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賤的是青樓裡的女子，他們塗脂抹粉，操皮肉生涯，每個人都看不起他們。低賤的是生意人，他們被主流排斥，成為邊緣化的人，人們覺得，但凡是生意人，都投機取巧，所以，在言靈國與白慎國，你即便是腰纏萬貫，但做生意就是被人看不起。

　一切在這裡卻形成了反比，這裡的每個人沒雙眼睛，對生意人都是仰望的，正因為有生意人，這裡的貨幣流通才這樣不可思議。

　至於那倚門賣笑的花魁們，有的賣藝不賣身，這種女孩有品格，有性格。有的賣身不賣藝，這種女孩沒品格，有性。

　所以，也未必就被人看不起，甚至於，溫子玉的調研結果是，這裡之所以這樣富貴，其有一大部分的金銀珠寶，都是從妓院流通到國庫去的。

　其余的方面，他們發現了漕運，這大運河是讓人歎為觀止的，他們的貿易不僅僅做偏遠地區落地開花，還逐漸的扎根到東瀛扶桑島去了。

　至於百姓，百姓踴躍參加各種辯論，有好的建議立即告訴帝王家，感覺誰不好，立即舉報，人心惟危，倒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

　最最最主要的是，這是一個慈悲的國家，對外來人口，他們從來不排斥，而是接納他們，用最溫暖的方式。

　羽民國就好像一個口袋似的，將來自於外面的一切，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照單全收。

　至於這裡的百姓，對羽皇是真正欽佩的，經過多方面堅持不懈的打聽，他們明白了，之所以民眾如此支持羽皇，其根本原因是，這裡的一切都是羽皇建立起來的，羽皇在眾人口中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勳勳儒雅，君子如玉。

　這幾日，他們將所見所想全部都記錄下來，以便於到言靈國也貫徹實施，三個人鉚足了勁想辦法到帝京去，一個念頭剛剛浮出水面就給掩殺了，又是另外一個。

　“說來說去，都到不了帝京，那麽究竟如何是好啊?”

　“我們先去學宮，辯論完畢，想要到帝京就簡單了，既然他們的論調是溫和的，我們就來犀利的，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是自出機杼別具一格，你說呢?”

　“也好。”冥媚與冥錦都不曾到過學宮，但對於學宮卻是有所耳聞，其實，冥媚與冥錦的童年是非常相似的，他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對於讀書也是深惡痛疾，從小舞槍弄棒的兩個人要不是今次有任務在身，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到學宮裡來的。

　學宮，人沒有到呢，那熱烈的談論聲，已經從內室傳出來了，各種探討與交流的聲音，讓人感覺來到了一個非常喧鬧的環境，時而安靜下來，時而或活躍，不一而足。

　“我就不去了吧，在這裡等一等。”

　“等什麽呢，一起。”溫子玉邀請冥媚一起，冥媚苦著一張臉跟著兩人。

　“師姐，你不要苦瓜臉了，我們又不學習什麽，就是聽一聽啊?”其實，冥錦的苦瓜臉比冥媚好看不到哪裡去，是安慰冥媚，其實更多的是安慰自己。

　“哎。”冥媚歎口氣，跟著溫子玉進入內室。

　內室如此巋巍高大，有站起來的人，有坐著的人，眾生百態，各種怪現狀不一而足，三人中，溫子玉是早已經來過了，非但已經來過了，還遇到了之前一個在學宮外結實的人。

　“溫子玉?”溫子玉目不斜視，盯著看台，看台上兩個人在辯論，一個是書生模樣的，那慷慨激昂的模樣，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憤怒青年。

　對面那個，看上去五大三粗，但給出來的理論學卻好像小姑娘在繡花針一樣細，他們兩人討論的是刑罰，白狐兒臉的書生主張的是刑罰就要嚴刑峻法，只有這樣才能正國風，那膀大腰圓的大老粗主張的居然是刑罰是用來人的，不宜斬盡殺絕。

　兩人爭論的臉紅脖子粗，卻是不相伯仲之間。

　就在這不相上下的討論裡，有人拉扯了一下溫子玉的衣袖，溫子玉一失神，還以為是冥錦或者冥媚呢，驀地發現，並非是她們兩人，而是之前在記裡鼓車上遇到的女孩，那女孩站在溫子玉面前，唇紅齒白的很。

　尤其是那雙盈盈然的秋波，好像一泓寧靜的秋水，一雙眼睛澄澈清明，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驚喜。

　“公子，你不會已經忘記了我吧?”

　“我如何會忘記姑娘呢，上一次還是姑娘帶我們到這裡的，姑娘乃不櫛進士，乃立地書廚也，這樣的掃眉才子，按理說早已經應該到朝廷去了，姑娘為什麽還不到朝廷去呢?”

　“這個說來話長了。”

　那姑娘嫣然一笑，一派“他鄉遇故知”的模樣，湊近溫子玉，冥錦看到這裡，也靠近溫子玉，“你……那個誰啊，你收斂點兒，這一位是我的……我的夫君呢，你莫要勾三搭四的。”

　“哦，原來……”這女孩闌珊的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原來公子已經有妻子了啊，是子玫孟浪了，之前也不曾聽公子說過。”

　“沒有拜堂呢。”溫子玉責備的看向眼前女孩。

　“就算是沒有拜堂，和你在一起也是探囊取物，難道我們不是兩情相悅嗎?”冥錦一面說，一面攥著拳頭，那拳頭在空中一揚，讓溫子玉心頭一緊，好像……自己不承認自己和她的關系，都沒有可能了。

　“公子好福氣，文武之道一張一弛。”

　“可不是。”旁邊的冥錦沒能聽出來別人言語裡的譏誚，居然還得意洋洋的摸一摸鼻子。

　“公子今日過來辯論什麽呢?”那自稱子玫的女子看向溫子玉，她倒是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玉品金心之人，會看上眼前那樣一個……不修邊幅的女子， 那女子簡直殺手一樣的，目露凶光呢。

　“今日過來，先聽一聽，再辯論。”溫子玉笑。

　“那更好了。”這顧念柔婉的一笑，“公子與兩位……”當這女孩看到冥媚懷抱裡的小孩，立即眉眼彎彎，糾正一句——“幾位坐著吧，我過去給幾位找茶水，公子要辯論，上前去辯論就好。”

　“我知，辛苦你了。”溫子玉拱拳。

　“什麽辛苦不辛苦，你遠道而來，又是我的朋友，應該的。”那女孩笑容滿面的去了，一會兒又笑逐顏開的來了，這一次來，手中歐諾個是一個托盤，托盤裡有茶盞，還有點心。

　“說真的，我是真的饑腸轆轆了，你可莫要笑話我，我啊，和你們這種柔若無骨的女孩是不同的，你們都是江南月色小橋屋簷的，我這人是個大老粗呢，所以啊，就先吃了。”冥錦牛嚼牡丹的吃。

　“哇塞，味道還不錯，但我是言靈國人，到你們羽民國，你們卻還是用言靈國的點心招待我，未免憊懶了。”冥錦一邊說，一邊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