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放箭。”魏鐐朝著天空打了一個響指,片刻後,致密的箭簇已經飛進來,砰砰砰,地上橫七豎八都是屍體,施申書銳叫起來,整個人好像斬斷了尾巴的野獸似的,不停的叫他們隊伍中人的名字。
“老六,老六啊。”施申書一刀將飛蝗一般的箭簇斬斷了,人護衛在了老六的身體上。
老六血如泉湧,顯然已經不能存活了,他口中的血液汩汩的冒出來——“將軍,逃亡這裡將消息……將消息……告訴王爺……”
“莫……莫要悲傷啊,人……人……人固有一死,老六的死已經……已經很不錯了呢,老六這一輩子沒有做過對不起人的事情……告訴王爺,我們……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啊,都是……是不屈不饒的將士,不……不會……不會做那種……那種兩面三刀的事情……”
“將軍……不用理睬我們,快……去吧。”
“想要逃走嗎?想都不要想啊。”魏鐐冷笑,“放箭。”劈裡啪啦的箭簇好像飛蝗一般的射入了院子,院落中農個熊熊烈焰燃燒起來,一片赤地。
施申書想要逃亡,但感覺心口一冷,再看時,箭簇已經從後背進入,尖銳的前端,從心口出來了,施申書嚎叫一聲,接著就無聲無息了。
馬車還在飛馳,馬車上的女子冷笑一聲,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遺憾的歎口氣,自言自語道:“真是好笑,有這樣作繭自縛的事情。”
“娘娘……”馬車夫聽到白淺在嘟囔,道:“需要停下來車子嗎?”
“自然是需要看看他們,看看他們這群忠君為國的家夥,究竟是如何灰飛煙滅的。”
“是。”馬車夫點頭,在奉天街將馬車停了下來,白淺回眸,目光意味深長的盯著遠處那一片燃燒起來的烈焰看,看了很久很久。
“好了,走吧。”
“是。”
馬車很快消失不見。
魏鐐上前一步,看到施申書已經氣絕身亡,不禁冷酷一笑,手在空中做了一個停頓的動作,那城樓上人,卻屏息凝神了,箭簇全然都消失了,空氣緊繃起來。
“放火,將上將軍的將軍府給燒了,今晚,他們舉火不慎,這才導致一百單八將都葬身回祿之災的,這天災人禍的事情,連本將軍都感覺遺憾呢。”魏鐐一邊說,一邊沮喪的聽口氣。
大概是出於惺惺相惜,魏鐐半蹲在屍首旁邊,舉起旁邊的一壇酒,將封泥打開了,自己喝了一口,將其余的灑落在施申書與其余人的屍體上,跟著冷酷一笑。
“將軍,將士們,願風將你們的忠魂吹到故土去,本將軍,告辭了,黃泉路上回頭看,切勿忘記了,今日的殺戮乃是白淺造成的,與人無尤。”魏鐐凜然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跟著,外面丟進來一大片的火炬,很快的。將軍府就成了一片汪洋火海,這群人離開了,門口一個清臒的背影,好像鬼魅一般的推開了門,朝著天井裡看了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院落裡很橫七豎八都是死人,屍積如山一般,這場景,只要是個正常人大概都會感覺恐懼。
老漢的眼睛梭巡了一圈,然後定焦在了 施申書的後背上。
“啊,不好不好了,上將軍府遭遇了回祿之災呢,大家快救火啊。”
“走啊,和我去撲火。”人們發現將軍府燃燒起來,都立即過去搶險救災了,但一來是夏天,東南風比較強勁,二來,是有心者想要將這裡的一切罪孽都燃燒了,三來,這將軍府全部都是木料建築,燃燒起來自然是無與倫比。
少停,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眾人只能望洋興歎,從此,人人都知道將軍府舉火不慎,夷為平地,但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另一邊,言帝封率領著施申書以及淺桑,乃至冥媚等人草遠處去了。半夜準備休息的時間,溫子玉忽而心口一疼,他本能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沒事吧?”淺桑看到溫子玉這模樣,擔憂的問。
“沒……沒事,真是奇怪,心臟驀地抽疼了一下。”溫子玉滾鞍下馬,在旁邊 屏息凝神打坐。
“休息休息就好。”淺桑將水囊拿出來,溫子玉點點頭,喝水吃東西。
諸位在這裡安營扎寨,一路上,言帝封都在注意看看有沒有敵情,按道理說,這樣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離開言靈國,奔赴白慎國,且這個隊伍裡,有言帝封的孩子乃至於白澤的孩子,大概總有人會覬覦的。
但奇怪的是,一路上太平靜了。
正是因為這種分外的平靜,讓言帝封感覺不對勁,這種平靜奇怪的令人發指了。
言帝封觀察了很多,忽而看到溫子玉面色不對,也趕過來了。
溫子玉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自我解嘲道:“我這是上年齡了,所以身體不好。”
“哎,那就多休息休息。”言帝封蹲坐在溫子玉的面前,又道:“真是奇怪了,一路上居然這樣安靜。”
“連屬下都感覺奇怪。”溫子玉那幽深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左顧右盼了會兒,道:“王爺,越是平靜,越是不對勁,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啊。”
“我知道,你休息休息。”言帝封解散眾人,要眾人在這裡原地休息。
從帝京出來後,麒麟倒是變的膽小如鼠了,用那種畏首畏尾的目光盯著遠處看,“娘親,我們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到白慎國啊?”
“才剛剛開始上路呢,你就問什麽時間到。”其實, 淺桑也明白,這是小孩子的通病。
“明日裡就應該到了。”淺桑笑著摸一摸麒麟的腦袋,其實,這個上躥下跳的孩子忽而之間變得安靜下來,倒是讓淺桑有點不能接受。
“娘親,為什麽爹爹不是皇上呢?為什麽普天之下只有一個帝王呢?”這問題,哪裡是一個小孩子應該問的啊,淺桑看看左右沒有人,但背著問題也弄了一個心有余悸。
“你爹爹是王爺。”
“但是爹爹為什麽不是皇上啊?”
“皇帝是真龍天子,不是人人想要做就能做的。”淺桑草率的結束了這個回答,“好了,你困了,你要睡覺去了。”明明麒麟一丁點兒都不困乏,但淺桑的眼神分明是告誡麒麟不要問東問西的了。
“好吧,麒麟長大以後啊,也要做皇上,做天子。”麒麟嘿嘿的笑,淺桑看向麒麟,卻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只能摸一摸麒麟的小腦袋——“這是一個很宏偉的理想,但你覺得,你爹爹和皇上,究竟誰更開心點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