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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辯機》第217章 送葛清
  一輛載滿銀箱的馬車緩緩駛入了洛陽碼頭,此刻,葛清正拿佛塵,一臉欣喜的望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兩人。
  王邵趕忙上前行禮:“無量天尊,讓葛真人久候,真是罪過罪過。”
  葛清滿臉的不好意思,淡淡搖頭道:“公子說的哪裡話,若非公子設計,葛清未必能輕易買到身後這滿滿一船的藥,清替江南遭災的百姓謝過公子了。”
  王邵趕緊上前虛扶一把,回身一指馬車示意道:“真人無需多禮,車裡有從那些奸商騙來的八千貫白銀,加之真人手頭上的一些積蓄,應足夠實現萬貫一船的承諾,真人還是趕緊讓人搬去將款項給結了,也好早一日踏上歸途,能早一日將藥送到災民手裡,就能早一日救人。”
  “清,謝過王公子,公子也請放心,與貧道商議的那件事,清回去後必然竭力撮合,此次洛陽之行,貧道獲益良多,更是非常高興能結識像公子這樣熱心腸的好人,若有緣,公子可下江南來茅山派做做客,清與眾師兄弟定當掃榻恭候。”葛清美目一動不動的盯著王邵,似乎很是期待王邵的答案。
  “呃,呵呵,若是真有緣南下了,定然會去貴派叨擾幾日。”
  王邵臉一僵,瞥了身邊的羅靜心一眼,不知這妮子又怎麽了,居然當著偷偷伸手掐起了自己腰間肉來。
  趁葛清吩咐人搬銀子檔口,王邵扭頭問道:“娘子,又怎麽了?”
  羅靜心一股子醋味道:“相公,人家都掃榻相迎了,怎麽不乾脆當場答應人家的邀請。”
  王邵一臉冤枉,無辜道:“這分明是客套話,你還真當真了?”
  羅靜心瞥了葛清的背影一眼,撇嘴道:“我瞧著那姑娘說的倒是真心話,你是沒發現,方才她看你眼神,就像見到小情人似的,哎,人家與你暗送秋波呢,你還真忍心放她走啊?”
  王邵一臉嚴肅道:“不可否認,葛清卻有幾分姿色……”
  “哈,你承認就好,媽媽曾說天下哪有不偷腥的貓,果然如此。”
  “我承認什麽,等我說完好不好,我這人心不大,何況這心裡早已住進去太多位紅顏知己,容不下另一個了,哪怕下輩子,也夠嗆。”
  “相公,這話聽著耳熟,好像元芳曾說過,我可不是蘇姑娘,這麽好哄騙,信你才有鬼呢。”羅靜心嘴上說不信,其實臉上的笑意早就出賣了她。
  王邵輕輕一攬,將羅靜心擁入懷中,笑道:“元芳,他還不是偷師來的,就憑他,能想出這麽肉麻的話嗎?”
  “討厭。”羅靜心刮了王邵一眼,拱了拱身子,依偎起來。
  兩人偷偷溫存了片刻,直到葛清去而複返才悄悄分開。
  再次回來的葛清臉上帶著淡淡的糾結,眉目不時瞥向王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王邵心思一轉,猜測葛清是在為自己善後而擔心,便提前出言道:“呵呵,葛真人無需擔憂,之後的事情本公子也已經安排妥當,真人隻管放心自去,日後也不會有人來尋真人的麻煩。”
  葛清眉頭一松,隨即一臉的扭捏,鼓足勇氣出口道:“公子善解人意,但清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望公子能應允。”
  王邵一愣:“說來聽聽,真人所求,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不會推辭。”
  “不瞞公子,清私下也打聽過公子來歷,公子即是新科狀元郎,想來不但精通商道,文采更是斐然,臨別之際,可否求詩一首。”
  “這……”
  葛清俏臉微紅,連忙帶著失望扭過頭去,失落道:“是清唐突了,公子若是……”
  “自然可以,這不在想麽,此詩名曰:送葛真人南歸。”
  “城闕天中近,蓬瀛海上遙,歸期千載鶴,春至一來朝,采藥逢三秀,餐霞臥九霄,參同如有旨,金鼎待君燒。”
  王邵僅僅走了三步,便將一首詩給吟了出來,這讓在場的兩女都十分震驚。
  而王邵暗自慶幸,還好自己記起了李隆基的一首送道人的詩,便立馬剽竊了過來,用以敷衍,不然,就糗大了。
  三人心思各異,不同與羅靜心的愛戀和自豪,葛清更是羞得紅霞滿天,她沒想到自己的無理要求,王邵居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莫非他對自己……
  畢竟是女子,一時間她的道心就亂了,但葛清深知眼前之人乃破凰之相,天生命犯桃花,因為他的特立獨行,因為他的不拘一格,因為他的獨一無二,恐怕將來圍在他身邊的女子數不勝數,這顯然與道家一對一結伴雙修的慣例是背道而馳的。
  “真人,你還好吧?”王邵看著低頭不語臉色數變的葛清露出一臉不解之色,本著關心上前問了一句。
  哪知葛清回過神來見王邵近在咫尺便嚇的噔噔噔退了三步,好巧不巧,她這半隻腳後根踏出了渡口范圍,直接踩了個空,窈窕的身形立即一歪,眼見就要掉進水中。
  “啊……”葛清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雖是江南女子,天生水性不差,但事發突然,也嚇得花容失色,不禁張口驚叫了起來。
  王邵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將欲倒入河中的葛清給攬了回來,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閉目憋氣準備落水的葛清等了半天卻未感受到那陣冰冷刺骨的河水侵襲,便抖著俏睫毛一臉疑惑的緩緩睜了開來,入眼,卻是王邵那有些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
  “真人?”
  “王……公子。”
  四目相對,粉紅的氣氛猛然間在兩人四周升起,可羅靜心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打斷道:“咳,相公!”
  王邵趕忙放開那軟若無骨的嬌軀,滿臉歉意道:“真人無恙吧。”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葛清像做了什麽虧心之事,一臉的局促不安,又瞥見羅靜心時不時透露著的那審視眼神,便立即告辭道:“公子,我……葛清去也。”
  說完,就匆匆回身踏上了上船的跳板。
  但不一會兒,葛清又去而複返,喘著粗氣將一個物件硬塞到了王邵手中,什麽也沒說,就這麽一步三回頭的回到了船上。
  在艄公“起錨!”的呐喊聲中,大白帆船才漸漸駛離了渡口。
  隱約間,王邵似乎看到葛清揮著手在向他呼喊,至於什麽內容,因為距離太遠,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那重複抹眼淚的動作卻一覽無遺。
  王邵有些想不通,這葛清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不就贈首詩麽,怎麽還兩眼淚汪汪的,算起來,兩人也沒見過幾次面,至於如此惆悵嘛,難道古人就這麽感情豐富?
  回去的路上,羅靜心在車上大發醋壇,一口咬定王邵與葛清兩人有著不清不楚的密切關系,總是猜測兩人背著她做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清清白白的能會有什麽?再讓羅靜心說下去,沒什麽也有什麽了,王邵索性硬氣一回,抄起羅靜心毫不客氣的一頓家法伺候,之後,某人就安分了。
  再之後,王邵才從一臉委屈的羅靜心口中了解到,原來唐人送別那是很有講究的,不,應該說是很有藝術范,一共有三個環節,喝酒,折柳,贈臨別詩。
  但男女之間若是當場換了信物,那意義就不一樣了,頗有種留情的意思在裡頭,難怪羅靜心會誤解。
  王邵看著手中的香囊一臉的冤枉,要知道還有這層意思,那打死他也不會收啊。
  隨手捏了捏,才發現裡面裝的並不是香料,而是茅山道符,雖然看不懂,但平安兩字還是能像出來的。
  王邵隨手一遞,鬱悶道:“瞎猜什麽,瞧瞧,就一張平安符而已,看把你給緊張的,再說了,你家相公難道就是見一個愛一個,如此隨便的人嗎?”
  羅靜心認真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淡淡點頭。
  “……”王邵一臉的生無可戀,得,有口難辯,花心大蘿卜算是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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