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能夠比得上在睡覺之前,泡個熱水澡喝杯熱牛奶帶來的感覺舒適。
最起碼易秋是這麽認為的。
玩遊戲嘛,玩的就是個開心舒適。所以他覺得這肯定是不能委屈自己的。
當他興衝衝,哼著不知名的,或許是自己瞎編的小曲兒悠閑地打開了熱水的水龍頭。現在這個時代條件雖然是簡陋了一點,但是熱水泡澡這方面是一點都不含糊的。
這家旅館很不錯,易秋選的又是最好的甲級房,自然是這個時代的高配置了。
乾淨寬敞的浴缸,水流量很足的熱水。就在浴室裡面梳妝台的旁邊,有著各種各樣的泡澡專用的香草和蘭熏。
易秋嘴角掛著微笑,一邊放熱水,一邊將香草和蘭熏放裡面放,一點一點。
清香撲鼻,讓他神清氣爽,心情大好,原本與屍體共眠的沉悶感一掃而空。
當浴缸裡面的香草和蘭熏量到了最為恰當的時候,易秋滿意地把籃子放在了旁邊。
接下來就是更讓人心情大好的泡澡時間了。
“出了一身的汗,現在終於可以放松一下了。”
他長出一口氣,想要把晦氣和濁氣全部吐出來。
當他將身上的大衣脫掉,正準確解開裡面的馬甲時,他看到了脖子邊上那一圈墨綠色的腐肉。
所以代表著美好,褒義的心情感受形容詞在他腦海裡面破碎。他突然才反應過來,自己有著一半的身體是正在滾動著綠色肉汁的腐爛之軀。
好心情在這瞬間崩塌。
面具上原本赤紅色的眼睛都黯淡了下來。就像是死掉了一樣。
他的心情的確是死了。沒有什麽事情是這更讓他難受的了,這可比秦木魚逼著他吃那味道怪到懷疑人生的藥難受多了。
蹬蹬蹬——
往後面連退幾步,他倒在牆壁上,以著喪氣到極點的語氣說
“在我的面前擺放著鋪滿了香草和熱水的浴缸,而我卻不能進去痛痛快快地泡澡。這跟讓我看著的美女在面前擺出妖嬈姿態勾引我,而我只能默默用手解決有什麽區別……”
他覺得沒區別。
重新披上大衣,懨懨地關上門,不再去理會那泡在熱水裡像是小精靈一樣的香草。
出了門就看到放在床頭的正用熱水溫著的牛奶。這讓他心情好上一些,最起碼實現了“熱水澡和熱牛奶”中的“熱牛奶”。
噠噠——
易秋邁步走向那杯熱牛奶,現在它是唯一能讓易秋心情好上一些的東西了。
端起熱牛奶那一瞬間,門被敲響了。
砰砰砰!
不太文明,不太禮貌。
易秋平淡地瞥了一眼門,然後不予以理會。轉過頭慢悠悠地喝著牛奶。
“開門!”
砰砰砰!
“開門!”
砰砰砰!
越來越重,越來越不耐煩。
可這絲毫不影響到易秋的心情。他躺在椅子上端著熱牛奶翹著二郎腿,好不悠閑。
直到最後一口牛奶喝完,然後用舌頭舔了舔杯子他才站起來深刻個懶腰。
他對著門喊道
“來了,門要被你們敲壞了。”
然後走過去,將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兩個穿著紅色製服,肩膀上掛著金色和黑色絮帶,腳上等著黑色中筒皮靴,肩上掛著棕褐色不強的……或許是士兵。
他們都很魁梧高大,要比易秋寬大得多。
臉上棕色的絡腮胡讓他們看上去既有男人魅力,又不吸引人。這種矛盾的形容最適合用在他們這種類型的士兵身上了。
一樣的深藍色眼睛和一樣的棕褐色頭髮表明了他們平民的身份。
他們見到易秋的一瞬間頓時將步槍取下對著他,直接上膛。
易秋頓了頓,正準備開口。
卻看到他們又連忙放下了槍,然後彎腰向他道歉。
“對不起先生,我們習慣性的動作使你受驚了。”
易秋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看到了他一頭金色的頭髮。
易秋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從旁邊的衣服架子上取來掛在上面的帽子戴在頭上。
咳了一聲,易秋輕聲說
“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兩個士兵抬起頭來,不過他們的眼睛看著易秋的鼻子,沒有直視易秋的雙眼,這是平民應當養成的基本禮儀。
肩膀上多一條黑色絮帶的士兵往前走了一小步,然後回答
“先生,我們想知道為什麽敲了這麽久的門你才開門。”
易秋淡淡回答
“我剛才在洗澡。”
這個士兵看了一眼易秋身上整齊的衣服,聲音沉了沉
“先生,你完全可以穿著浴袍出來開門。”
易秋打量了這個士兵一眼,發現他眼睛中深藍色相較一般的平民淺一些。這應當是平民和貴族結合後的孩子。
易秋用手分了分大衣,抬頭說
“作為一個貴族紳士,衣帽整齊出來見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士兵微微張嘴,卻無話可以反駁。他微微吸了口氣,然後說
“先生,我們奉莉雅城都統大人的命令,搜查著一個逃犯。我們需要再多打擾你下,搜查一下你的房間。”
說著,他就從懷裡拿出一張搜查令。上面的字是被遊戲語言系統翻譯了的。
易秋側向一邊,把路讓給他們。
士兵說
“多些先生的配合。”
兩個平民士兵知道這裡是一個貴族紳士的休息之地, 沒敢野蠻翻攪,只是找了找能夠容身的地方,然後就從裡面退了出來。
易秋眨了眨眼說
“這下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士兵點點頭。然後兩人向門外走去,突然那說話最多的士兵突然轉過頭,直視著易秋說
“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摘下面具讓我們看一看你的樣子嗎?”
易秋忽地一彎腰,捧腹大笑起來。整個屋子都是他的笑聲,無厘頭,不明不白,讓兩個士兵很是疑惑。
突然,易秋猛然抬頭,沉聲道
“誰告訴你我帶著面具!我本來就長這樣。”
他一步一步向著兩個士兵走去。
“你們是不是不信,那麽我讓你們看一看。”
他仰著脖子,露出貴族一般的驕橫姿態,驀然開始笑了起來。森白色的小醜面具隨著他的笑容一點一點扯開。嘴角如同被隱形的剪刀一點一點剪開,一直開到耳根,露出裡面鮮紅色的牙齦和肌肉線條。
兩個士兵眼中瞳孔縮緊,下意識向後退步。這突然的樣子讓他們驚恐。
易秋殷紅的舌頭在裂開的臉上的肌肉線條上面舔了舔,然後用著紳士一般的溫和語氣說
“現在你們還覺得我戴的是不是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