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調一片漆黑的鎮子口。
幽羅微微彎腿,背後的茵蒂松開手從她的背上滑落下來,兩隻腳觸底,穩定堅固的感覺讓她心情好上一分。
雨小了,但是陰雲不曾散去。
幽羅抬頭望了一眼天空,計算著,即便是現在陰雲密布,但是從光線上看去,也已經是臨近傍晚了。
茵蒂拿著屬於自己的小傘,輕輕放在肩上,遮擋住小了許多的風和雨。她看著幽羅濕透了,衣服緊緊貼合著身體,身體的曲線和姿態全部展露出來。
下意識看了一眼對著胸部的背側,那兩道分向旁邊的峰巒清晰可見。灰色的製服可無法在濕透的情況下去阻止寒春之中春色的浮現。
茵蒂羞恥心微微升起,不由得低下頭。沒有拿傘的一隻手收攏捏緊。她夾了夾腿,小聲說:
“謝謝你願意幫助我。”
幽羅腳步一動,身體斜著別過來,黑色金屬質感的面罩直勾勾地露在茵蒂面前,讓後者腳步下意識地後側。
“你知道的,其實我不想幫助你。”
茵蒂思緒稍稍頓住,愣在原地。不過很快她就展現出她屬於貴族家庭的氣質。她嘴角輕抿,在臉上壓出酒窩來,微笑著帶著柔軟溫和的語氣說:
“不論如何,你幫助了我。我應該感謝你。你是一位善良美麗的女士。”
幽羅面罩之下的眼角收起,眯出弧度。嘴角勾著,聲音裡帶著玩味的笑意:
“如果你是個普通的女孩子,現在你應該會皺著眉毛,扁著鼻子,然後嘟起嘴一臉委屈。”
茵蒂的身高夠到幽羅的肩膀。她踮起腳,伸直了手,將自己的小傘分給幽羅一般,然後甜甜一笑,柔柔說:
“我的母親告訴我,我不應該那樣做。”
幽羅抬頭看了一眼淺藍色的雨傘扇骨,帶起幽幽的,如同無人城堡中低沉風聲一般的聲音說:
“小朋友,不知道你的母親有沒有告訴你,帶著面罩的女人不會是一個讓你大笑的女人。”
茵蒂表情頓住,不再露出多余的其他,只是僵硬的微笑。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該用怎麽的心態繼續說下去。
幽羅嘴角是微笑的樣子,面罩之下的眼睛卻是冷冽的凍殺。直視著茵蒂許久,她才淡淡說:
“天快黑了,我們應該去找一個能夠容身的地方。”
她在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就流露出不容置疑的態度。這使得茵蒂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當她反應過來想要再說話的時候,卻發現幽羅已經走了出去。
茵蒂踩著短布鞋,忍著身體的冷意,連忙跟了上去。
街道兩旁的房屋擺放很是凌亂,像是趕著時間修的房子一樣。大多都是普通的住宅房,一層樓,樓頂用不怎麽圓潤的勾花裝裱著。也還能夠看得下去。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已經關了門,或許在屋裡面圍在壁爐旁邊,閑聊著,然後等待著睡意的來臨。
幽羅到底還是不太明白這裡的民風,她頂著一具雖然很酷,但是同樣很讓人不放心的面罩走到離著最近的一家住戶門前。
啪啪啪——
敲門。
啪啪啪——
從屋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依稀聽到的腳步聲有些沉重。
開門的人是一個男的,臉上留著或許兩個月沒有刮的胡子,凌亂無端。
他見到門前的幽羅,下意識地往後移了一步。這很正常,在陰雲天氣的傍晚,突然傳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發現是一個臉上帶著黑色面罩的人,這怎麽看都不是一件讓人松心的事情。
他好歹是一個男人,見著身段是個女人後就沉住了氣。他打量上下,看著幽羅被雨水濕透年輕多姿的身材後,眼睛露出雄性本能的光芒。
幽羅將身後的茵蒂粗暴地攬在懷裡,直奔主題問:
“先生你好,我們想要在你這裡借宿一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茵蒂瞪大了眼,她自然是沒有經歷過幽羅這種粗暴的對待,被緊緊貼在柔軟的肚皮上。她很快聽到幽羅的問,一下子就覺得這個幫助了自己的女士可能不是一個善於交流的人。在柏密王國,沒有人會願意接受一個這樣發問的人留宿。
她即便不曾去人家家裡借宿,但是也明白最合適的方式應該是這樣問——
“先生你好,我們想要在你這裡留宿一晚,不知道你打算開出怎樣的價格。”
柏密王國的人勢利得很。
可接下來又讓茵蒂出乎意料了。
見著男人將目光轉移到茵蒂的身上,看著她粉嫩白皙的臉龐和嘴唇後,目露別樣的光,然後不由分說地答應了。
茵蒂一下子就疑惑了。
“難不成這個男人是柏密王國中幾乎絕種的無私派?”
她不理解,但有地方落腳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
男人拉圓門,將整個屋子的面貌展露出來。
一股濃鬱的獨居男人的味道襲來,這種味道讓幽羅和茵蒂兩人都下意識皺了皺眉。不過出於禮貌,她們都沒有說什麽,畢竟人家願意留宿是很大的分享。
屋子裡隻吊著一盞不太明亮的白熾燈,因為開門吹進來的風正在無端搖晃著。使得屋子裡面的光影流轉層層。
食物腐爛的味道清晰可聞,還有散亂在地的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垃圾。
幽羅不覺得這裡很好,於是選擇性地保護跟自己同行的茵蒂。她牽起茵蒂的手,走了進去。
男人格外的熱情,他將自己的房間整理潔淨,然後大方說:
“你們一位女士和一個女孩就睡在我的房間。我的話就在這客廳的沙發上睡一晚。”
幽羅在這樣的環境下沒什麽太好的心情,就只是輕輕回了個“謝謝”。
不過家庭教養很好的茵蒂不會這樣,她輕輕彎腿施禮,甜甜一笑說:
“謝謝先生的大方。”
本來就是可愛有氣質的茵蒂配以這樣的笑容,更是溫婉柔和。這使得被她感謝的男人眼瞳發顫,鼻子發熱。
分配好了睡的地方後。幽羅就不太願意多浪費時間了。這種同步夢境可沒有跳過閑置時間的情況,她想要早點沉睡,然後進入第二天,繼續去尋找亦秋。
她覺得找到亦秋應該會是比較重要的環節。盡管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覺得。
黑夜裡。
幽羅和茵蒂褪去了濕透的衣服,雖不情願但是無奈換上男人送來的他的衣服。
躺在床上。
茵蒂格外覺得自己旁邊這位渾身上下散發著女人魅力的姐姐很有安全感,於是不經意地,下意識地緊緊貼著她沉眠。
兩人呼吸平穩,安靜睡去。
直到夜半,那被反鎖的門卻打開了。
那一點細小的隔條碰撞聲讓幽羅睜開了眼。職業性的意識開始在她的腦海裡鼓動。
黑夜裡,罪惡的情緒開始滋生。
幽羅藏在被窩裡的戴著黑金手套的雙手合在一起。
等待罪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