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為瀾山山脈自南北兩側將戴林包裹了起來的緣故,使得這個本應掙扎求存的國家在經歷了慘痛的初期衛國戰爭後,贏得了許多年的喘息之機。
所以當兩大國家的爭鬥趨於停止並坐下何談時,戴林已經具備了成為一個獨立國家的所有條件;狹長險峻瀾山山脈將戴林像孩子般環繞保護,僅有的幾個出入口也被打造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防禦。
除非其中一個大國傾盡全力去侵略這個‘不值一提’的小國家,否則單純的小打小鬧是不可能對戴林造成任何傷害的;而一旦一個國家做出這種蠢事,那麽另一個穩坐釣魚台以逸待勞的強國一定不會放過對手虛弱時發動戰爭的最好時機。所以某種程度上講,今天的戴林能有這種和平,除了自身實力和女神的眷顧外,更少不了兩個大國的相互製衡。
而從地圖上來看,戴林的國土….怎麽說,形狀有點怪,就像是穿越前的甘肅那樣是一個東西走向的狹長地形。
雖然從直線距離上看從卡薩盧爾到東部的黑海岸只有短短的幾百英裡,但實際上蒸汽列車也要3天多的連續行駛才能走完這幾百英裡;原因也很簡單,即使在‘現代化大型蒸汽機械’的幫助下,許多連綿數十裡的山脈依舊不是現在的人類可以征服的,更不用說動扎近百裡的瀾山山脈,所以為了節省成本以及最大化鐵路效用,這條歪歪扭扭沿著泰拉河建立的火車線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而在羅德坐上離開卡薩盧爾的火車沒多久的時候,一位穿著黑色荷葉裙,戴著鮮豔的紅色絲綢編花洋帽的女士從一輛馬車上腳步輕盈的走了下來,伸出被手套和紗袖保護的嚴嚴實實的纖細小臂,按響了普羅德米爾家宅邸的門鈴。
“叮當。”清脆的鈴聲如同波紋般蕩漾而出。
女人等了好一會兒,才微歎了口氣準備離開。
就在她即將走上馬車的時候,厚重的精美雕花木門被緩緩打開,麗絲冰冷的順著門縫望向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進來吧。”
“謝謝….”女人沒有一絲被怠慢的懊惱,反而踩著黑色高跟鞋小跑著過去,就像是一個遇見多年不見的愛人一般殷勤的小女人。
麗絲微微側身讓女人進來後就非常木然的看著她,絲毫沒有請她去客廳的打算。
“你來做什麽?”
“我….維斯和蘇珊回來了嗎?”女人有些不安的低著頭絞著手指,原本寬大的遮陽小洋帽此刻卻顯得那麽小,根本擋不住麗絲冰冷目光的的拷問。
“關你什麽事?”麗絲危險的眯起眼睛,“凱爾祭祀,似乎以你的權限還管不到教會的考古研究科吧?”
原來這位叫凱爾的女人竟然是聖克魯斯的一位地位尊貴,比牧師更令人敬仰的祭祀?可是為何同樣信奉聖克魯斯的麗絲要對她如此惡言相向….不,早就超過一般討厭的范疇了,可以說是憎恨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凱爾的聲音更低了,再加上她即使船上高跟鞋都要比麗絲個子要稍微矮一點,現在氣勢更弱幾乎縮成一團的她,反而產生了一種讓人有極度保護欲望的衝動。
“收起你的那一套!”麗絲爆喝一聲將凱爾震退好幾步,在樓上複習功課的米莉都被嚇到了,偷偷跑到樓梯上看了下面一眼,最後衡量了半天還是忍住下去打個招呼的衝動,只是偷偷地對那個可憐的女士揮了揮手,捏住小拳頭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回房間看你的書去!”仿佛腦袋後面長了眼睛,難得生氣的麗絲一聲怒斥,就嚇的米莉連滾帶爬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關上門後她才如蒙大赦的拍了拍依舊在撲通直跳的小心口,“麗絲姐還是忘不了以前的事….這個死腦筋的傻大姐!”
“你不用對米莉那麽凶的….”女人鼓起勇氣小聲嘟囔了一聲,就被麗絲愣愣的盯了一眼,隨後皮笑肉不笑的挖苦道,“怎麽,之前毀了我的家夥還有臉在這裡和我說教?你是看我又幸福了,所以特地準備再故技重施,讓我失去一切嗎?”
“我….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麗….”
“閉嘴!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麗絲感覺自己幾乎要氣炸了,她用盡全部的理智和毅力才忍住一劍劈死這個女人的衝動,“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否則就給我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普羅德米爾家….不,不僅是這裡,卡薩盧爾也不會歡迎你的!”
“我…..”凱爾的寬邊樣貌遮擋住了她的表情,但是從幾乎要被咬破的嘴唇和順著臉頰留下的兩行淚水,傻子都看得出她是委屈極了。
“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是沒有用的。”麗絲絲毫不為所動,“我還是那句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聖….聖白教廷秘密派出的調查員已經來到戴林了,據我們的可靠消息,調查員已經在卡薩盧爾潛伏了好幾個月了。”凱爾一邊壓抑著鼻息不讓自己哭出來,一邊快速的繼續說到,“他/她應該是為了被叛徒偷走的追回‘聖骸’而來的。”
“聖骸?”麗絲露出有些驚訝的神色,“傳說中聖賢克魯斯的一段骸骨….真的存在那種東西嗎?聖賢最後不是飛升了嗎,為什麽會留下…..”麗絲突然停下了自說自話,繼續板起臉冷哼一聲,“這有和普羅德米爾家有什麽關系?”
“我是想來提醒你,最近一段時間小心一點….”勉強說完最後這句話,凱爾就控制不住的捂住嘴巴低聲嚶嚶的哭了出來。
麗絲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遞給她一張手帕,“擦乾淨你那張花臉,然後立即從我眼前消失!”
聖白教廷的崛起,在聖克魯斯的記載中是於上古白銀時代末期才成立的一個小教派,其最初的創辦人據說還是一個乳臭未乾,因不滿聖克魯斯內部制度而叛逃出走的小毛孩;後來在各種因緣巧合下聖白教廷才有了現在的名字,並幸運地搭上了所有歷史大事件帶來的正面影響,一步步發展為在東大陸都有絕對統治力的超級宗教。
要不是後來的教宗爆出醜聞導致教廷內部出現信仰動搖,在加上異軍突起的亞歷山大大帝的崛起,恐怕現在東大路上的所有其他‘小’宗教,都在黑暗的青銅古代被聖白教廷徹底鏟除掉了。
而初期的聖白教廷,在‘真神-聖白先驅者’還未表現出任何神跡時,曾經一度將聖賢克魯斯作為教廷的賢者之一來供奉;這也導致了後來聖白教廷崛起時的另一種聲音---吞並聖克魯斯,讓‘聖骸’回歸真神的懷抱。
在那個年代,甚至誕生出了一個現在看來非常可笑的說法:聖克魯斯實際上是聖白先行者的人間使徒。
而或許是後來式微時聖白教廷內部大肆改革了一番,很多之前愚蠢又霸道的做法都漸漸消失,連帶著後來被回收的‘聖骸’也被封入秘庫中雪藏了起來。
所以說聖白教廷派出一個調查員來追查的‘丟失聖骸’原本就是聖克魯斯的聖物,基於這種情況下,調查員當然是偷偷摸摸來到戴林的,就是不知道這位調查員為什麽不去首都西鐸,而是選擇卡薩盧爾這個不上不下,不大不小,存在感一般的城市?
“聖骸…..”坐在沙發上的麗絲低聲念了一句後便自我否定的搖搖頭, “若果是真的話,那種強大的聖物幾乎不可能被潛入的蟊賊偷走…..即使後來聖白教廷用了不知道什麽手段從聖克魯斯拿走聖骸,但既然將聖骸都封印到教廷秘庫了,又怎麽可能說丟就丟?”
凱爾早就離開,自然沒有人來回答她的疑問。
“算了,我一個前‘騎士’,現在有什麽資格和能力去管那個層面的事呢?還不如專心做好家務,履行自己女仆的職責”話雖如此,不過麗絲還是再次加緊了米莉的門禁,規定她必須在晚上6點前無條件回家,否則麗絲就要天天跟著她….
“壞了,我的手帕!”做完家務準備用手帕抹一下額頭細汗的麗絲,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忘了向凱爾要回手帕了,“看來改天還得專門找那家夥一趟,煩死了!”
…………
爵士街上。
凱爾車廂內輕聲的抽泣早已停止,此刻她正小心的將手心濕潤的手帕折好放入懷裡,而前面趕車年僅60的老者則抽著煙鬥,用口音極重的北方方言問到:“大小姐,咱接下來幹啥去?”
“回教會駐地吧,你也很久沒回去了吧老爹?”
“誒,那可不!算算時兒,當年跟著大小姐一起出來闖蕩也有快十年了,好久都沒回來了,甚是想念啊…..就是麗絲小姐長大了好多,脾氣也比以前更大了。”
“她從小就是那樣……”
“您放寬心,那憨妞兒以後就明白您的苦心了!”
“那就太好了,借你吉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