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
“哎。”那女孩氣惱的跺跺腳,“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你用如此之多的黃金鑄造了一尊菩薩像,恭人們頂禮膜拜,但你口中念佛,心中卻是沒有佛的,故而你是看不到菩薩的,本尊即便是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還談什麽修持呢?”
那女孩兒搖身一變,從之前那粉妝玉琢的孩兒變成了菩薩,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飛升到了空中。
看到菩薩離開,他大驚失色,但頂禮膜拜為時晚矣。
“這是我的第一世。”聲音來自於羅刹女,淺桑歎口氣。“真可惜,你後來呢?”
“後來,她再也沒有給我機會,我學著做一個好人,但我做了那樣多的好人好事,她就是對我視而不見,我就變得邪惡了。”
“只怕不是視而不見,而是因果之間還沒有算換好呢,哎。”
“第二世我是一個女子,我的丈夫不忠不孝,我一氣之下跳入了護城河裡,我氣絕而亡,我成了一隻水鬼,有一日,我同樣見到一個過江的女子,我想,時不可失,時不再來,於是我……”
淺桑跟著女嫫不需要想象,眼前已經是一派波濤洶湧的湖面,兩人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這女子到了江邊,撲通一聲就跌入了水中。
一隻水鬼看到機會來了,她立即過去抓替死鬼,但就在那水鬼基本上的手的時間,另一隻水鬼卻將這水鬼給托舉到了水面上,那女子有驚無險,卻也不知道究竟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驚慌失措的去了,看到這女子去了,菩薩再一次出現。
“你剛剛救助的女子,命不該絕,本座念在你有善根,本座差遣你去做城隍,至於你,你存心不良,居心叵測,只怕還要在這幽深的潭水裡說待一段時間。”菩薩*說完,腳踩七彩祥雲離開了。
她聽到這裡,情緒徹底崩潰。
到了第三世乃至於以後的每一次做人,他總是與成佛作祖失之交臂,因了這個,她懷恨在心,發誓再也不要做好人,因了這個,她墮入魔道,成了地獄中的阿修羅。
“我現如今,無怨無悔,雖然不能做尊者,但難道我就生活的不好嗎?”
“你靠近子羽究竟做什麽?”淺桑從那一幕中退出來,目光驚恐的盯著眼前人看,女子歎口氣,“我能做什麽呢?不過做自己罷了。”
“天下會因你大亂。”
“淺桑,你無事生非,羽民國的天下,不是你言靈國的天下,你狗拿耗子了。”他這般訓誡淺桑,淺桑目瞪口呆,“想不到,你經歷了這如許多的劫數,你還是不明白,天下的百姓都是人,無論羽民國還是言靈國,率土之濱,百姓就是百姓,沒有第二個代稱啊。”
“所以呢?”
“所以,你放下屠刀吧,我來度你。”
“你騙我。”女子變成青面獠牙的模樣,與淺桑打鬥起來,子羽因聽到*的打鬥聲,立即過來查看,因看到他們拳來腳往,卻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淺桑,你做什麽呢?”羽皇氣急敗壞,淺桑沒有回答,女嫫靠近羽皇,在他的後腦杓用力一擊,羽皇昏厥了過去,看到羽皇昏厥了過去,兩人繼續打鬥,但是卻部分勝敗。
“你為何要多事呢?”
“你為何每日都要抓一個小孩兒呢?”淺桑皺眉,眉峰筆挺,瞪視眼前的女子,“究竟你還是執迷不悟。”
“淺桑,你果真要與我為敵?”
“九年前,我是音莫,但現如今,我是淺桑,我要替天行道。”淺桑和她打鬥起來,兩人勝敗不分。
“音莫,你以前和我難道就不一樣?”她問。
“一樣,但也不一樣我心裡至少有正義感。現如今的淺桑,已經不是當年的音莫了。”她與之打鬥,電光石火。
但依舊是勝敗不分。
“我還要在帝京,你沒有打敗我之前,我都在帝京。”她宣布歸屬權一般,信誓旦旦的告訴淺桑,淺桑只能退後一步,“子羽在後面算計你,你難道就不見嗎?”
“我何嘗不知道子羽在算計我,但子羽卻從來沒有虧待過百姓們啊。”
“你……”她是想要強詞奪理的,但一時半刻,卻不知道究竟如何去雄辯了。
第二日,羽皇清醒過來,對昨晚的那一幕,心有余悸,問淺桑,淺桑卻道:“那是皇上您做夢了,帝京如何就會有惡鬼呢?”
“是啊,帝京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是不會有髒東西的。”羅刹女的面上帶著一抹甜笑,羽皇拍拍自己的腦袋——“看看朕的記憶,都成了什麽模樣,較軟會有這種記憶與念頭。”
“羽皇,那是沒有的事情。”女嫫在旁邊解釋,這三個女子,一個是鍾愛他的,女嫫。一個是她愛而不得的,淺桑。
子羽卻將昨晚發生的一切果真是當做了一個夢。
言靈國,白淺與言暄楓依依惜別,其實,言暄楓是情感收放自如之人,不過淡淡然一笑罷了。白淺因將事情安排給了追風與陳大人劉大人,倒也是沒有想到帝京會發生變奏。
白淺去了,言暄楓召見了無名小卒沙平威,其實,沙平威果真還是沙平威嗎?言帝封做了沙平威,將沙平威的孩子撫養起來,算是有愧於心真正的沙平威,而在照料沙平威的後代罷了。
至於沙平威的將軍夫人,停止了永無止境的勞作後,倒是成了一個秀外慧中的女子,雖然和沙平威沒有了肌膚相親,但畢竟,兩夫妻在一起,就是比蜜糖還要甜的日子。
“將軍,朝廷又在找您嗎?”將軍夫人手中握著托盤,托盤裡是冒著熱氣的食物,她是如此殫精竭力,如此不希望將軍讓人給帶走。
但是,他好像比任何時間都忙,一整天都在忙,她是婦道人家,自然是不知道她在做什麽,其實,也不想要知道究竟她在做什麽。
“朝廷裡的事情太多了,今晚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
“將軍……”女子嬌弱的抱著他,他拍一拍女子那瘦骨嶙峋的後背——“你在家,我很快就回來。”
“將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匆匆追趕出來,站在他的身旁,她深情款款的盯著她看。
“將軍,你……”她終於將連日來,心頭的迷惑悉數都說了出來,“你不是沙平威,你……究竟是何人?”他的確想不到,模仿是相互的,在沙平威模仿自己的同一時間,其實言帝封也在孜孜不倦的揣摩如何去表演沙平威這個角色。
就在他自以為,一切都模仿通透後,卻發現,事情並非如此。
她開始懷疑自己了,言帝封回頭,一把扼住了女子的咽喉,那女子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她的眼神裡燃燒了一抹絕望的陰火,長歎一聲,卻閉上眼睛。
“你什麽時間發現我不是沙平威的。”
“娘告訴我,你不是沙平威。”女子道,這讓言帝封感覺不可思議,“娘的眼睛都看不到,何以就知道,我……不是沙平威呢?”言帝封百思不解。
“娘的眼睛是看不到,但是心頭卻是如此明亮。”她說。
“所以你就懷疑我了?”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但就在剛剛你眼神忽而轉變的那麽一瞬,我明白了,你並非沙平威,你……是個陌生人,你和朝廷有千絲萬縷的憐惜,你能調遣的軍隊,不是一般的驃騎大將軍能調遣的,所以我……開始懷疑你,現在,我已落入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女孩仰頭,義無反顧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