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
傍晚。
夕陽的霞光終於從濃密的烏雲中擠出,照亮了深南這一片年輕的天地。
台風“艾路”走了。
雨停了。
風也停了。
張大偉趴在床上不想動彈,他不想去做筆錄,也不想出去,就連東西也不想吃。
回家的日子也訂好了,就在後天。
至於機票……
當然是小白買單了。
去那邊待多久,那就看兩位大佬最終的意見了,不過估摸著還會考慮一下他的感受。
鄒明本來打算跟著去的,結果他找到更好玩的東西,所以準備暫時放空張大偉一段時間。
他不擔心阿勒搞死張大偉,更不擔心張大偉不回來。
要是張大偉真有那麽容易死的話,那他早就被他們這些人給玩死了,哪還能輪得到阿勒。
至於阿勒帶著他私奔,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小白要想這邊不亂的話,只有把張大偉乖乖送回來。
因為,等著張大偉的可不止他一個。
把這些人聚在一起,是最好的選擇。
……
晚上9點。
“龍哥,搞定了,我們可以偷偷出去2小時,到時候把張大偉解決了再回來,這樣警察拿你也沒辦法!”
407病房中,幾個混混聚在一起,他們找了個塊頭和趙明龍差不多的人暫時先假扮他住院,然後用金蟬脫殼之計去找張大偉的麻煩。
這只是第一步,就算警察查到他們也不怕,到時候自會有一個小弟出面頂罪的。
那些人,有這個覺悟。
龍哥從病床上走了下來,轉動幾下脖子發出“嘎嘎”的聲響,他看了一眼病房裡的馬仔們:“兄弟們,今晚辛苦了,回頭到禦足軒報我名字,讓兄弟們晚上舒服一下。”
“好叻,謝謝龍哥。”
一行人趁著夜幕剛落下,悄悄的鑽進了一輛小車,朝老樓疾馳了過去。
……
清源網咖。
網吧外門已經貼了一張封條,具體解封日期還沒有定下來。
黑暗的網吧中突然有一道裂縫憑空出現,一雙蒼白的手從裂縫中探出,用力朝兩邊一扯,裂縫慢慢擴大。
一道人影從裂縫中走出,他目光緊盯著網吧的前台,然後又把轉向逃生出口焚毀的區域。
這裡,
就是這裡!
他已經忘記了很多事,就比如他現在為什麽對這裡印象很深刻,他為什麽想回到這裡。
內心的執念不散,使他成為了厲鬼,在幽冥中隨著執念的指引來到了這裡。
“我,我到這裡來幹嘛?”
他木然的看著黑漆漆的網吧,僵硬的頭顱轉動著掃視這裡的一切。
當他的目光掃到他腳下的地板,一副副熟悉的畫面映入他的眼底。
他看到一個人,一個人驚恐的後退,然後被黑暗中的另外一個人絆倒,緊接著好多人跑了起來,他們朝著地上的兩個人瘋狂的踩踏……
“那個,是我。我要報仇!”
終於,他木然的雙眼充滿了血色,報仇成為了他心中的執念。
他慢慢鎖定了把他絆倒那個人的氣息,閉上眼睛用鼻子去感受那股氣息,邁開腳步朝著氣息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體穿過了電腦,穿過了牆壁,在半空中漫步……
底下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其實也根本注意不到。
因為,他們看不見他。
他就這樣追著那股氣息,
穿過了一棟又一棟高樓,直到一棟破舊老樓的出現…… 他,周洋,今晚頭七。
……
“快刀陳,手套帶好了沒有,一會動刀子的時候不要留下指紋。”龍哥一行人站在老樓不遠處,他開始吩咐主刀手應該注意的事項。
快刀陳從背包裡拿出一個長條黑布,黑布中一把西瓜刀寒光閃閃,他又熟練的從背包裡掏出一個膠皮手套。
“龍哥,放心好了,都準備好了。”快刀陳把膠皮手套帶上,又檢查了一下刀具,確定這些無誤後回到了龍哥的問話。
他們現在的位置,正好在監控的盲點,老樓那邊壓根沒有監控了,到時候就更不需要擔心。
幾天時間,他們早把附近的監控點了然於胸,等的就是今晚的行動。
“好,我們走!”
黑暗中,這一行人如同黑夜的夜遊,穿梭在一個個黑影之中,最終來到了老樓樓下。
一個個奇異的面罩被他們套在頭上,手中擰著各種特色的武器。
今晚,他們要復仇。
……
張大偉晚飯也沒吃,他現在沒心情吃飯。
只有餓到前胸貼後胸,他才可能會隨便吃一點東西墊飽一下肚子。
從昨天下午聽到何明智死的消息到現在已經兩天了,他還處於那種深深自責之中。
他不是冷血動物,哪怕未來的日子他必須要冷血起來。
所以,他趁著自己沒改變之前,對自己那種自私的態度進行反思。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就像現在這樣,這種狀態可能要持續上好幾天。
鄒明兩眼看向窗外,露出他那標志性的天真笑容:“呵呵,有好玩的東西要來了。”
“真是麻煩,怎麽來了個頭七的鬼。”小白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後在床上輕拍了一下。
房客們的眼皮開始打顫,一個個打著哈欠倒在床上,開始做起他們的春秋大夢。
公寓慢慢出現了詭異的變化,明亮的燈光慢慢變得黯淡無光,血色開始在公寓裡蔓延,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鄒明褪去他那孩童般的身軀,一個更小的嬰兒從孩童的腹中爬出,森森的笑聲不止。
阿勒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這周圍環境的變化,他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今晚,他想看看小白的表演。
他可是傳說中的地獄看門人,解決一個厲鬼應該不在話下。
張大偉從床上坐了起來,場景的切換其他人可能看不見,但他卻能很清楚的看見每一個過程。
他不知道這是誰的手段,但不管是誰,就這不知不覺把場景給換了的本事,當真恐怖如斯。
窗外,原本飄在半空中的周洋慢慢落至地面,一種淡淡的威脅彌漫在他心中,但心中的執念促使他無視這種威脅。
他慢慢走進老樓,一步一步踏上那破舊的階梯。
周洋才走進去,七個帶著奇異面罩的人衝進老樓。
除了一人帶著膠皮手套拿著一把西瓜刀,其余人則拿著鐵棍之類的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