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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辯機》第218章 以德服人
  正當王邵一行人準備回去的時候,由趙掌櫃帶領的藥商聯盟帶著幾十車藥材匆匆趕至了碼頭。
  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話不假,王邵本有意避讓,卻止不住人家犯賤,過來討打臉。
  趙掌櫃見是王邵在這裡,先是一愣,接著便上來“熱情”地打招呼:“喲,這不是王公子嗎,怎麽,劉三璟這怕事的老頭兒按約了?”
  王邵淡淡笑道:“呵呵,是呀,劉掌櫃才是正經的生意人,哪像諸位出爾反爾奸詐狡猾啊!”
  趙掌櫃忽然瞥了王邵身邊的羅靜心一眼,隻一眼,他哈喇子就下來了。
  心道:“沒想到王邵此人倒是走運,居然認識如此天仙般的女子,瞧架勢,兩者關系不簡單啊。”
  嘴上卻問道:“這位姑娘……”
  羅靜心對這種欲望的眼神極是反感,暗暗後悔今日沒有蒙面出門,剛想開口,身邊的王邵卻搶白道:“呵,她是我內子。”
  王邵很自然的將手搭在羅靜心腰肢上,催促她道:“靜心,你先上馬車,我一會兒就來。”
  待羅靜心一上車,趙掌櫃才收回眼神,無不羨慕道:“呵呵,王公子真是好福氣,若是在下也能娶到這般貌似天仙的女子,散盡家財也是心甘情願呐。”
  王邵鄙夷的看了趙掌櫃一眼,嘴上也不客氣道:“就你,省省吧,做夢我都把你打醒嘍。”
  “你……”趙掌櫃沒想到王邵說翻臉就翻臉,不由一時氣結。
  王邵忽然轉移話題,一臉玩味的說道:“諸位過來莫不是準備與那萬貫懸賞的買家繼續交易啊?”
  周掌櫃見趙掌櫃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便出列替他回答道:“不錯,聽碼頭帳房回報,這第一筆交易可是完成的無比順暢,買主也極為爽快,當真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真金白銀的往外掏啊,呵呵,相比起來,與王公子做生意,那可是天壤之別嘍。”
  周掌櫃還不忘挖苦王邵一下。
  “是嗎?不過,我剛瞧著那買主已經完成交易動身南下了,船剛走不久,爾等這又拉來這麽大批,是打算賣給何人呐?”王邵露出奇怪之色。
  “什麽?此話當真!”周掌櫃得知消息,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除了一臉的詫異之外還帶著難以言表的震驚。
  王邵淡淡一笑,回身一指遠處的白帆道:“可不在那兒麽。”
  諸商面面相覷,一臉的懵圈,心裡想到一塊兒了:“說好的十船呢,怎麽買了一船,人就跑了呀。”
  趙掌櫃這才反應過來,起先不信王邵的話,等召回帳房一打聽,得知真相的他,臉色一下子慘白了起來。
  跌跌撞撞來到碼頭邊緣,望著那遠去的帆船,吼道:“回來啊!你這個騙子!”
  王邵插嘴道:“趙掌櫃此言可是有汙蔑之嫌,關於此事在下倒有所耳聞,聽說那買主本就是求一船藥,也不知哪個遊手好閑之人,在告示上添了這麽一豎,這便傳成了十船,為此,那畫蛇添足之人還吃了三十大板,至今還躺在衙門牢裡。”
  “不是十船?”趙掌櫃機械般的扭頭望向了王邵。
  “自然不是十船,不瞞趙掌櫃,那買主也曾來尋過本公子,因為打聽到兩地的藥材皆在本公子手中,便想著從本人手中購得一船。”
  “可本公子嫌棄她要的少,而且,本公子的貨不還在爾等手中壓著麽,遂就沒有當場答應,估摸著這才有了後來貼懸賞告示以萬貫求購一事。”
  王邵心中幸災樂禍,臉上恍然道:“哎呀,這誤會鬧的,若諸位細加打聽,就能明白此事的來龍去脈,喔……明白了,難怪諸位出爾反爾不做本公子的生意,敢情指望人家也以萬貫一船收爾等的藥材是吧?可爾等也不想想,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十萬貫足可買下整整二十船的藥,以萬貫價格求上十船?爾等真當人家是傻子不成!”
  王邵一通教訓,說的諸商啞口無言。
  周掌櫃急的兩眼跟兔子似的,來回踱步喃喃道:“哎呀,這可怎麽辦呢,眼看後日滿滿一倉新貨就要到了,這店鋪倉庫也放不下這麽多,若是天公不作美,堆在倉庫外的藥材皆得壞掉,這損失……完了,全完了!”
  周邊一人受到周掌櫃感染,也是唉聲歎氣面如死灰:“就是說,本想著賺定了,我是拿了自家宅子抵當,換錢去進的貨,若期限一到,我……無家可歸了啊!”
  好嘛,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這一下子碼頭哭聲一片,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幾十個大老爺們不僅聚一起撲了街,還嚎啕大哭不止,這場面,當真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連羅靜心都不禁掀開了車簾露出一臉的不忍。
  “相公!”,羅靜心向王邵招了招手。
  王邵在邊上看著自是解氣,絲毫沒可憐他們半分,老話說的好,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如今落到這番天地,還不是他們自己一手造成的。
  又見羅靜心招呼,趕忙一路小跑過去聽候差遣。
  “到,不知娘子有何吩咐?”
  “相公,瞧他們也怪可憐的,你就幫他們一把吧。”
  王邵一臉的尷尬,這自家媳婦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於是扭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倒是菩薩心腸,若他們不是利欲熏心,怎會如此。”
  抬頭看了看天色,王邵添油加醋道:“喲,瞧這天色,看來不用明日,今晚就有大雨臨門啊!”
  他無心的一句話,哭聲驟停,繼而更是變本加厲,估計,這些奸商,跳河的心都有了。
  “相公,冤家宜解不宜結,想來你定有辦法替他們化解此劫,不是嗎?”羅靜心的話在眾商耳中宛如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那是要多暖心,就多暖心。
  一時間,眾商也不哭了,齊齊伸著脖子等待著王邵的答覆。
  “呃……辦法自然不是沒有,只是,你家相公剛被人奚落了一番還趕出了門,這回頭替人家出主意,是不是有些犯賤呐?”王邵一臉為難。
  “嗨,相公是要做官的人,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就不能大器點兒?”
  “這……”王邵一臉的猶豫不決。
  小兩口在那頭眉來眼去,其實就是在演雙簧,唬得外人那是一愣一愣的,經過兩人這麽一提醒,那些奸商算是明白了,敢情救命的稻草就在眼前。
  一想到老天爺若下一場大雨就能將他們變得傾家蕩產,這時候,哪還顧忌什麽臉面,連滾帶爬將王邵的馬車給圍了起來。
  趕車的馬漢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況,一臉的緊張,抄起車轅上的短棍舉在手中,站起來吼道:“爾等要作甚?張龍、趙虎、王朝,還不快快保護少爺與少夫人!”
  隨車的四大天王盡忠職守,紛紛舉起棒子一臉戒備的望著衝過來的眾商。
  “噗通”一聲,眾人齊齊下跪,懇求道:“王公子,救命啊!”
  當然,聰明人也是有的,趙掌櫃便想通了一切,突兀的站在原地,一臉的憤怒,指著王邵道:“好你個王邵,算你狠,咱們走著瞧!”
  言畢,甩手而去。
  王邵微微一笑,提醒詫異的眾商道:“別瞧了,他的一船貨,早被那買主帶到江南去了,與爾等的處境截然不同。”
  眾人細細一想,也對,難怪這姓趙的走的如此瀟灑,敢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
  再看那遠去的背影,眾人閃過一絲莫名的怨毒,若不是姓趙的在耳邊來回不停慫恿,他們也不會落到這般下場。
  王邵看在眼裡,樂在心中,便清了清嗓子道:“咳咳,諸位起來吧,這跪天跪地跪父母,本公子可受不起。”
  周掌櫃連忙奉承道:“公子說的哪裡話,若能給吾等指條明路,恩同再造,這一跪要的。”
  “對對對,王公子大人有大量,就給咱們指條明路吧。”
  “公子,小老兒一家老小就全指望您了。”
  ……
  一通七嘴八舌,說的王邵若不說都不好意思了,輕歎一聲:“哎,好吧,既然諸位如此誠心,那本公子就給諸位出個主意,原本呢,本公子是可以將諸位的貨盡數收下的。”
  眾人一愣,對呀,還有這一條,方才怎麽沒想到呢?
  “但是!”沒等眾人開口,王邵就將話鋒一轉:“諸位的所做所為讓本公子十分失望,再加上我與劉掌櫃交易十分愉快,其人也夠誠信,便已向劉掌櫃預定了下一批的藥材,這一時間也沒多余的閑錢將諸位的貨盡數購下,不好意思啊。”
  “哎呀!”眾商紛紛自責,一臉錯過了一個億的表情。
  “不過呢……孫神醫倒是私下與我談及過太醫署的購藥事宜,其稱缺口依舊很大,藥材還是不夠,不如,就由王某牽線搭橋,促成這筆交易,當然,這回兒可是市價,諸位莫要太失望啊,回頭想想,也算是有點好處,起碼諸位不用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去巴結太醫署的人,咱坦坦蕩蕩的交易,光明正大的賺錢,豈不更好?”
  王邵的話一波三折,眾人的心也是跌宕起伏,但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雖是賺少了,但起碼不虧啊,何況又不用巴結太醫署的官員,正如王邵所言,擯棄了那些灰色地帶,坦坦蕩蕩的交易才是商者該走的正途。
  眾商私下一番交流,最後周掌櫃代表眾人出列道:“王公子大恩大德不敢言忘,某與諸位同行也是幡然醒悟,吾等經商多年,卻是忘了為商者當以誠信經營為本,如今,羞愧難當啊。”
  “浪子回頭金不換,諸位如今醒悟還來的及,有道是天災無情人有情,若隻想著發國難財,那就不該了,同理,若諸位能與太醫署精誠合作,遭災的江南百姓也一定會記得諸位的好,即便少賺一些,若將來諸位掌櫃往南開設分鋪,自然會處處受益,這些看不到的好處,豈能用區區金錢來衡量。”王邵一臉認真,語重心長道。
  “聽公子今日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吾等受教了。”眾商一臉服氣,並由衷感歎。
  回去的路上,羅靜心粘著王邵,一臉的自豪,不時誇獎道:“相公,你真厲害。”
  “咳咳,這已是第三十六遍了,來點別的行不行,譬如,晚上咱們換個方向討論下對將來美好人生的全盤計劃?”
  “說什麽呢,討厭!”羅靜心滿臉羞紅,但眼中隱隱閃著期待的光芒。
  王邵一臉無語,這妮子不會是想差了吧,這反應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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