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家教真好”

　　中年人由衷感慨道，不過似乎有些好的過頭了吧……

　　最終，提奧多還是不好意思的拿著小玩意兒走了，當然……錢還是由老教皇付的……

　　然而沒走多遠提奧多就紅著臉將玩意兒塞到了老教皇手裡，畢竟是小孩子的玩意兒嘛……

　　而老教皇還特地挑了一根質地適中的軟鞭，衝著提奧多揚起來揮了揮，提奧多莫名打了個哆嗦，老教皇似笑非笑的道:

　　“以後你要是不聽話就用這個來收拾你了，這樣的鞭子打人最疼。”

　　提奧多眨眨眼討好似的用純靜的紫色眼眸看著老教皇，笑眯眯的用自己的手包住老教皇的手，輕輕的捏著，開口道:

　　“教父，才舍不得打我呢。”

　　“當然舍不得咯”

　　老教皇笑呵呵的回道，但隨即畫風一轉

　　“但如果你要是不聽話的話，我也只能狠下心揍你了。”

　　“好了，嚇唬你的。”

　　見提奧多臉上的笑容變得牽強老教皇改口道。

　　“這麽快就不生我的悶氣了?看來我還是得在你面前有點威懾力才管用啊。”

　　“才和這些沒關系，我怎麽可能會生大人的氣呢。”

　　提奧多抱著老教皇的胳膊搖了搖。

　　“說你脾氣古怪還真是古怪，你不生氣我可要生氣了，動不動就給我甩臉色，你不知道我多麽傷心。”

　　老教皇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抬起手，小鞭子輕輕的打在了提奧多抱著自己胳膊的手上。

　　“大人……”

　　提奧多茫然的看著老教皇，這什麽情況啊?……

　　“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你看我像假的嗎?”

　　看著老教皇嚴肅的表情，提奧多有些錯愕和委屈，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麽一瞬間就變臉了呢?……

　　“大人，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做錯什麽了啊”

　　不對，我好像什麽也沒做啊……真是莫名其妙……

　　難道……

　　“大人，難道你更年期了?”

　　聽見提奧多的話，老教皇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若非是看見提奧多眼中的關心和擔憂之色，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一個巴掌呼上去。怎麽說話的?

　　老教皇沒好氣的甩開了提奧多的手，自己向前走去，提奧多愣住了，聽著耳邊的喧囂，提奧多心裡一慌，連忙追了上去。

　　“不要生氣了啊，莫名其妙的，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要知道他可是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不認識路的啊……

　　“你也知道什麽是莫名其妙?”

　　老教皇似乎因為能從提奧多嘴裡聽見這個詞而感到很驚訝。

　　“唔……”

　　提奧多不解其意，茫然的看著老教皇。

　　“你不就是經常莫名其妙的生氣，然後莫名其妙的就對人愛答不理了嗎?用得著我的時候叫的親膩膩的，用不著的時候管你是誰，是不是這樣?”

　　“唔，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提奧多焦急的看著老教皇，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看老教皇的樣子貌似油鹽不進，什麽也聽不進去。

　　所幸他們走的窄道人不算多，提奧多心一橫，作勢要跪下，卻被老教皇拉住了。

　　“路上不丟人嗎?”

　　老教皇沉聲道，提奧多搖了搖頭

　　“只要教，嗯...大人能不生氣就行……”

　　老教皇兩隻手捏了捏提奧多的臉頰，笑著道:

　　“別喚大人，喚我一聲父親，我就不生氣了。”

　　“唔……”

　　提奧多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叫到

　　“父親?”

　　“真乖”

　　提奧多尷尬的無地自容，看著提奧多臉頰上的紅暈，老教皇又伸手捏了捏，把提奧多的臉頰上的肉輕輕的掐起來，在看他彈回去，最後在揉揉。

　　提奧多沉默不語，任由老教皇捏自己的臉蛋，過了一會兒，提奧多的臉更紅了，也不知是被掐的，還是羞的。

　　“臉上的肉真少，應該多吃點增增肥，你太輕了，真怕你哪天被風就吹跑了。”

　　“怎麽會呢……”

　　提奧多輕聲道

　　“提奧多是不會離開大人身邊的……”

　　“大人?嗯?”

　　老教皇輕哼了一聲，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打斷了提奧多的話。

　　“唔，父親?”

　　提奧多想了想不確定的喚道。

　　“嗯”

　　見提奧多改口，老教皇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是不會離開父，父親身邊的，我還要在您膝下菽水承歡呢。”

　　“那麽難叫出口嗎?如果不願的話我不強求的。”

　　見提奧多生硬的叫聲，老教皇微微有些失望。

　　“不，沒有的教父，嗯……父親”

　　提奧多還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只是從小到大從來沒人讓我叫過他父親，我也沒有叫過別人父親，突然用這個詞，有些不習慣......”

　　“不過……我喜歡您做我父親，只要您不嫌棄的話……”

　　提奧多補充道，低著頭不敢看老教皇。

　　“當然不嫌棄，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老教皇將手插在了提奧多的頭髮裡，輕輕的胡擼著。

　　“你喜歡我莫名其妙的突然生氣是不是?”

　　見提奧多點頭，老教皇繼續道

　　“那你以後也不要莫名其妙的生悶氣了，好不好?”

　　“不會了……”

　　聽著提奧多的回答，老教皇笑了笑。

　　相較於以前，還是現在更可愛一些，雖然需要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哄著，但莫名的卻有些享受這樣的感覺。

　　“您不生氣了?”

　　“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

　　“我就知道父親大人才不會呢，您怎麽會拋下我嘛”

　　成衣店還沒有看到，但路面上不少小店卻是吸引了提奧多的目光。轉角處，從一家小店內傳來了牛皮的味道，提奧多深深的吸了兩口，他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比如牛皮的味道和乾草藥的味道……

　　提奧多看向味道的來源，店鋪內碼著一排排的牛皮封面的本，有綁帶的，有夾子的，有縫製的，也有活頁的。

　　提奧多看了看本，扯了下身邊老教皇的袖子。

　　“父親大人，我能不能買個本?”

　　“可以，去吧，不用這麽可憐兮兮的看著我，這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我還不至於會拒絕你。”

　　十，二十，三十……

　　數字逐漸遞增，提奧多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不大好看了，後面標的全是金幣的價格……神明在上，要知道他只有九枚金幣啊……

　　而且，一個本居然賣這麽貴?比衣服都貴好嘛……

　　至於要錢的話，他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提奧多窘迫的逛了一圈，就拉著老教皇出來了。

　　“不是要買本嗎?怎麽這就出來了?是擔心價格，還是不合心意?”

　　老教皇自己是偏向於提奧多可能是手頭拮據，因而補充道:

　　“如果是因為價格的緣故的話，這完全是不需要你擔心的，今天不需要你花錢，所以我的孩子，你無需對自己這麽吝嗇。”

　　“唔，不用勞煩您，我只是不大喜歡他的樣式罷了，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這樣最好，你不用為價格擔心的。既然如此，那我們去別的家轉轉。”

　　只是，一連幾家轉下來提奧多欲哭無淚，這一家比一家貴，從第二家開始，最低的起步價都是二三十枚金幣……

　　“還沒有看上的嗎?”

　　在一連陪著提奧多逛了有七八家後，老教皇開口問道。

　　“你想要哪種樣式的?我說過了無需為錢財擔憂，作為父親為自己的孩子花一點點錢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因此產生一些患得患失的念頭。”

　　“真的沒有，父親大人我們還是去成衣店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真沒有喜歡的款式?”

　　“嗯”

　　“你喜歡哪樣的?”

　　“唔，不知道……”

　　“那你想想，到時候我做給你怎麽樣?”

　　提奧多驚訝的看著老教皇

　　“您還會做這些?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你知道些什麽啊。不會可以學嘛，為了我的小天使，不是嗎?”

　　“相信大多數做父親的人，都會為自己的孩子付出，我的孩子，你不要因為碰巧遇上了不負責任的家夥就對這個世界冰冷了。”

　　“嘁”

　　提奧多別過臉不去看老教皇

　　“最討厭你這樣就會打感情牌的老家夥了，我才不要你做呢！堂堂冕下怎麽能做這些事……”

　　“嗯，對我就是打感情牌，好了，走吧，去成衣店帶你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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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教皇松開了提奧多的手，示意提奧多自己跟上，提奧多撇了撇嘴，加快了些腳步，追上了老教皇不依不饒的道:

　　“那父親大人可要記得給我做本噢！”

　　越走提奧多越是瞠目結舌。

　　天啊……神明在上，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奢侈的門戶，唔……或許不該說是奢侈而是赤裸裸的炫富，碩大的金塊立在門前做裝飾，門裡門外動澤就用黃金裝點，看的提奧多是目瞪口呆，心痛不已，富麗是富麗了，但這審美嘛……提奧多就不敢苟同了……

　　我果然是沒見過多少世面啊……要知道教皇宮都沒這麽浮誇的……

　　這麽多金子他可從來都沒見過啊……他兜裡揣過的金幣最多仨位數，而且還沒幾次，大部分都是個位數的……畢竟按照老教皇的說法，他吃教廷的，用教廷的，所以要錢做什麽?……

　　而這裡……怕是隨便一戶擺在門前的金飾品都要比他摸過的所有金幣都要多吧……

　　神明啊……我感覺我要控制不住自己貪婪的欲望了，真的好想搬走啊……

　　提奧多停下腳步看著一戶門前掛著的一對金質鹿角，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盯著，忍不住走上前了幾步。

　　不光裝飾的鹿角是金的，就連這牆壁貌似也鍍金了誒……

　　真想扣一點，嗯……就一點，我就扣一點點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的……

　　唔，神明在上，保佑我不會發現，我不貪心的，我就扣一點點下來摸摸是什麽感覺。

　　提奧多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老教皇，見老教皇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停下了腳步，提奧多的膽子略微大了些許。

　　然而老教皇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妥，回過頭一看，人卻是沒有跟上，待看見提奧多的身影，老教皇輕輕的來到了提奧多身後，然而全神貫注的提奧多什麽也沒注意到。

　　老教皇古怪的看著一臉癡像的提奧多。

　　在提奧多按捺不住的要將手伸向金箔鍍過的牆壁時，一把拍在了提奧多的手臂上。

　　“唔……教父……”

　　提奧多訕訕一笑收回了手。

　　真是尷尬，被抓了個現行……

　　“你在做什麽?”

　　老教皇將提奧多扯到了一邊。

　　“沒……我沒做什麽，我也什麽都沒做。”

　　提奧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釋道。

　　“那你把手伸過去做什麽?”

　　“我就是想摸摸，沒想到被你攔住了。”

　　提奧多顯得有些懊惱，語氣中帶著一絲抱怨。

　　“摸摸?”

　　老教皇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提奧多

　　“摸摸的時候，順便在扣下點碎金片是不是?堂堂大主教想著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老教皇壓低了聲音，微微彎腰，開口在提奧多耳邊提點道。

　　“啊哈?”

　　提奧多一臉懵，眼中閃過一絲窘迫，隨即恢復了常色，抵死不承認。

　　“才不是，你不要把我想的那麽壞，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下作的事情，我可是教廷的大主教……”

　　“真是有長進啊提奧多。”

　　老教皇頓了頓

　　“現在撒謊騙人都不打草稿了，臉不紅心不跳的，淡定的很呐……這都跟誰學的?”

　　“才沒有， 我怎麽可能撒謊。”

　　提奧多口中反駁著，手卻是緊張的下意識攥著袖口，怎麽看都給人一種強撐門面，外強中乾的感覺。

　　“是嗎?你可不要太小瞧我們白魔法師了?或者說你不要他小覷你的教父了，他還不至於糊塗到連你撒謊都分辨不出來。”

　　“你對我用心靈魔法了?”

　　提奧多驚怒交加的看著老教皇，臉色煞紅，一大部分都大抵是因為謊言被戳破而羞的罷……

　　“沒有”

　　老教皇不在意的笑了笑

　　“對你這種小家夥，我還不至於用這種魔法，而且我也沒心思探聽你心裡的小秘密。”

　　老教皇伸手戳了戳提奧多心臟的位置。

　　還不至於用……

　　提奧多仿若再一次受到了打擊。

　　我的撒謊能力就這麽差嗎?……好諷刺啊……

　　“走了，先去成衣店。”

　　聽到老教皇的吩咐，提奧多松了口氣，還道老教皇是打算將此事一筆帶過，既往不咎了呢，誰料聽到老教皇下一句時，就不寒而栗了。

　　老教皇揚了揚幫提奧多拿著的陀螺鞭子，開口道:

　　“這事咱們沒完，在外面給你留面子，我們回家再說。”

　　提奧多剛剛揚起的笑容立馬就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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