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太醫乃是個卓爾的,在太醫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此際被這麽一問,李太醫上前去,將那紅丸握住了,湊近鼻孔嗅了嗅,然後放在原地。
“回皇上,這紅丸究竟是什麽成分,實在是微臣才疏學淺並不能辨認出來,還請陛下另請高明。”李太醫這樣說。
其實,剛剛他是那樣敷衍塞責,只要是用藥的人都知道罌粟的氣味,他從開始就聞到那香味中混合著一種罌粟的氣味。
他們都明白,罌粟是提煉致幻劑必不可少的東西,現下,那氣味是如此的濃鬱,簡直讓人聞一聞就要產生幻覺了,至於言暄楓,現在是什麽情況呢?現在的言暄楓早已經讓罌粟迷亂了心智。
將這秘密拆穿?不,不,他並不能。
“哦,這樣快,就發現自己辨認不出來了嗎?看來是李太醫你技不如人,那麽劉太醫來看看吧,你在醫學上也是個獨具隻眼的,要是連你都看不出來個所以然,朕就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言暄楓看向自己點名的太醫,那劉太醫點點頭,到旁邊去,將那紅丸握住了,用隨身攜帶的小刀將紅丸一分為二,看了看內中的紅色,其實也算是明白了,但卻什麽都不敢說。
他先是看了一樣李太醫,發現李太醫委頓在地上,好像遭扁擔打斷了脊梁骨的狐狸一樣,他稍微思忖了一下,也就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拆穿的,搞不好就是斬頭的死罪了。
他明明看破了秘密,但卻裝作自己不十分肯定的模樣,迷惑的說道:“微臣對這種氣味還是比較熟悉的,但要說究竟是什麽,一時半會是微臣不敢妄下斷語的。”聽劉太醫這樣說,言暄楓不禁冷笑,“真好,真好,你和李太醫是朕最為器重的兩個人。”
“現在,你二人都坦言自己不知道究竟這紅丸是什麽?那麽其余的人,也還需要都上前來看一看嗎?或者朕以為,既然你二人都看不出來,何不讓他們都上前來看一看呢?”
經過如此說,後面的一行人都上前來了,握著那紅丸看過了,有說“不認得”的有說“不知道”的,有那真正認出來的了,也濫竽充數大搖其頭的,等到每個人基本上都將那紅丸看過了,言暄楓這才舒口氣。
“那麽,朕想要問問,袞袞諸公中,究竟何人將這紅丸是什麽給朕看出來了呢?要是有那看出來的,告訴朕,讓朕也明白明白究竟是何物。”他一邊說,一邊看向面前的幾個人,那一群人面面相覷了會兒。
但卻沒有一個人將究竟這紅丸是什麽給出說出來,眾人都表示納罕,表示對紅丸究竟是什麽,一竅不通。
“好,那麽,朕只能殺雞儆猴了,朕要你們這一群人,大概也是沒有什麽作用的了,都是一些屍位素餐之人,連這點兒小小的事情都解決不了,何愁你們懸壺濟世呢?馮公公,將李太醫抓出去斬首示眾。”
“這……”眾人都想不到言暄楓狐疑雷霆震怒,旁邊的馮公公啞口無言,但言暄楓的話, 等同於是聖旨一般的,他只能冷冷的點點頭,對外面揮揮手。
“殿前武士!”
與此同時出現了四個勁裝疾服的男子,這四個男子,將言暄楓指定了的李太醫抓起來就到外面去了,那李太醫連忙求饒。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將劉太醫也拉出去,一起行刑。”言暄楓眯縫危險的眼睛,他們都以為這半年來,自己已經失去了凶殘與冷漠了嗎?他言暄楓才沒有如此這般呢。
他抽口氣,冷冷的揮手,殿前武士鐵面無私,將劉太醫的頂戴花翎拔除,就那樣冷冷的看向劉太醫,將劉太醫也拖走了,看到兩人離開了。
“饒命,饒命,吾皇饒命啊!”
“其余人呢,難道也不知道究竟這紅丸的成分是什麽嗎?還是要步他們的後塵呢?”言暄楓掃視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眾人躍躍欲試,有那想要幫助說兩句話的,但看到言暄楓真正生氣了,他們也並不敢說了。
有那想要回答究竟紅丸是什麽的,打但此刻因看到言暄楓那模樣的,卻也並不敢說什麽了,眾人都怔然的盯著面前人看,過了許久許久,人群中一個愣頭青從地上站起身來,在萬馬齊喑的環境裡,這個年輕的後生,聲若洪鍾的說道:“聖上,微臣願意告訴皇上,究竟那紅丸的成分是什麽!”
言暄楓聽到這裡,欣喜的點點頭,問道:“究竟紅丸裡是什麽,你告訴朕,朕實在是太想要知道了。”他的聲音是溫和的,面對如此和顏悅色的帝王,那年輕人再次跪在了地上,不卑不亢的說道:“好像是……”
“咳咳!”旁邊的馮公公有意無意的咳嗽一聲,言暄楓銳利的眸色落在馮公公的面上,馮公公立即退後。
“是什麽,你告訴朕,朕特別想要知道。”
“是。”那人點點頭,“好像是……是鴉片。”
“好像!?”言暄楓意味深長的問,挑眉掃視面前人,那人沉默了一下,確定的說道:“不存在好像,皇上,那的確是鴉片。”
“神仙給朕吃鴉片?”言暄楓笑道:“真是好笑,好笑啊。”
“皇上,那未必就是神仙啊。”這年輕人想,一了百當,今日能將紅丸的成分說出來,自己是必死無疑了,何不將一切都告訴了言暄楓呢?言暄楓靜靜的聽著,不發表任何的感慨,曼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皇上,那未必就是神靈,依照微臣看,那不過是有人在自編自演一切,在給您看罷了,希望您能明白啊。”那小小的醫官這樣說,言暄楓站起身來,獎勵的一笑,“朕卻不明白,你實話實說吧,朕倒是很希望,你能給朕一個正確的解答。”
“是。”那醫官慢吞吞的站起身來,說道:“皇上,有人想要閉目塞聽,架空您的權力,您應該也感覺到了,只是,那人急切之間不能完成事情罷了, 索性就用了這種方式。”
“您現在依賴的並非是紅丸,而是他們啊。”這醫官義憤填膺的說,事情進行到這裡,一切好像都守得雲開待月明了,一切好像都明明白白了。
“朕終於知道了,馮公公,你有什麽要說的呢?”
“奴才無話可說。”馮公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起來吧。”言暄楓居然溫和的原諒了馮公公,因為言暄楓也知道,馮公公是在夾縫中生存,是比較難做人的,並不是馮公公非要首鼠兩端。
言暄楓原諒了馮公公。
此刻,白淺已經安睡了,但外面的宮人卻進來了,將事情匯報給了白淺,白淺聽到這裡,立即起身,暗暗感覺不妙。
現在,他必須要言暄楓的寢殿去,否則晚一點,一切都噬臍莫及了,她披衣而起,在侍女的攙扶之下,到了寢殿,這一刻,暴跳如雷的言暄楓正要準備宣告白淺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