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刺破天穹的,尖銳的,刺耳的,充滿痛苦的嚎叫響徹在聖西斯廷中央教廷的教皇宮的上空。
原本心情有些煩鬱在花苑裡修剪花草的老教皇被這一嗓子嚇得把手中的寶貝花都給折了。
“這是又在搞什麽?”
老教皇皺著眉自言自語道,轉身向聲音的發出地,提奧多的居所走去。
老教皇走到提奧多黑著燈的居所門前,一把推開門,就看見提奧多癱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身上薄薄的白色單衣被鮮血沁紅了一點,一塊一塊的。
老教皇這才驀然想起來好似昨天走之前忘了做什麽……
提奧多看見老教皇進來,立馬掙扎著起身,扶著床,吃力的站了起來,誰料頭昏腦漲的提奧多腿一軟又爹坐了下去,玻璃的碎片扎的更深了,提奧多忍不住臉都抽搐了一下,又不料帶動了左臉的傷口,提奧多倒吸了一口涼氣。
貌似右腳的腳踝也好痛呢……
提奧多忍著痛掙扎了一下,老教皇看著頹然的提奧多,歎了口氣走上前,將他周圍的玻璃碎片都先踢開,隨後拉住了提奧多的胳膊,提奧多使勁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直視老教皇的目光。
完了,這回真的完了……昨天的事還沒解決這又被發現酗酒了……
老教皇有些複雜又覺得有些好笑的看著面帶苦澀的提奧多,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會兒提奧多,老教皇才淡淡的道:
“好了,穿衣服跟我去用餐。”
提奧多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沒有發作的老教皇。
“怎麽?”
見提奧多用這種失禮的驚詫的目光看過來,老教皇皺著眉不滿的反問道。
“沒,沒怎麽。”
提奧多連忙搖了搖頭,從床邊撤了一件白色教袍隨隨便便的套在了身上,然後用手壓了壓上面的褶皺,整理了下領口。
老教皇指了指提奧多的左胸,問道:
“紋章呢?”
“啊”
在老教皇的注視下提奧多臉色逐漸變得僵硬。
“紋章呢?”
老教皇再一次問道,語氣比上一次嚴厲了一些。
“啊……紋章啊……這個……”
提奧多支支吾吾的囁嚅道
“那個……啊那個紋章……我……”
說到這提奧多抬頭看了一眼老教皇,然後又低下了頭。
老教皇挑了挑眉
“丟了?”
“不是……”
“那哪去了?提奧多你今天要跟我說清楚。”
“我……我賣了……”
提奧多一咬牙所幸說了出來。
“賣了?賣了多少?”
“十五枚金幣……”
提奧多的頭低的更深了。
“……”
良久,老教皇看著提奧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蕭索的歎了口氣,道:
“你沒救了。”
提奧多臉色瞬間白了一下。
“算了”
老教皇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
“走吧,先去用餐。”
說著老教皇徑直走了出去,提奧多微微活動了下右腳的腳踝,頓時疼的提奧多的一激靈,提奧多看著已經走遠了的老教皇,連忙小跑了兩步,誰料扭傷的更嚴重了,提奧多抿著嘴,一瘸一拐的默默的跟在老教皇身後。
老教皇突然停住轉過身,提奧多沒停住,直接一個趔趄差點撲到老教皇身上,提奧多直接拽著老教皇的教袍跪倒在了地上。
“你這又是怎麽了?”
“沒……沒怎麽。”
說著提奧多松開了手,按在地上,沒想到憑自己的力量竟然沒起來。
老教皇注意到提奧多的腳踝,那裡似乎有些紅腫,和不正常的凸起,貌似剛才在房間內沒有觀察到。
“你右腳怎麽了?”
“沒事。”
老教皇蹲下身,白色的教袍拖在了地上,用手按了按紅腫的地方,頓時吃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是讓人不省心”
老教皇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權杖遞給提奧多,然後一手扯著提奧多。
提奧多用老教皇的權杖撐著在老教皇的拉扯下緩緩起身。
“還能走嗎?”
老教皇憂心的看著提奧多
“能”
提奧多點了點頭,誰料老教皇剛剛松手,提奧多又是一個踉蹌,好在老教皇的反應快上不少,所幸沒讓提奧多和大地再來一個親密接觸。
“先去吃飯,然後再看你這腳。”
說著老教皇攙扶著提奧多向餐廳走去,提奧多猶豫了一下,老教皇似乎看出了提奧多的遲疑,轉過頭疑惑的問道:
“怎麽了?”
提奧多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扭捏的輕聲說道:
“教父,我能不能先去換一件衣服,這件髒了,我很快的。”
老教皇看了提奧多一會兒
“那就去吧。”
說著又拐向另一個方向。
……
良久,馬車上。
提奧多坐立不安的待在老教皇的馬車裡,在老教皇的凝視下冷汗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
這是死亡的凝視嗎……
半響,老教皇搖了搖手中的藥劑瓶,棕褐色的藥劑聞起來就不太好。
提奧多看著老教皇手中的藥劑瓶突然感覺似乎有些不妙,身子向後挪了挪。
然而這並沒有什麽卵用,提奧多眼睜睜的看著老教皇把杯子遞了過來,提奧多苦著臉顫巍巍的接過。
“教父,這個是要做什麽?”
“藥,喝掉。”
聽老教皇的語氣顯然是不容置疑的,提奧多噢了一聲,閉著眼剛喝一口臉色就扭曲了。
“要來點糖或者蜜餞嗎?”
老教皇揚了揚眉
“呃,不,不用了。”
提奧多剛要把杯子再次放到嘴邊的時候就聽老教皇突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開口道:
“我的孩子,你在怕我?”
不經意的提奧多拿著杯子的手猛的抖了一下,棕褐色的藥劑撒出了一點落在了提奧多的教袍和馬車的地板上。
提奧多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閉上眼一口作氣將藥劑灌入口中,抿了一下嘴。
“抱歉,教父,我這就收拾。”
說著提奧多從領口扯出一條手帕,提起長袍,緩緩的蹲下,輕輕的擦拭著地上的汙跡。
“好了,到時候讓洛佩斯他們清理吧,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老教皇指了指身邊的位置,提奧多不情不願的挪了過去。
“教父”
提奧多乖乖的應道。
“抬起頭,告訴我,你這麽怕我的嗎?”
老教皇凝視著提奧多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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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回答呢……什麽意思?提奧多沉吟了片刻,手指不自覺的攥了攥教袍的邊角。
“我對教父有的是尊敬和感激,是教父不嫌棄我,教導我,收留了我。”
老教皇看著提奧多有些躲閃的目光和手底下的小動作,歎了口氣。
“你在撒謊,你從小到大就不知道怎麽撒謊,只要撒謊別人都能看出來的,不信你低頭看看。”
提奧多低下頭,驀然發現自己拽的衣服不是自己的,是老教皇身上的教袍的衣角,提奧多觸電似的收回了手。
“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怕我嗎?”
“因為教父是冕下啊。”
提奧多輕聲道。
“所以你就怕我?以前我還沒有發現你更信賴和親近蘭斯拉夫和安東尼他們。”
“呃……沒有的教父,教父是我最尊敬的人。”
提奧多連忙否認。
“好了,不說這些了,在傷口上在抹點藥,我給你治療一下,臉上留疤不好。”
藥觸碰到傷口一陣刺痛,但當老教皇包裹著光元素的手觸碰到傷口附近的時候又覺得麻癢,半響,臉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長出來的新肉更加粉嫩。
“好了,以後脾氣別那麽強,這麽大了還差點被人拐跑了,也不覺得丟人,還大主教,高級魔法師呢。”
“那教父您還生氣嗎?”
提奧多試探的問道。
“我不是氣你,我是氣你沒腦子,小的時候你也不傻的,怎麽現在這麽蠢,腦子都沒有了。”
說著老教皇伸手指了指提奧多的腦袋。
“教父,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犯錯了。”
“不怕你犯錯,就怕你不長記性,我們也很久沒有這樣聊過天了,我很想知道為什麽你在我面前總是很小心翼翼的,好像很緊張?”
“沒有,我只是由衷尊敬教父”
“那你在安東尼和蘭斯拉夫面前放的開是不尊敬他們咯,你在他們面前可不是規規矩矩的。”
老教皇饒有興趣的看著提奧多嘴角藏著笑意。
“沒有”
提奧多連忙否認
“不過我覺得老安東尼和蘭斯拉夫閣下更,嗯……更隨和。”
“噢,原來是這樣啊。”
老教皇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提奧多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趁老教皇轉過頭的瞬間忍不住用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太可怕了……難道是我昨天喝醉了說了一些什麽不該說的話?不對啊……我怎麽想不起來我喝酒了呢……
算了……提奧多搖了搖頭,往窗邊蹭了蹭,自發的離老教皇遠了一點,用手支著腦袋,歪著頭從窗簾掀起的角向外望去。
看著人們看向馬車的目光中的崇敬,提奧多突然感覺到惶恐,如果失去這一切又該怎麽辦呢……提奧多不自覺的歎了口氣,聽到提奧多的聲音,老教皇轉頭看來,就看到提奧多臉上患得患失的表情。
“你在擔心什麽或者你在害怕失去什麽?”
看著好似被戳破心事的提奧多,老教皇起身揉了揉提奧多的頭髮。
“不要總是憂心忡忡的,不要胡思亂想的,給自己找煩惱。”
“教父我沒有。”
提奧多低著頭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能不了解你嗎?你是在擔心失去你的地位吧,擔心自己會被別人取代。”
“教父我真的沒有這樣想,地位自然是能者居之,我沒有什麽其他想法的,就算被取代也決沒有怨言,教父我說的是真的,您信我啊。”
提奧多頓時緊張了起來,磕磕絆絆的替自己辯解道。
“不要那麽緊張嗎,我的孩子,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老教皇頓了頓,安慰道,隨後又歎了口氣感慨道:
“也許是我對你的關照過於疏忽了以至於讓你誤會了什麽,我記得你小時候還總是愛跟在我後面問東問西的,被人欺負了還找我哭鼻子讓我給你做主,不知道為什麽長大了反而生疏了。”
提奧多沉默片刻,低聲道:
“那是我小時候不懂事,總是去打擾教父,讓教父心煩。”
提奧多抬起頭看著老教皇,眼中帶著希冀,輕聲道:
“教父不要在因為那件事生我的氣了好嗎,我只是,只是被衝動與自負一時遮住了雙眼,絕不是有意頂撞教父的……”
其實有時候驕傲與自卑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也是可以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的,就像光和暗並不是完全是對立的,所謂正義與邪惡也並非是絕對的。
紫色的眼眸有些黯淡,眼中盡是憂鬱。
“有一點脾氣也沒什麽不好的,我也已經原諒你了,沒有長輩會真正厭棄自己的子嗣的。”
子嗣嗎……
提奧多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陷入沉思。
最後還是老教皇將紋章別到提奧多胸口的時候方才驚醒。
“好了,你還有什麽事要在外面辦嗎?沒有的話我們就回教廷了。”
提奧多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老教皇的臉色
“要去做什麽,直接說就好了。”
“教父,我能不能先去一趟音樂家協會在回教廷呢。”
“當然可以,我的還在。”
老教皇習慣性的揉了揉提奧多的頭髮,隨後對前面喊到:
“洛佩斯……”
“不,教父,我能不能走著過去。”
提奧多打斷道。
“可是你的腳……”
“教父,無妨的,您的馬車太……嗯,有點招搖了。”
“那好吧,隨你。”
老教皇聳了聳肩,攙著提奧多走下了馬車。
看著周圍帶著敬意的目光,提奧多握著老教皇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走到半路總算是掙脫開了那種令人不自在的目光了,但身穿教袍的修士也總是能很好的博得人們的好感,只是兩個人都蒙在鬥篷裡,並不大清楚。
也許是走路走的太枯燥了,老教皇突然開口道:
“你能不能誠實的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心裡很怕我。”
提奧多沉默了一會兒
“是有那麽一點點,教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那既然你怕我那為什麽有時候有敢在我面前放肆呢?”
“不是的教父,我有時候會忘了……呃……忘了教父是冕下了……”
提奧多有些扭捏的說道,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老教皇不禁啞然失笑。
“那你為什麽總是患得患失,憂心忡忡的呢?為什麽總要擔憂自己的這個,顧忌這個?”
提奧多低著頭看著腳邊的沙土,聽著耳邊的喧鬧聲,半響,抬起頭,卻是沒有回答老教皇的問題,而是眼中含著祈求和一種晚輩對長輩特有的依戀,開口道:
“教父,您答應我一個事好不好?”
“嗯?”
老教皇停下腳步看著提奧多,提奧多抿了抿嘴,仿佛下定了決心
“教父,要是您有一天不需要我了,能不能提前告訴我,讓我做個準備,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在教廷留一個小小的位置,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見習修士也好……”
“為什麽呢?”
“因為……我現在除了教父沒有其他親人了,我的家裡只有教父了……教父如果不要我了,我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而我,我並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人……”
“你把我當家人,當親人?”
“呃,不是,教父,噢,不,冕下我,我確實是僭越了,我……”
老教皇心痛的看著提奧多,眼中帶著暖意,手撫上提奧多白色的頭髮,打斷了提奧多生硬的解釋。
“不,提奧多你並沒有僭越,也沒有做錯什麽,聽到你這麽說我很高興,我的孩子。”
提奧多驚訝的抬頭看向老教皇。
……
老教皇嘴角含笑靜靜的看著提奧多與音樂家協會的管理人員交涉。
“洛倫索先生,這是您的酬勞,一共十三枚金幣請您收好。”
“謝謝您,米蘭達先生。”
提奧多從貴族米蘭達的手中接過金幣道了一聲感謝。
“噢,對了。”
就在提奧多在老教皇的攙扶下轉身要走的時候,米蘭達突然叫住了提奧多。
“你瞧瞧我這記性”
米蘭達笑著拍了拍自己額頭
“我差點忘了件大事”
米蘭達回身翻了翻抽屜,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信封。
“因為洛倫索先生您的地址不大詳盡所以一直沒有寄給您。”
米蘭達將信封遞給提奧多,提奧多粗粗的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封邀請函,上面用燙金的花體寫著致奧爾·洛倫索先生收。
提奧多驚訝的看著米蘭達
“如您所見,音樂家協會決定在年中在金色大廳舉辦一場音樂會,特邀請洛倫索先生前來,不知洛倫索先生可有興趣?”
“我?”
“是的,先生。您完全有資格登上這個舞台。”
“我當然願意!”
提奧多喜出望外,沒有人會不因為自己的成功而興奮。
“那就太完美了,對了,洛倫索先生能不能留下您家的地址,這樣我們也方便聯系您。”
“當然可以”
沉吟片刻,提奧多欣然應道
“唔,魔法學院那裡就行了,我的朋友在那裡。”
“那您呢?”
提奧多尷尬的擺了擺手
“我還沒有足夠的資本成家立業,所以暫住在學院……”
老教皇聽著提奧多的話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眉。
“噢,對了,忘了提醒您了,洛倫索先生,您需要準備一套禮服,什麽樣式的都行,只是教袍可能有些不太合適。”
“嗯,好的。”
提奧多點了點頭,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
走出音樂家協會,提奧多突然憂慮的看了一眼一直不言不語的老教皇。
“教父……”
提奧多輕聲喚道。
“說”
“教父,我剛才自作主張就接受了音樂家協會的邀請,你不會生氣了吧?”
“沒有,我在為你高興,不要擔心,到時候我會去給你捧場的,我教廷的大音樂家喲。”
老教皇打趣道。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那教父我能去看看禮服嗎?”
提奧多頗為興奮,說真的,他幾乎一直都穿的是各種教袍,沒有穿過其他衣服。
“禮服?這些讓洛佩斯準備就好了”
聽著老教皇的話提奧多如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但他也不敢反駁,老教皇看著有些失望的提奧多,頓了頓,繼續道:
“當然,如果你想去自己挑一件的話,我想也是可以的。”
“那謝謝教父……”
……
十三枚金幣,三枚,三枚買衣服,十枚留著還債。
提奧多暗自思付,心下打定了主意。
老教皇扶著崴了腳的提奧多在賣禮服的成衣店裡逛了一圈。
真的好貴啊,最便宜的都要兩個金幣……
“教父,能不能幫我把那件取來。”
提奧多指著價格是兩枚金幣的那件禮服說道。
老教皇將提奧多扶到沙發上,走到提奧多指著的衣服前摸了摸布料。
“噢,孩子,我並不認為這件衣服會適合你,而且摸起來也並不舒服,最主要的是我記得你好像對這種布料過敏。”
“無妨的,只是一小會兒罷了,不礙事的。”
老教皇皺了皺眉
“我不認為你應該對自己這麽吝嗇,不過你可以試試看。”
提奧多接過老教皇手中的衣服,唔……果然穿起來並不舒服,總是感覺癢癢的,提奧多掀開袖子發現癢癢的地方已經發紅。
“……”
“趕緊脫下來吧,我覺得我還是可以幫你挑挑的,你覺得怎麽樣?”
“唔……”
見提奧多沒有反對,老教皇獨自在店內轉了一圈,大多是面料舒適,材質好,品相佳,提奧多多看了幾眼的衣服。
“這些你試試”
提奧多看了一眼老教皇手中的衣服,露出一個尷尬卻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教父……這些太貴了吧……”
“你先試試吧”
“噢……”
事實證明,只要長得好看穿什麽都顯得好看。
“教父,我試完了……”
“嗯,那你喜歡哪一件?”
我都挺喜歡的,但是我哪一件都買不起啊……
似乎是看出了提奧多的猶豫,老教皇開口道:
“你可以先不考慮錢的問題。”
“那這件吧。”
提奧多指著一件黑色的燕尾服這並不是最華麗的一件,但這是提奧多覺得最舒服的一件。
一百二十五金幣……
“呵呵……教父還是換一件吧……”
……
提奧多提著衣服的袋子默默的跟在老教皇的身後。
“這張卡給你,說不定以後會有什麽用呢。”
提奧多接過老教皇手中的卡,踹到了自己的兜裡。
“還有提奧多”
老教皇回過身揉了揉提奧多的頭髮
“你的家就在教廷,就在教皇宮,我的居所就是你的居所,懂不懂,我的孩子。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跟你說過,教廷從今以後就是你的家,也問過你是否願意繼承我的姓氏和榮譽,所以現在你還有這麽多顧慮做什麽?”
“可是教父要知道我終究是異端……異端只是異端,這是不能改變的。”
“那時候你都沒有這麽多的顧慮為什麽現在要想這麽多,你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就是了,不需要想別的,那個同你一樣背負著不該背負的東西的那個小男孩的事情是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
“呃……什麽小男孩,我不知道啊”
提奧多急忙否認,老教皇似笑非笑的看著提奧多。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連撒謊都不會撒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的。”
“噢……”
“可是教父您為什麽要殺他啊,他還是個孩子……”
“一個報復心很強,心機深的人我可不會認為他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即便他年齡很小。”
“那教父為什麽留下我,還教導我呢……是不是……唔……我看起來很,很傻?”
提奧多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孩子,我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我當時覺得你能救一個與毫不相乾的人,還把自己身上僅有的錢財給予他,應該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所以心裡一軟就把你留下了。”
“可是教父,你不知道我當時還有想過把老安東尼的東西搶走的念頭……”
“這只是念頭,可是你並沒有這樣做不是嗎?”
老教皇挑了挑眉
“現在你該安心了吧, 不要整天胡思亂想的,你以前也不是這樣多疑敏感的,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
看著提奧多沉默不語,老教皇在心底歎了口氣。
“算了,我們去吃飯吧,吃什麽你來定,省的你跟別人抱怨天天吃那些嘴裡都快淡出鳥了這種粗俗的話。”
提奧多臉色微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唔,隨便吃點就好了……不過教父……”
提奧多抬頭看著老教皇。
“教父……您今天怎麽這麽奇怪……”
“哦?有嗎?”
“是不是我昨天說錯什麽話了……”
“沒有。”
“噢……”
又是一陣無話
“教父,我們這樣逛街是不是不太好啊……”
提奧多嘴裡叼著一個麵包含糊不清的說道。
突然提奧多眼前一亮指著一個味道獨特,人來人往的地方對老教皇道:
“教父,咱們去那裡吧!”
老教皇看了一眼隱隱約約傳來靡靡之音的地方,一把拍下提奧多的手,順手捂過提奧多的腦袋。
“轉過頭,咱們換條路走,神職人員不能來這裡,嗯,小孩子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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