮叨著。

　　“是的，教父，我知道了。”

　　提奧多靜靜的聽著，在老教皇說完後，開口應道。

　　“還疼嗎?真的很抱歉，我的小天使。”

　　老教皇頓了頓帶著一絲歉意

　　“我不應該把一些余怒撒在你身上，不過你今天怎麽了?我感覺你的心情也不大好。”

　　“沒怎麽”

　　提奧多笑著搖了搖頭

　　“那教父現在余怒消退了嗎?如果還有怒氣的話，提奧多不介意教父在揍我一次，有時候我也覺得我挺欠揍的，只要教父別氣壞了身子。”

　　“我可舍不得在打你了，我的孩子。”

　　老教皇還是隱隱有些擔憂

　　“我今天說的氣話你可不要在意了，往心裡去。氣話當不的真的。”

　　“我當然不會，教父你看我像當真的樣子嗎?”

　　提奧多笑眯眯的看著老教皇

　　“我有時候也說氣話，甚至是在生氣的時候故意氣您，所以我自然知道氣話當不的真。”

　　“這樣最好。”

　　老教皇仿若松了口氣，看著提奧多的笑容有些別扭，卻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

　　“你今天睡覺的時候做春夢了?”

　　老教皇似乎想到了什麽促狹的看著提奧多調笑道。

　　“沒有”

　　提奧多有些不好意思

　　“教父竟亂說，我連女孩都沒有抱過，怎麽可能做春夢。只是夢見今天在成衣店那個導購女孩子了。”

　　“怎麽?一見鍾情?你喜歡上她了?”

　　“怎麽會?我是修士自然不會有喜歡這碼事。只不過是今天在試衣服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背了而已。”

　　“是嗎?我還以為你有心儀的女孩子了，其實你在心裡面體驗一下愛情的感覺也是無可厚非的，只要不過界。”

　　提奧多笑笑沒有答話。

　　“冕下，閣下。”

　　提奧多微微頷首，臉上竟然帶出了笑容。

　　提奧多的余光看見了一個跪著，似乎在懺悔的身影，不禁有些許疑惑，而且還是個生面孔。

　　“教父，這是何人?”

　　“阿曼多的主教。”

　　阿曼多?提奧多微微蹙眉，好吧，他地理不太好，不知道這是個什麽地。

　　提奧多衝那跪著的主教輕輕點頭，笑了笑，從他身邊經過。

　　“教父他怎麽跪在那裡?”

　　越過了那個家夥後，提奧多輕聲問道。

　　“他在懺悔他的過錯。”

　　老教皇沉聲道

　　“一個勾結惡魔，獲取酬勞，卻又主動坦白的家夥，你認為我應該怎麽處置他?”

　　“自然全憑教父做主。”

　　“那我的總長，換做是你呢?”

　　“當然還是全憑教父做主，教父要寬恕，就寬恕他，教父要處決，就處決他。”

　　提奧多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答道。

　　老教皇聽著提奧多的回答，皺了一下眉，也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你這樣把審批廳的規矩放在了哪裡?”

　　“審批廳的規矩還不是歷代教皇訂下的，裁判所和審判局的總長，也都是由冕下親任的，冕下是我的教父，我自然是奉教父的意思為宗旨，以教父馬首是瞻。”

　　“那如果我要寬恕他呢?”

　　“那就寬恕好了。”

　　提奧多毫不在意的說道。

　　“要知道我就是被他氣的才拿你撒氣的。”

　　老教皇補充道。

　　“那也無妨的教父，教父若寬恕就寬恕，冕下的意志不容置疑。”

　　提奧多微微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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