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生默默的退了出來。

他並非不想把素子還有，坐在她身邊的檢識師拉回現實。

有種感覺告訴他不能夠那樣做。

必須是他們自己願意回來才行。

晨生無法看正在放映的影片。

他退出劇院，看到唯一沒有看電影的老人。

特殊的記憶流入他的腦海。

晨生在老人身邊坐下。

這是個很有氣質的老人，就是人們心目中老藝術的樣子。

“這是你拍的電影嗎?”

“不，這是我夢中的影片，現實中我沒能成功。”

老人面帶苦笑。

“為什麽我無法觀看?”

“這是給人類欣賞的藝術，我的孩子，你雖然有靈魂卻不是人類。”

晨生眯起眼睛。

“我原本是人類，能夠體會人類的喜怒哀樂，現實中能夠聽懂人類的語言，我能夠欣賞現實中的娛樂劇集，卻無法欣賞你的。”

老人溫和的笑了，“因為我這是完美的電影，轉為人類製作的完美電影，所以你無法欣賞。”

晨生沉默了。

他相信老人的解釋。

他有關於自己不再是人類的事實，那麽自己是什麽?

“原來你也進來了?”

素子出現在身邊。

“孩子這部作品怎樣?”

老人溫和的同素子打招呼。

“怎麽說呢?是一部好電影，但是讓人忘記自我的電影，真的有那麽好嗎?”

“孩子，我致力於拍攝最完美的電影。完美的電影必然會讓人忘記自我，現實中沒有那麽完美的世界，人們自然不會想要離開。”

“可是我認為，現實再殘酷，也比虛構的世界要好，所以我必須離開這裡。”

“真是堅強的女孩。”，老熱露出驚訝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們走吧，等到外邊的時間可以同電影裡的相提並論，再把我們喚醒吧。

兩人恢復意識。

“還以為你出不來了。”

石川一邊為素子拔掉各種檢測身體狀況的電極和線纜一邊說道。

晨生注意到自己身上沒有這些。

“難道我被區別對待了?”

“哼，你可是強的一塌糊塗，自始至終沒有失去意識，自然不用進一步檢測。”

石川羨慕的望向晨生。

“剛才我調查了電子腦的外殼批號。這個電子腦是真實的，屬於一個叫格雷姆的無名導演。據說他把電子腦去除，假裝了生命維持裝置，解除電子腦防壁，就這樣放在網路上，供人們自由出入。”

“竟然放棄電子腦防壁，這是個瘋狂的家夥。”

“他的目標是製作最完美的電影，現實世界中由於太過執著於自己的理念，沒有拍成功任何一部作品，才求助於這種激進的方式。”

“看來他是成功了。”

“他是否成功不得而知，但是進入電子腦的人類，絕大部分都無法自己出來，也因此原本數十個拷貝體被列為危險品而消滅，隻有本尊的那個不知道為何，失蹤了。”

“這個是本體嗎?”

“外部無法檢查，既然你們見到了本人的靈魂，這個自然是本體，下面該怎麽辦?”

“把電子腦放在無法上網的地方，再記錄複蘇的人員名單。”

素子打手一揮決定了格雷姆完美劇場的最後命運。

“我記得他同你約定，外部世界同電影世界相似後再叫醒他們的。”

素子抿著嘴，用幽怨的眼神盯著晨生。

晨生為素子能夠展現如此女人的一面感到驚訝。

“世界的不完美才是其平衡中完美的本質。他自己沉靜在夢想中無可厚非，但是把那麽多人拉上就不對了。”

“你不但堅強，還是個嚴格的女孩啊！”

晨生感歎道。

他發現石川等人用驚悚的目光看著自己。

“怎麽了?”

“用女孩形容母猩猩，你可是頭一個。”

趁著素子做精神汙染檢查，聽不到的時候，石川解釋道。

晨生聳肩，“我這人就是拿女人沒轍。”

……

……

晚上回到公寓，就好像普通的上班族。

吃飯、洗漱再上床。

雖然裝的同普通人類一樣，但是他終究不是人類。

沒有正常的饑飽感覺，不會犯困。

貌似正常的吃喝拉撒的行為，實際上都是習慣使然。

他躺在床上，繼續裝作正常人的同時，會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以及為自己規劃未來。

雖然他越來越覺得，這樣做沒什麽意義。

最近一段時間，葵作為電子腦自閉症患者們團長的事情，一直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他有個構思，不能被動等待有人找到01之城，或者等她們自己出來。

也許環境變化，智械們打算隱居也不一定。

也許她們不再需要自己了。

但是他需要她們。

他沒有那一刻，更確定自己需要她們了。

不是為了這個世界，也不為了救世主的身份。

他隻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存在，以及生存的意義。

既然主動出擊，就不能再渾渾噩噩的混日子。

他意識到自己先前的做法同執著於完美電影的格雷姆相似，是一種逃避。

他必須面對現實，也許姑娘們不需要他，但是他還需要她們，他必須找到她們。

他發現自己從未考慮過01之城被消滅的可能。

“01之城一定存在。”，他必須相信這個。

他意識到01之城已經成為他繼續活下去的動力，不為別的，隻為再見她們一面。

他興奮的從床上蹦起來。

重新企劃未來，比被動的等待要讓人更加振奮。

他感覺自己快要生鏽的腦髓重新活躍。

大規模的組建龐大的勢力並不可取。

這不但耗費時間，還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基本上可以確定，擁有了S2機關的自己，實際體制同使徒相當。

但是實力能否同體質相匹配，他還不能確定。

逐漸一個精英組織，為了尋找01之城而努力，這是他能夠想到的端起目標。

至於九科，不在考慮之列。

不管是猴子老爹，還是素子、巴特之流，他們不是可以合作的人。

正如老爹所說，九科是效率共同體。

個體之間沒有所謂的配合一說。

而且，他本能的感覺到在九科身上會發生什麽重要的事情。

以風口浪尖的九科作為輔助組織並不合適。

這個組織並非以戰鬥優先，首先必須是個善於分析和搜尋的團體。

下面是資金、人員、固定資產以及行動原則等等。

一夜無眠。

他認識到，為了達到目標，他將會面臨許許多多個不眠之夜。

......

......

九科戰術分析室。

猴子老爹以一張照片為起點布置任務。

“興國旅團的照片，前天被發現在外海的一座廢棄海上工廠活動。”

“我記得新國旅團是反對義體化和電子腦化的集團組織，追求的是原生人類的絕對控制權，以及排除一切非原生人類為己任的小型團體。”

素子的概括得到老爹的認同。

“沒錯，就是這麽個小組織，由於其目的的冷僻，同世界潮流不符合，盟友非常少，黑道上對他們都是敬而遠之。”

“那麽所謂的興國旅團出現在那裡，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企圖在賽博市興風作浪?”

“這個不需要我們考慮，六科以及九科會全權處理。”

老爹的話讓素子挑了挑眉頭。

“那找我們九科做什麽?”

“關鍵問題在這個人身上。”

照片放大，位於興國旅團眾人包圍中，有個顯眼的女孩。

一旁觀摩的晨生，神情為止一動。

就在剛才，關於興國旅團以及他們的所作所為化作記憶流入他的腦海。

他的機會來了，可以用這個興國旅團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