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正在整理案頭上各種千頭萬緒的東西,忽而迎視到那冷峻的目光,立即跪在地上。
“皇上。”
“聽聽外面在做什麽,不要總在這裡。”白澤看向太監,公公點點頭,出門去了。其實,這公公聰明的很,並不去外面,因為外面到處都是危險的,只有這裡才能真真正正的偏安一隅。
但現在呢,白澤是非要自己出去了,沒奈何,他只能到外面去,很快的公公就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立即過來匯報給了白澤,白澤正在批閱奏疏呢,忽而聽到這裡,勃然大怒,焦急中,一腳將旁邊的炭火都踢翻了。
炭火落在地毯上,旋即將氆氌燃燒起來,臭烘烘的氣味彌漫在了屋子裡。公公只能追趕在白澤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歎口氣。
“究竟怎麽搞的,不是要你們看著母后嗎?”
“奴婢們哪裡能看著娘娘啊,娘娘這是一意孤行,娘娘想要做什麽,是奴婢們能阻撓的嗎?”一個侍女倒是反詰起來,聽到這裡,白澤憤怒的揮揮手,“退下。”
這侍女點點頭,花容失色的去了。
很快的,白澤到了門口,與門口鬧事的民眾見面了,眾人看到白澤出來了,立即安安靜靜的跪在了白澤的面前,至少,他們還是認自己的。至少,他們對自己還是存在一種擁戴與敬仰的。
“朕雖然沒能做出來聖祖皇帝的豐功偉績,但朕畢竟已經保全了白慎國 周邊,很多年的平安,現在,因為帝京外的殺戮,你們竟然到帝京來聲討朕與朕的母后,難道諸位不應該到外面去和言帝封叫板嗎?”
“朕和朕的母后,是對淺桑不好,但諸位只看到了這一面,何嘗看到淺桑對待朕與朕母后,那不好的一面呢?朕知道,現在,朕說什麽,對你們來說都無濟於事,但朕還是想要你們明白,朕無論用什麽點子,出什麽主意都會保全諸位的。”
“還請諸位不要雪上加霜了,朕的母后,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罷了,戰爭是男人之間的事情,還請諸位不要惡語相向了,朕會解決這些事情,諸位相信朕,朕乃一言九鼎之人。”
“這……”
“朕說到做到,諸位可以安心的去了。”停白澤如此這般說,眾人面面相覷了會兒,好像也明白了,他們在這裡也不會改變事情,索性就點點頭,一溜煙都去了。
其實,母后早已經嚇唬到了,不過是用多年來的隨機應變的心來全盤接受這一切罷了,現下,她到了母后的身旁,輕輕伸手,將太后娘娘的手握住了,太后娘娘的手汗涔涔的,有點顫抖。
“母后放心就好,此事兒臣會解決的。”
“你又有什麽辦法呢?”太后娘娘懊悔不迭,早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就不和淺桑為敵了。她也知道,言帝封是重情重義之人,但讓她畢竟還是想不到,言帝封這樣一個人,居然……
居然會為了淺桑,與大眾為敵,並且,為了給一個女子復仇,將事情激化到眾人都不能控制的范圍,現在,除了出去投降,太后娘娘不知道焉能有第二條路放在自己的面前,讓自己能選擇。
“母后,不用怕,有兒臣呢。”
“是。”太后娘娘點頭,但還是很心虛。
“母后大可放心。”白澤只能安慰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卻也只能點點頭。母后嗟歎連連,顯然,頓時發生的一切,讓她還是比較措手不及的。
淺桑最近已經逐漸的脫離了喪子之痛的困擾,那種苦痛已經全然都過去了,現下,對於淺桑來說,是一段比較愜意的農家生活,百姓們早出晚歸,她呢,跟著百姓也一起勞作。
她自然是沒有百姓那樣厲害的,她因為看不到,諸位也不要求他做什麽,整天,淺桑都在田間地頭,困乏了就休息,起來就做事情。
他的眼睛看不到,得到了格外的照拂,淺桑跟著陳小妹采茶,采摘桑葉,陳小妹好生開導淺桑,終於,她將那些事情逐漸的忘記了。
“是啊,生活還是要往前走的,不管你的意思怎麽樣,畢竟每天還是會天亮嗎,我們要將這不開心的一切都丟開,都統統的拋諸腦後,才能開始全心全意的生活,相信我吧。”
“我知道。”
“不要讓自己悲傷的太久了,好嗎?”小妹看向淺桑,淺桑點點頭,小妹笑道:“我們找人給你看好眼睛,你開始全新的生活怎麽樣呢?畢竟你猜二十歲啊,不是嗎?”
“是,是的。”其實,她倒是不那樣迫切的想要看到東西了,有時候,生活的疼痛而錯愕,其實也是好的,有時候,渾渾噩噩,也是另外一種生活。淺桑想要的就是這種生活啊,逐漸的,將這一切的困倦等等都忘記了。
她是需要展開翅膀,重新飛翔起來,到更高的更遠的地方去追尋更遙不可及的東西。
將前塵往事都全部忘了吧。
淺桑提醒自己,一切都徹底的丟開,只有這樣,自己才能輕裝簡從。
小妹帶著淺桑采摘桑葉與菱角,到了夜幕降臨,眾人準備回去了,卻看到馳道上過來的一群兵馬,眾人因為躲避不及,幾乎讓這洶湧衝過來的馬車給衝撞到了。
人們只有忍氣吞聲的份兒,哪裡還敢說話啊。
“瞎了眼睛嗎?一個一個的,知道我們是去做什麽,卻要在這裡阻撓我們,真是豈有此理。”打頭的先鋒官,高門大嗓的吼叫一聲,快馬一鞭的就要離開了。
但卻忽而撥轉馬頭,回來了,那人的目光定焦在了淺桑的面上,只是,淺桑雖然感覺到有人在面前,雖然能感覺那人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自己,但卻不能看到對方。
陳小妹一緊張, 好似老母雞保護幼畜一樣,一把將淺桑拉著,藏在自己的背後了,眾人萬眾一心,都擠擠挨挨的簇擁了過來。
畢竟,之前,淺桑到這裡,非但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還帶給他們財富和各種福利,現在,是他們回報她的時間了,那武侯的模樣,看上去是如此的凶神惡煞,或者,之前是和淺桑有什麽過節的。
不錯,這武侯就是裴玄。
裴玄是大將軍裴臻的哥哥,裴玄與裴臻,這兩人卻不盡相同。裴臻是一本正經的老好人,直來直去,一輩子橫刀躍馬,是個行伍之中不可多得的英雄。
至於裴玄,裴玄其人,任憑大大不如裴臻,裴玄是一個非常善於鑽營的人,並且各種壞事做盡,但卻一臉的道貌岸然,盡量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好人。
之前,小妾的事情以後,裴玄投鼠忌器,是再也不敢和淺桑有什麽瓜葛的了,但是剛剛,從馳道上出現,卻忽而靈光乍現一般的,看到站在路口的女子,這女子分明是……是淺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