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公公面上立即有了陰冷的色彩,“也是想要將言帝封給一刀兩斷的,我如何會到他的府上去呢?即便是我去了,娘娘,我想要問問您,我去他的府上究竟做什麽呢?目的是什麽呢?”
“就連本宮都覺得不可能,你與本宮一樣同仇敵愾,說起來,和他言帝封也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焉能忽而就靠近了言帝封呢?這事情就連本宮都感覺奇怪,魏鐐,你……”
魏鐐卻不驕不躁,輕蔑的冷哼一聲,“娘娘,莫要以為巧舌如簧就能躲避過去,末將昨晚埋伏在王府外面,一箭射中了那人,要是末將猜想的不錯,那人……”
說到這裡,他那犀利的目光筆直的射向馮公公,“那人不是胸口就是後背,一定是中箭了,要是公公果真昨晚沒有去王府,果真光明磊落的,何不讓我看看呢?”他一邊說,一邊上前一步,據理力爭的模樣。
“咱家多少也是有尊嚴的,怎麽能隨便讓你看身體。”其實,看太監的身體,的確是太過分了,這是一種特殊的侮辱。
這也是太監的避諱。
畢竟,他們是被閹割了一次的人,那種強行被人扒光衣服,讓人觀瞻的狀況,簡直好像噩夢一樣,現如今,眼前人居然要求看自己的身體?馮公公悍然拒絕,並且準備拂袖離去。
“嗯!?”
白淺哼一聲,旁邊的玄甲衛上前一步,不聲不響的背轉身,排成了一條線,現如今,他想要離開,可沒有可能了。
馮公公只能退回來——“娘娘是要親者痛仇者快嗎?想不到娘娘居然是這樣一個人,咱家跟著娘娘時間也不短了,娘娘懷疑咱家就算了,居然還要如此對待咱家,真是讓咱家受寵若驚啊。”
馮公公冷目瞧著眼前人。
魏鐐氣壞了,咬牙切齒,想不到一個平日裡看上去連大氣都不敢出的閹豎,現在卻變得這樣強硬。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時間,馮公公卻道:“咱家想不到明珠暗投的事情發生在咱家的身上——”一面說,一面將衣裳的紐扣解開了,其實這時間,白淺是應該回避的,但白淺並沒有。
非但沒有,白淺還死死的盯著面前人,那雙眼睛幾乎要燃燒起來火焰了,馮公公一點一點的將外衣脫掉,慢條斯理的將中衣也脫掉了,這一刻,呈現在白淺面前的是……白淺仔細的去看,卻發現馮公公身上的皮膚完好無損。
馮公公為了讓白淺看明白,轉過身,也讓白淺看了背後。
魏鐐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伸手在馮公公的胸口摸了一下,又是極快的在馮公公背後摸了摸。
“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他的箭術,百步穿楊,他有自信力,但現在,看到馮公公身上完好無損的模樣,不禁駭怪了,恐懼攫住了他,究竟那一晚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不,不。”他的目光仔細的看,馮公公將衣裳穿上了冷笑道:“讓將軍失望了嗎?”
“昨晚,明明是你!”魏鐐一口咬定了是馮公公,白淺雖然感覺古怪,但此時此刻卻再也不能偏袒魏鐐了,“魏鐐,你如此含血噴人,連本宮都替你害臊,難道還不知道給放過負荊請罪嗎?”
“這……”魏鐐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跪在馮公公的面前,這對魏鐐來說,是的的確確的奇恥大辱了,本以為馮公公會調侃兩句,乃至於會真正*自己,孰料馮公公不過冷笑一聲,朝著外面去了。
“魏鐐,昨晚那人,不是馮公公。”
“但金牌……”
“每一個太監都有金牌,你以後做事情切勿毛毛躁躁的,否則有一天捅了簍子,只怕連本宮想要保護你都不能。”白淺歎口氣。
“今日,到此為止了。”白淺攙扶魏鐐起身。
魏鐐百思不解,明明以為昨晚那人是馮公公,但現在卻不能證明,他急的抓耳撓腮,卻只能怏怏的看著馮公公去了。
關於半臉人的調查,分為了三股勢力,第一股勢力是來自於言暄楓的,言暄楓想要找半臉人,只因為言暄楓感覺半臉人的存在,就將會傷害自己。
第二股勢力,是來自於白淺的,白淺對半臉人,有一種奇怪的對立,她知道這半臉人乾系重大,但卻調查不出來一個所以然,越是不能順藤摸瓜,她越是氣急敗壞。
越是氣急敗壞,越是想要將半臉人揪出來殺了。究竟會這半臉人是殘疾人麽?亦或者說,這半臉人,是一個健全人偽裝出來的?再不然就是,這半臉人是的的確確的半張臉了。
很多很多的問題,在她的腦子裡打成了一個一個的結兒。
至於第三股勢力,乃是淺桑安排出去的,發現帝京在瘋狂的搜尋半臉人,白淺驀地為半臉人捏了一把冷汗,經過之前浮光掠影的接觸,白淺至少明白,這半臉人並不是多麽邪惡。
甚至於,這半臉人是想要傳達什麽秘密給他們的,奈何每一次時機都不很湊巧,導致這半臉人,秘密一到嘴邊,總是因為各種因由離散了他們,這片刻,她開始胡思亂想。
她想要引誘半臉人出來,讓半臉人投奔他們,但這幾天沒能發現半臉人的線索,她又是怕,怕半臉人會在投奔他們的過程中落網。
要是落在言暄楓或者白淺手中,他是必死無疑了。
這幾天,她在情緒的煎熬中一點一點的度過,可想而知,他的心情不會好。這一晚,淺桑在看月亮,子羽到了淺桑的身邊,看看兩邊沒有閑雜人等,輕輕一笑,坐在淺桑的身邊。
“每一次看到月亮圓了,我都思念故鄉。”
“每個人都感覺自己家鄉的月亮是比其余地方的要明亮不少。”白淺低喃。其實,在逃亡的歲月裡,在那一段不見天日的光陰裡,她也看過很多次的月亮,欣賞過很多次美不勝收的清輝。
那種鄉愁,不需要他說,淺桑心知肚明。
“你這一段時間, 都學習到了什麽?其實,在白慎國與言靈國,壓根就沒有你需要學習的東西。”淺桑說,其實,淺桑是希望子羽離開這裡的,因為自己和子羽只要一靠近,言帝封立即暴跳如雷。
難道在感情上,他這樣的明暗,並且這樣有潔癖嗎?難道……一百個難道,一千個難道,一萬個難道,淺桑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
月光青冥,柔和的好像一個夢境一般,那樣靡麗,那樣讓人過目不忘,淺桑的眼睛濕漉漉的,圓滾滾的,美麗耀目不可一世。他呢,就那樣盯著淺桑的眼睛看。
“你們不是老說什麽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的話?”子羽笑看著淺桑,淺桑點點頭——“你記憶力到底還是很棒,連這些都記住了。”
“古聖先賢的話,自然是應該全部都記住啊。”他笑了,“所以去,我還是學習到了不少的東西,你也不用著急下逐客令,我到了該走的時間就會走的嘛。”
“子羽,抱歉,有很多事情……你……你應該理解我。”其實,淺桑想要說的是,言帝封是一個有感情潔癖的人,實在是不可能同意這種三人行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