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火急火燎的讓冷江在前面帶路,而身後的成良等人也是緊跟著,擔心等會出了什麽岔子。
一出衙門,他們便看到眾衙役圍在了一塊。
這時,馮超正用手巾蹲在了一個人的面前,他的雙手早已經沾滿了鮮血,而且他還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你堅持住,大夫很快就來了。”
宋磊這時側過頭看了下,發現在紅木柱邊上靠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他看上去應該有四十上下,嘴唇已經發白,像是危在旦夕的樣子了。
而他的腹部被馮超用手摁著,此時那白色的手巾早已經變成了鮮紅色。
“這到底怎麽回事?”張達很是緊張,他連忙回頭看著冷江,“你快去叫大夫來!”
“已經有同僚去找附近的大夫了,很快就到。”冷江早就派了自己的同僚去請大夫,可是見這男子的出血量恐怕......
那男子聽到有聲音,便微微睜開了眼睛,他隨即看到了眼前一群人站著看著自己。
忽然,他眼睛一瞪,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指,哆嗦地指著宋磊,嘴裡擠出了幾個字:“宋,宋娃子......快去,快去救你爹娘......”
宋磊錯愕了下,隨即環顧了下四周,猜想著那男子是不是在指著自己。
而安誠義也很意外,他驚訝的回頭看著宋磊,用眼神問著他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但是宋磊也同樣用眼神回答了他,我什麽都不知道。
那男子咽了一口唾沫兒,隨即再次張開口,指著宋磊說道:“娃子,你,你不記得你方叔了麽?我,我是方叔啊......”
宋磊這時終於確定那男子說的正是自己了,於是他便上前解釋著:“之前我不小心掉進山溝,忘記了往事,不知道這位大叔可否認得我?”
這個謊言之前已經在安家上下傳遍了,而宋磊的丈母娘唐文姬更是找了好幾個大夫,來給宋磊看腦袋。
但是那些大夫檢查來檢查去卻搖搖頭,隻好和唐文姬說道:“這種失憶症只能靠著時間來恢復了,別無他法。”
所以,當宋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誠義並不意外。
但是卻讓張達他們很是驚訝,原來這眼前的大才子宋磊竟然還曾經失足摔於山溝?
方叔聽到這句話,似乎情緒很激動,他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隨後大口喘氣回答著:“你,你是宋家村的人,叫宋二狗......我們都叫你宋娃子,你是村裡唯一,唯一一個秀才。”
旁邊的衙役們聽到宋磊的真名原來叫宋二狗,一時間都出戲了,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但是他們卻被安誠義的一個冷眼給嚇得立刻臉上不敢做任何的表情。
“因為,九龍寨的寨主,想要押你回寨子裡,便逼著你爹娘強行把你帶回去,你娘為此還哭了幾天幾夜......”
方叔講的幾段話之後,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而馮超也發現這身上的血也越來越多了。
宋磊很怕,於公,方叔現在不能死,因為事情的真相還沒有說清楚,而且,畢竟是一條活脫脫的生命。
於私,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眼前這個男子。
不一會兒,衙役叫來的大夫終於趕來了,他一看到渾身是血的男子靠在衙門邊上,心裡都已經半咯噔了下。
成良立刻發揮了自己愛民如子的優良特點,和大夫說道:“快,大夫,
你一定要救活他啊!” “老夫盡力。”大夫也不敢說自己有多大的把握,只能盡盡人事,他先是讓馮超等人一塊連忙將方叔送進了一個房間裡。
隨後,他關上了門,除了留下馮超在房間裡幫忙,其余人都不能進來。
宋磊很心急,此刻的他覺得自己很沒用,為什麽自己不會醫術呢?要是自己會的話,說不定就不需要在門外候著了。
而安誠義也看出了宋磊的焦急,於是走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地說道:“不要擔心,沒事的。”
宋磊在這一刻忽然發現,這個糟老頭子也不算太壞,竟然會安慰著自己。
張達這時看向了徐有為和成良,問道:“宋家村在何處?是哪個縣負責。”
“宋家村是在固城山腳下,因為它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而且在永寧縣和永南縣邊界處,所以......”徐有為一時間結巴起來,他不敢繼續說下去。
“所以,你們就把宋家村當做包袱一樣踢來踢去,任由不管了是麽?!”張達怒斥著,他冷眼掃著徐有為和成良,要是他把今日所發生的事,一一如實參本奏折給皇上,說不定他們的官帽就沒了!
成良更是嚇得哆嗦起來,他連忙解釋著:“都怪下官管教下屬不力,宋家村本就是郃州的地界范圍, 可沒想到,他們竟然背著下官乾出如此荒唐之事!”
宋磊此刻覺得,原來徐有為之前學的移花接木都是成良教的啊,成良先是將罪責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後又推得一乾二淨。
真的是蛇鼠一窩,宋磊打心底裡鄙夷著他們。
徐有為更是心裡忍不住罵起了成良,但是此刻他要做的就是懇求張達的原諒,於是他連忙說道:“下官一定會去調查清楚,給大人一個交代。”
“交代?!可是給本官交代?!是給郃州的百姓一個交代,是給宋家村的人一個交代,是給天子一個交代!”張達越說越生氣,他真的很想一腳把徐有為當皮球一般踢出去。
宋磊要是換做平時的話,一定會忍不住偷笑著,但是現在他很想究竟知道這個方叔到底有沒有事。
不多時,門打開了。
大夫拎著醫藥箱跟著馮超一塊走了出來,大夫隨即來到了眾位大人的面前,說道:“回大人,那男子已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需要調養,老夫去給他開一些當歸等的藥材。”
“有勞大夫了。”安誠義隨即讓馮超送著大夫出去。
可是,慌慌張張的冷江又再一次跑了進來。
“怎麽了又?”張達心裡擔心著,擔心又有一個人倒在衙門口。
冷江此時滿頭虛汗,他眼神裡有些惶恐,甚至有些害怕,他回答著:“大,大人,剛剛有兄弟去了宋家村打探情況,發現許多人都,都被殺了,足足有十幾具屍體......”
“什麽?!”成良覺得腦袋一空,頓時有些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