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暄楓看到奶娘這反應,倒也是很滿意。
“朕想不到。”他說,對馮公公說,也是對眼前的樹木說,其實更是對周邊的山川草木說,是的,是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麽就是他能想得到的呢?這些事情是恐懼的,並且是從一開始就設定好的圈子與埋伏。
“皇上,之前,老奴就提醒您,告訴您那紅丸是……是不對勁的,但是您始終不相信,您現下回想回想啊。”馮公公輕輕道。
“那時節,也是難為你,明明是王爺殺了你舅舅,你卻去找王爺了,讓王爺看出來事情的非比尋常處,你是個很有能耐的,朕不應該瞧你不起。”
“皇上,您言重了。”這個忠心耿耿的老奴才動容的看向言暄楓。
“未來,還任重而道遠,朕希望,你一如之前一般的幫助朕,朕會回報你的。”
“皇上,您言重了啊,老奴要的哪裡是回報呢,只要我帝京好,老奴就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了,皇上。”
“馮公公,你是好樣的。”
“皇上,此間卻不是說話的地方了,還請皇上,謹言慎行謹小慎微。”從上林苑出來,的確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了,一個不小心,事情可就不妙了,兩人低頭往前走。
馮公公始終走在言暄楓的身旁,而這一刻言暄楓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來很多驚險的畫面,這些畫面,好像夢境一般的過去了。
雖然浮光掠影,但卻好像噩夢一般,因了這些畫面,他不免緊張,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情卻好像蕩漾起來的湖水一般,原來,那秘密從一開始就已經設定好了,原來,從一開始,這局面就已經鎖定了,那樣多的原來啊。
他哪裡就能不恐懼呢,從上林苑出來,他緊繃的心情逐漸的變好了,從上林苑出來,是和馮公公分道揚鑣的時間了。“朕在前面去鍛煉鍛煉,馮公公你,之前朕安排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做好。”
“老奴省的,您放心就好。”他連連點頭。
兩人從這裡分開,言暄楓回去了,最近的言暄楓,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好像很癡迷於詩詞與書畫一般,一邊吟誦古人的詩句,一邊盯著天空看,現下,他在畫梅花。
那梅花畫出來,很是美麗,醺醺然的香氛,讓人一看心曠神怡,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在書畫上居然存在在這樣高超的絕跡,也不知道自己能畫出來那樣惟妙惟肖的作品。
現在,那梅花已經畫好了,枝乾是如此的盤虯臥龍,一朵一朵的梅花,開在寒風裡,看上去是如此的美麗,好像隔著一張紙,就能看能嗅到來自於梅花的香味似的,那花香味是如此的濃鬱,讓人心曠神怡。
他伸手輕輕的撫摸,並且將前幾日讓尚宮局給自己製作好的“成龍禦製”以及“成龍禦覽之寶”給鈐印了,那麽依賴,這一副墨梅圖就躍然紙上了,他對著梅花癡情的看了很久,很久,那梅花果真是美麗的很。
好像點點的血痕一般,但開的又是那樣的散漫,那樣的美麗,就在言暄楓畫墨梅圖的時間,白淺從紫宸殿已經下來了,施施然到保和殿來,因看到言暄楓在埋首畫梅花呢,湊近了言暄楓。
“真好看。”白淺由衷的讚美。
“這是朕畫的梅花,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啊。”言暄楓一邊說,一邊舉起來看。
“讓尚宮局給做了框子,裝一個畫心才好看呢,打磨一塊厚薄適中的美麗琉璃, 就鑲嵌在前面,也比卷軸要好看很多呢。”白淺比比劃劃的模樣,他聽到這裡點了點頭。
“你的想法是很好的,朕等會就讓尚宮局的人去做。”
“皇上,您也是說風就是雨了。”白淺輕輕的坐在言暄楓的面前——“最近,臣妾都感覺很累。”
“朕就快好了,朕好了,與你臨朝,自然是不會要你很累的。”言暄楓說,白淺聞聲,點點頭,“那簡直是最好都沒有了,臣妾多麽希望您早早的好起來啊,您一旦是好起來了,對臣妾來說,對王朝來說,是多麽好的事情。”
“朕很快就好了。”言暄楓好像在宣誓似的。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皇上,您還哦是養精蓄銳的好,也不需要著急,已經不是一時半刻的了,您且好生休息休息。”
“嗯。”他點了點頭,兩人都沉默了,這一刻,戴著王冕白淺,看上去沒有絲毫美人兒應該有的嫵媚與漂亮,曼妙的身軀讓那厚重的錦繡與緙絲給包裹住了,身體看上去就好像男子一般,絲毫和美人沒有關系。
但是,卻多了一種咄咄逼人的英朗之氣質,那種氣勢,是女子不應該有的,隻存在於男子身上。
“皇上,今天我就不走了,和您在一起。”白淺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湊近言暄楓,是要擁抱著言暄楓的意思,言暄楓卻一笑,“在這裡做什麽呢?”
“皇上……”顯然,白淺是一副輕嗔薄怨的模樣,“您現如今已經可以了,您就給臣妾,給臣妾吧。”
“朕……”言暄楓忽而感覺到恐懼,原來,是在需索自己啊,拒絕一次可以,拒絕兩次可以,拒絕三五次,其實也是可以的,但接二連三的拒絕,這是誰都會感覺到問題的不對勁。
“白淺,朕的身體不允許,朕剛剛……”言暄楓還要狡辯呢,白淺將一個什麽藥丸子就丟在了言暄楓的口中,在言暄楓沒能反應過來的時間,白淺吹口氣,將那藥丸子就吹到了言暄楓的咽喉裡。
言暄楓劇烈的咳嗽了一下,感覺食道都讓那藥丸子給撐開了,那種痛苦,是很無能為力的。
“皇上,喝一杯。”白淺一邊說,一邊將旁邊的酒水舉起來給了言暄楓,言暄楓咕嚕咕嚕的喝了,但卻頓時感覺心情壓抑了不少,白淺啊白淺,你為何要給朕弄小動作呢?
白淺看到言暄楓吃了藥,這才笑嘻嘻的坐在言暄楓的身邊——“臣妾不走,也不打擾您,您畫您的畫兒就好,臣妾不會搗亂的。”白淺忽而收斂起來那輕佻的模樣,安安靜靜的站在言暄楓的面前。
好像,很平靜快樂的模樣,言暄楓哪裡知道白淺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啊,只能點點頭,繼續作畫也不知道究竟剛剛白淺給自己吃的是什麽東西。
他現在是在臨摹書法,盡管,眼前的書法已經是自己觀賞的第一百次了,但說起來,還是不厭其煩,他盯著看了很久,一筆一劃的開始臨摹,但心卻渾然不在這裡, 所以藝術水平就降低了不少。
白淺看到言暄楓這模樣,不禁上前一步,輕輕握著言暄楓手,清凌凌的一笑。“您先在這裡描摹,臣妾到後殿去換衣裳,您看看臣妾的衣裳,這太雍容華貴了,讓臣妾看起來沒有半分女兒家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男子。”
“去吧。”言暄楓道。
白淺施施然去了,此刻,倒是言暄楓想要離開的時間了,但那藥卻開始作祟起來,他先是感覺心跳加速了,跟著感覺呼吸比之前要紊亂了,從心跳到呼吸,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發生轉變。
他摸一摸面龐,發現臉頰火辣辣的,簡直好像有火焰在燃燒一般,那種熱辣辣的感覺,讓他錯以為自己快要融化了。
“朕這是怎麽樣了?”言暄楓摸了摸自己的面龐。
湊近旁邊的銅鏡去看,卻發現,那鏡子裡自己的一張臉,簡直好像猴兒的屁股一樣,是那樣的美麗,他立即命令外面的太監送冷水進來,太監不敢怠忽,很快的將涼森森的井水給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