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片刻,言暄楓後退了一小步。
“讓我抱一抱,讓我抱一抱啊。”魏鐐強烈要求,手伸出去。
“你會掐死這孩子的,你身上這麽臭烘烘的,孩子未必就希望你抱著他。”言暄楓將孩子給了馮公公,馮公公抱著孩子,就那樣站在魏鐐的面前,對魏鐐進行精神上的前所未有的折磨。
“你現如今已經決定好了嗎?將這一切的事情都告訴朕嗎?你只有和朕連起手來,朕才能將來將這孩子給你,這孩子雖然明面上,是朕的小皇子,但你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孩子,將來是沒有可能做帝王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孩子給我,我……我抱著一小會,一小會啊。”
“哎呦,我的將軍呢,您人都那樣了,您還抱孩子呢,依照老奴的意思,您聽皇上的話,將你們的陰謀詭計,等等都說出來,不要說抱著一小會了,這孩子就拱手相送給您,這也是情理之中啊。”
“那些事情,都是你們兩人勾結起來的,你們兩人從一開始,就應該想到,有朝一日,會這樣,現如今,是吾皇在法外施恩了,您啊,莫要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啊,將軍,還請您……三思後行啊。”馮公公一邊說,一邊用那銳利的三角眼盯著魏鐐看。
那眼睛裡的精光,是如此的剔透,魏鐐冷笑一聲,盯著言暄楓看,好像是自己頭一次見言暄楓,好像言暄楓對自己而言,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陌生人一般。
“皇上,我聽你的話,將這一切都做了,你……果真會饒恕我的,對嗎?”魏鐐激動的起身,“你果真會……會將這孩子歸還我的,對嗎?”
“朕會。”言暄楓很快就答應了,但是這孩子歸還給你,是生是死,現在就不是討論的話題了。
“將軍,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給您思考的時間就更少了現下,皇上想要弄死你,簡直好像弄死一隻螞蟻一般的簡單啊,您難道還沒有看出來我們那禮賢下士的心嗎?”
“皇上是真正求賢若渴的,您啊,也莫要和我們對著幹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您總是什麽都看不明白,這可如何是好呢?您只需要點點頭,動動手您與吾皇,與老奴就是朋友,在這裡,老奴也會讓人好生對待您的。”
“我答應你們。”魏鐐鄭重其事的點頭,因魏鐐相信言暄楓的為人,只可惜,在這件事情上,言暄楓是第一個想到犧牲小孩兒的。
“你確定你答應朕,要與朕合作?”言暄楓問。
“是,是,微臣確定,確定!”魏鐐連連點頭,看到魏鐐這模樣,言暄楓笑了,“朕這裡準備了一張紙,你抽時間寫好,朕今日到這裡來,時間畢竟有限,不能和你聊,寫好後,你交給外面的公公,你在這裡,朕的確會法外施恩。”
“朕明日就讓人過來給將軍您看腿。”
“我的腿,已經……已經殘廢了。”魏鐐一把握住自己空空如也的褲管,那一天驚心動魄的回憶,時常變成噩夢,來折磨魏鐐,讓魏鐐很多次的午夜夢回,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不,你會好起來的,朕相信醫官有醫官的辦法。”他一邊說,一邊看向面前人,魏鐐點了點頭。
“甚好。”
“朕今日同樣不能在這裡很久,你告訴朕一件事情,子羽與白淺究竟是什麽時間就連起手來的?”言暄楓是很想要知道這個秘密了,這秘密,盡管後來言暄楓想過很多次,分析過很多次,也和馮公公兩人討論過很多次。
但還是沒能得到一個標準答案。
“從子羽到言靈國開始,他們就聯起手來了。”這的確是超過了言暄楓之前的預料,言暄楓總以為,他們兩人是先建立了某一種關系,這才開始了合作聯系,但想不到,那樣輕而易舉就……一蹴而就。
“朕想不到。”言暄楓悲觀的垂下來眼瞼。
“朕問你,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倏忽,言暄楓抬起頭來,銳利的眼睛盯著面前人看。
“他們的目的,子羽是想要帶走淺桑,現下,淺桑已經讓子羽給帶走了,至於白淺,其根本的目的是想要讓不白慎國的國君白澤過來,將言靈國變成白慎國的國土,將您給軟禁起來,這樣一來,您就是她的了。”
“居然如此!”一聽到這裡,陡然之間,感覺到了惡意,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呢,“現下呢,他們兩人還在密切聯系嗎?”
“這是老虎和老鷹的生意,自然不會有什麽效果的,不瞞您說,這兩人原本就各懷鬼胎,這事情,早已經結束了,在白淺差遣玄甲衛去沿途刺殺他的時間,事情就結束了。”
“寫下來,將其余的事情都寫下來。”
“嗯。”魏鐐點點頭,言暄楓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時間太長久,不然會引起白淺的懷疑,白淺對自己盯的是比較周密的,這讓言暄楓感覺到危機感,現在,知道了所以然,大的脈絡已經出來了,言暄楓準備離開。
“其余的事情,你都寫下來,朕去了。”言暄楓帶著悲觀的心緒離開了,在外面,卻看到馮公公抱著孩子,孩子已經要哭了,畢竟後院是比較冷的,孩子的鼻子都紅彤彤的了。
“給奶娘,現下,就回去。”言暄楓武斷的說,馮公公明白,言暄楓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立即到門口去,那奶娘與看門的公公,自從言暄楓與馮公公到室內,這兩人就跪著,簡直好像雕塑一般的。
現在,居然還跪著,看到兩人出來了,奶娘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噤,今天,言暄楓的舉動與言暄楓的眼神,那可治愈言暄楓提醒自己時那種冷峻的神態,一一都讓她明白了,事情不會那樣簡單。
也讓她明白了,原來,看上去簡直好像傀儡一般的言暄楓,卻哪裡是真正的傀儡呢,那也不過是假的罷了。
至於那另外的公公,壓根就沒有抬頭。
“給,孩子。”馮公公將孩子給了她,奶娘起身,將孩子抱著,言暄楓給跪地的太監叮嚀了兩三句,然後去了,那太監唯唯連聲,等言暄楓離開很久,這才起身。
魏鐐知道,現下,大勢已去,自己也不想聽言暄楓的話,但魏鐐明白,不聽言暄楓的話,已經沒有可能了,這一刻的魏鐐,只能安安靜靜的寫出來,將自己和白淺狼狽為奸的陰謀,將後續的算計,雲雲,全部都寫出來。
他的手顫抖的很是厲害,但是,他明白,自己需要一筆一劃將表達的東西都明明白白的寫出來, 因為,只有這樣,言暄楓才會寬恕自己,因為只有這樣,言暄楓才能去好生的對待自己。
魏鐐知道,只有言暄楓才能救贖自己,現在,他必須將安歇陰謀詭計都全寫出來,魏鐐寫了一個力透紙背。
而言暄楓呢,與馮公公等人早已經去了。
“奶娘!”一邊走,馮公公一邊回頭,和奶娘說話,那奶娘早已經嚇壞了,膽戰心驚的模樣,哪裡敢和娘娘對視啊,倒是馮公公,輕輕的一笑,“奶娘,今日我們到這裡,做了什麽,你是明白的,但還是希望你守口如瓶的好。”
“這……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啊。”
但凡是個聰明人,都知道將來應該怎麽做,奶娘雖然未必聰明到家,但說起來,是世故圓滑,卻也可見一斑,聽馮公公這樣警告,那是要自己小心謹慎的意思了,奶娘連連點頭,並不敢胡言亂語。
看到奶娘也這般保證了,馮公公喝令——“還不快離去。”這奶娘簡直好像駕著尾巴的狐狸一般,很快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