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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制入夢》一百七十二 崩潰
閉上眼的一刹那,易秋的耳旁不斷冒起尖銳的嘶鳴聲,像是烏鴉和學舌鳥的結合。

  那掙扎的、紛亂的、亂人心弦的聲音如同針在他的大腦裡面穿插而來,穿插而去。他聽到無數人的哭聲。嬰兒的、老人的、男人的、女人的。全部都是淒厲的、絕望的。那些聲音盤旋在一起,從他的心裡面響起,然後隨著血液的流動全部湧到腦海,在腦海裡面激起駭人的波瀾。

  他恍惚間看到面前出現很多人的影子,他們全部都在默默注視著自己。他們不發一言,甚至不做多余的一個動作,就那麽默默注視著。他還看到雜亂地,潮濕的熱帶雨林,重重地喘氣聲,模糊的視線以及濃鬱的壓迫感和危機感,好似身後有著大恐怖在追逐一般。

  他看到那深紅色的長著兩個角的腦袋,看到那腦袋之下的半截身子,看到半截身子在爬向自己,手裡拿著冒著火焰的三叉戟。它從地獄之口爬過來,如同腐爛的撒旦。

  無數的畫面和聲音全部擠在他的腦袋裡面,讓他意識陷入崩潰。他眼中的花紋開始扭動,開始痛那些聲音和斑駁雜亂的畫面做抗爭。他腳下的黑色影子一點一點凸起,以無法察覺的角度,牢牢地將他緊緊擁抱住。依稀之間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周圍冒出濃濃的黑暗,這讓他想起最開始出現在莉雅城時,是在入夢教的祭禮之上,被當作祭品。

  他的眼睛發痛,像是有蟲子在裡面爬,腐爛的半邊身子似乎在向另外一邊擴散,是蛆蟲在咬的感覺,恍惚之中他以為自己聽到了咀嚼的聲音。他重重發力,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雙手撐住額頭,手肘抵在膝蓋上面。

  他的腦袋一片混沌,沉重得如同萬頃雪山壓頂。刺骨的冰冷從各個地方襲來。他快要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

  依稀之間,聽到身旁幽羅和茵蒂擔心的詢問。他無法多說一句話,卯足了勁兒,以著深幽沙啞如同地獄而來的聲音回答,“沒事。”

  在來聖迪倫卡的路上他無意識之間昏睡過一小段時間,從醒來過後,就開始不斷有聲音在他耳旁環繞。起初是很小的,是不明所以,是無法去察覺的。他起初只是感到厭煩,當眼前開始恍惚間冒出斷斷續續的畫面時,他的思緒就開始變得遲鈍起來。他莫名覺得那些畫面之中無言的人,掙扎扭曲的地獄撒旦以及熱帶雨林裡竄動著的場景都要將他給吞噬。

  他無力去掀開自己的衣襟看一看那腐爛的肉有沒有在蔓延。身體上沒有力氣,精神也同樣沒有力氣。他感覺到了影子哈斯塔的情緒,它在述說著什麽恐怖的事情。但是他一句都聽不到,耳邊只有斑駁雜論令人作嘔的嘶鳴。

  即便是他眼中的花紋似乎都無法去驅散這種奇怪的異象。他恍惚間察覺到帶給自己這種瘋狂音畫並不是來自外界的,如果是來自外界的是,是別人給他施加的,即便是神也無法在他眼中花紋的盤旋扭曲之下撐過哪怕是五秒鍾。

  他意識到這些讓他感到惡心厭煩的聲音以及幻象全部是來自自己,或者說這具身體。精神上的痛苦和身體上的痛苦讓他沒有一點力氣去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一口水。

  他感受到了一隻小手緊緊握住他的手。但是他無法去回應,他知道那隻手是茵蒂的,但是他無法去對她微笑,甚至將手指曲攏然後捏住她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失去了力氣,癱倒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白熾燈。

  他就像死了一樣。

  眼睛沒了焦距,口微微張著,腦袋無力地耷拉在肩膀上,肩膀無力地耷拉在沙發上,沙發無力地陷進去。

  於他而言,是漫長的折磨與撕裂。但是對於茵蒂和幽羅而言,時間不過剛剛過去一分鍾。

  當易秋癱倒在沙發上,眼睛失去焦距那一瞬間。幽羅驚出一身冷汗,她瞬間想起之前察覺到“易秋會死”這一推動主線的事情。她以為那會是在之後才可能發生的,完全沒有想到來得這麽快,以至於沒有任何準備。

  茵蒂只是感覺到自己曾祖父的手指一動,然後徹底失去力氣耷拉著順著腿掉下去。心裡面驀然升起恐慌與驚嚇。她身體縮了縮,然後不斷向易秋靠近,每近一點都顫抖一分,以至於觸碰到他的臉頰的時候,手徹底失去了力氣。

  她用不知道怎麽發出的語調,非常壓抑地、小聲地、似乎是擔心進行他的睡夢。她喉嚨鼓動著,沉重的壓抑感讓她嘴巴裡有聲音,但是不知道如何組成一句話。

  她十二歲了。懂事了。知道生老病死了。她見過跟隨了祖父一聲的老仆人在病床上老了咽氣的樣子,和現在,和她的曾祖父的樣子一模一樣。她親眼看到自己那位從不掉淚的祖父默默咽掉一口的眼淚,然後捏緊了手從病房悄然離去。

  這一刻,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出來。她無聲哭泣。

  她想了許多。但是都組不成完整的可以在腦海裡面播放的黑白片子。

  一分鍾。

  坐在自己身旁的,最敬佩的人睡了過去。而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沒有做過。甚至沒有去過一次冒險,沒有跟他留下值得寫在記錄手冊上的回憶。

  她絕望地抬起頭,看向幽羅。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孤獨,帶著一份朦朦朧朧的希冀,帶著那天晚上感受到的還殘存著的溫暖。

  幽羅沒有傷心,她知道這具身體死了,易秋並不會死。但是她很自責,先前明明察覺到了易秋的異常情況,但是沒有耐著性子去多問幾句。明明之前有察覺到他會死掉這種事情,但是完全沒有去準備過。這麽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她突然沒了興趣。不想要再繼續這個夢境了。這個夢境莫名地讓她心裡面升起了一些迷茫地未知的恐懼。她覺得這裡處處都是陰影,處處都是陰影之中伺機而動,等候著做夢的猙獰可怖。

  疲勞,緊張,壓抑。這是她這兩天確切感受到,夢境的真實度給了她最為完美的代入感。從來到這個夢境,除了在加特旅館那麽一會兒,整個人都在繃緊的精神之下。繃緊的神經是支撐她進行這個夢境的唯一的原因。

  她不知道其他隊友是怎樣的經歷,有多少個隊友已經退出了夢境。現在也不想要去知道。

  易秋的死給她一直繃著的神經來了一刀。讓她沒有心思,沒有興趣再進行下去了。易秋是個怎樣的人她不知道。他怪誕,異常,但是莫名可靠,雖然隻相處了不到一天,但的確感覺到了那麽一絲絲的,用她的話來形容,是洗不掉的可惡的味道。她從來沒有跟這樣一個相處過,其實她很少跟人相處。所以她莫名覺得易秋其實不賴。

  幽羅她到底還是覺得易秋是個不錯的隊友, 或許還是個不錯的人。但是現在,她看到他飽受掙扎然後無聲死在自己的面前。這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完全自由的夢境就是這樣,完全的代入感。身體和精神上的全部。不存在著什麽虛偽的網絡面具之類的,因為他們的的確確是面對面的。

  無能為力。是她對待易秋的死全部的概括。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麽。

  她心裡面沒什麽難過的,更加不至於到傷心的程度。只是有些失望,有些無力,有些不想堅持下去。她從來遵循本心,從來不勸說自己去強行做一件事情。

  就好像現在,她不想繼續下去了。她打算退出去,或許還能在待定空間看到易秋。

  臨行之前。她看到了茵蒂。這個“其實有那麽一點小小可愛”的家夥。但是沒有看到她眼裡包含著的少女的靈動。只有一片灰敗的絕望。她看到了茵蒂的無助與哭訴。

  幽羅並不是什麽沒有情感波動的人,她只是不太想要多浪費情感而已。但是現在,在臨行之前,她想要去給茵蒂一個安慰。

  於是她緩步走了過去,輕輕將自己的臉上的面罩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溫柔的臉,帶著溫柔的笑。她輕輕地將茵蒂抱住,然後任由茵蒂的眼淚掉在她的脖子上。

  冰涼的,滴答的,苦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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