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骸?”羅德一愣,看傻子似得看向隊長克裡斯,“你是說,原來聖莉莉婭學院的那條紀念長廊內,放著一小截聖賢克魯斯的骸骨?”
“是啊,這你都不知道嗎?”克裡斯也一臉蒙圈,‘怎麽羅德的信息和他們拿到手的信息不一樣啊,難道這家夥是假的?’
“你怕是在逗我吧?那麽神聖的東西就隨便的放到一個玻璃櫃裡面就算了,還能被人偷偷順走了?”
克裡斯撓頭,聖骸消失的時候他爺爺的爺爺都還沒出生了,讓他解釋那個現在都沒有一個明確說法的謎團,不是在為難這個棋牌愛好者嗎?
“話說羅德先生你才是聖莉莉婭學院的講師,這事兒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才對,怎麽反倒成了你在問我了?”克裡斯原本是處於好奇心外加打牌打累了,才端著一杯威士忌來找羅德聊天,不知道怎麽就扯到這個話題上,這才詢問羅德的,但是沒想到羅德知道的比他還少。
“啊哈哈…..”羅德苦惱的指了指太陽穴,“之前我遭遇過一場車禍受了重傷,很多記憶都丟失了;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回頭可以問問學院裡的老師,說不定他們知道些什麽。”
“不用,不用。”克裡斯搖搖手,“我就隨便問問而已,沒必要那麽認真。”隨後克裡斯話鋒一轉,偷偷看了看身後緊閉的套間移門,拿出一副昆特牌低聲到,“你是新手,那要不要來一局昆特牌?賭注可以小一點,300克朗一局就行。”
我說,這位大叔,你就是在隊員那裡輸了錢,想從我這裡贏回去吧?
太撈了!
列車在第二天傍晚到達了戴林首都西鐸。
這座繁華的首都乍一看上去騎士和卡薩盧爾也沒什麽區別,無非就是大了一圈,人多了很多而已,除此之外並未看到其他高科技,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去看,西鐸也就是一個‘充滿歷史韻味’的三線小城市。
至於卡薩盧爾,唔….繁華一點的縣城吧。
比起在其他小縣城之停留半小時左右的時間,列車要在西鐸車站停留近8個小時。
因為技術和維護難度的限制,這一段顛簸的旅程使得一路上睡在單獨包廂的富商豪客都非常疲憊,更不用說那些出差的普通扮客人了;幾乎所有人都走下列車,趁著工作人員維護車頭填裝燃料的空檔,來到附近的咖啡館或者飯店改善一下夥食,或者乾脆找一件旅館按小時租借一張床位,美美的睡一覺。
此刻接替書呆子羅德的傑森,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探險的好機會;因為天色漸晚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關系,他和克裡斯打了個招呼後,就單獨出了車站雇了一輛馬車,準備找個夜店體會一下‘異域風情’。
在慷慨的許諾了馬車夫200克朗的小費後,讀懂傑森猥瑣笑容的車夫回了他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隨後揚鞭策馬,趕著馬車消失在西鐸緩緩變暗的街道上。
“老板,聽你的口音不像是西鐸本地人呐。”
“我是一個路過的,孜孜不倦尋找美麗女士的浪子。”
興致高昂的傑森想到即將到來的激情,不禁高聲吟詩一首,粗糙的語法和用詞令沒怎麽讀過書的馬車夫都有些受不了,但是他依舊非常敬業的保持微笑,“老板,那些夜店裡的貨色都太普通了…..”
“噢?”
“既然來了西鐸,當然要搞一些有特色的稀罕貨….”說到這裡車夫露出了一副神秘的表情,“要不要去體驗一下刺激的?那絕對是您想都想不到的體驗哦~”
“噢!!”傑森兩眼閃出異樣的神采,
“當然!我最喜歡特色的東西了!” “好勒!”馬車夫再次揚鞭加速,“不過那地方稍微有一點偏僻,所以…..”
“不礙事!”傑森大手一揮,“深巷裡面藏美酒,佳人當在密林中!”
“好濕,好濕!”
“啊哈哈,承讓承讓!”
閑談間車夫將被捧上天得意的都幾乎要長出尾巴捅破天際的傑森拉到了一個無人暗巷,在後者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車夫回首給傑森了一個詭異血腥的微笑,隨後露出了隱藏已久的獠牙,他左手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借著西鐸夜間無雲的好天氣,閃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這位客人,下車吧?”
“啊?”傑森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到了?這裡有西鐸最好的美酒和美人?怎麽我沒看到?還有老哥,你拿著一把匕首是什麽意思。”
“噗噗噗….”一陣得意的笑聲後,馬車後面走出4個穿著灰色工服的人,即使忽略掉他們手上明顯破舊的武器,光看這些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就知道這些家夥鐵定不是什麽做正經營生的好市民。
其中一個扯著公鴨嗓子的家夥,用尖銳亢奮的聲音嘲諷道:“哈,這次居然來了個這麽蠢的肥羊呢….瞧瞧這精致的羊毛外套和絲質領帶,一定值不少錢啊!”
“快點動手。”馬車夫不耐煩的晃了晃手上的匕首,“別拖拖拉拉的,萬一巡警趕來的話今天晚上就別想找樂子了。”
顯然,這夥人已經將傑森當成了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肥羊,覺得拿下他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要他們動作夠快,就能趕在有人發現之前完成這單‘買賣’。
“這位客人,我勸你配合一點,把錢包和所有貴重首飾全部拿出來放在座位上,隨後乖乖的把衣服都脫下來疊整齊放好,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小命。”
“對了,鞋子也脫下來。”公鴨嗓子貪婪的看著小牛皮製的手工皮鞋,“這小子身高和我差不多,這雙鞋應該很適合我。”
“呵,我看很適合我才差不多。”另一個玩著短刀的劫匪不甘示弱的盯著公鴨嗓子,“怎麽,要來比劃比劃?”
不愧是一群烏合之眾,還沒做完事就在為一堆蠅頭小利要內內訌來了。
“閉嘴,你們這群蠢貨!”車夫用匕首背狠狠敲了敲馬車上的金屬把手,“先把這位不願意配合的肥羊搞定再說!記得手腳都給老子趕緊點,再像上次那樣讓血跡把衣服弄髒了的話,就把他的錢扣掉一半!”
這位貌似是領頭的車夫顯然很懂得勤儉持家,他可沒打算把傑森這身好行頭賞給自己這群愚蠢的同夥,而是打算賣到裁縫店裡換取一筆可觀的收益。
“你們都不問問我願不願意把東西拿出來嗎?”
“你這家夥是蠢貨嗎…..”車夫有些無語,“該死的時代,竟然連這種智商不正常的蠢貨都能憑著優越的出身劃歸上流社會,而老子卻得在這裡為了生存摸爬滾打….都愣著幹什麽,一起上,別用刀!”
“誒,還是打算留活口的嗎?”明顯誤解車夫意思的傑森愉悅的裂開了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徒手搏擊嗎?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歡拳拳到肉,男人一般的戰鬥了!”
隨即,時間仿佛放慢了好幾倍。
為首的車夫才將腿抬起,準備翻過車廂去揍傑森;公鴨嗓子一隻手已經抓到了車廂把手,只差一點就可以邁開腿登上車廂;另一個與公鴨嗓對峙的劫匪正準備從車廂後面偷襲傑森;另外兩個人則在車子附近嗜血而又殘忍的看向車上那個倒霉鬼,等著他被一頓痛毆跪地求饒時….
傑森熟練而又‘緩慢’的抽出別在腋下槍套內的左輪手槍,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撞針在短暫的延遲後擊打在子彈填裝火藥的尾部,令人心悸的火藥爆炸聲中,.50大口徑彈藥被瞬間激發,冒著火光在膛線的帶動下飛速旋轉著,歡快的飛離槍膛後擁抱到車夫的前額上;脆弱的皮膚一寸寸裂開,堅硬的頭骨在.50子彈的衝擊下只是堅持了短短一瞬,隨後就如同被石塊砸中的豆腐那樣破碎開來,略微變形的彈頭余勢不減的射入依舊跳動的大腦內,幾塊打著轉的彈片和彈頭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將車夫脆弱的大腦徹底攪碎。
當被嚴重擠壓變形的彈頭衝破顱骨的束縛,從車夫的後腦射出,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抹白色的劃痕和血跡,並發出清脆悅耳的金屬碰撞聲後,被拉扯的極為緩慢的時間才恢復正常。
車夫的額頭早已消失不見,他嘴邊依舊帶著那抹殘忍而又勝券在握的笑容慢慢向後倒下。
彈片帶出的鮮血濺出了好幾米遠,將車夫身後負責防風以及防止羅德逃跑的劫匪澆了個透,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幾乎不受控制的叫喊出聲,“啊……”
“砰!”
再次響徹西鐸夜空的槍聲,令劫匪失去半個額頭的屍體軟軟的倒了下來,結束了這個可憐蟲短暫而又絕望的恐懼。
公鴨嗓傻傻的看向兩個死的不能再死的同伴,隨後渾身一陣機靈,脖子僵硬的慢慢轉到正面。
那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隱約可見裡面一點銅製彈頭髮出的黃色微光。
‘這家夥,不是說最喜歡拳拳到肉的搏擊的嗎….’這是公鴨嗓聽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槍響前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