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去開路吧。”白淺算是給了這太監特權,這太監,看到街道上往往來來的人,吆五喝六,想要將那些人怎麽樣就將那些人怎麽樣,一會兒,已經到將軍府去了。
“施申書上將軍……接駕!”施申書剛剛巡邏回來,坐在花廳裡,剛剛將一杯茶握住,沒有享用呢,門口,太監那尖細的聲音就飄入了屋子。
施申書心驀地抽搐了一下,將茶盞重重的頓在桌上, “哈,終於……還是來了,還是來了啊。”
他是非常擔心的,擔心言帝封沒有回來的時間,白淺會行動,會找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來傷害自己,來調遣自己去做各種危險的事情,來分崩離析他們好不容易才組建起來的智囊團。
其實,從金明池瓊林宴完畢以後,施申書的心始終都懸在咽喉上,不上不下的,現在,聽到接駕兩個字,施申書終於明白了,最危險的事情還是迫近了。
作為將軍府的首領,上將軍,施申書並不能不出門去,反之,他還需要立即就出去,所以,他到門口去了。
半跪在門口——“微臣迎駕。”施申書這麽一下跪,身後,陸陸續續過來的人都跪在了施申書的後面,大氣都不敢出,哪怕是路過的丫頭侍女乃至小廝與婆子,看到這一幕也都跪在了原地。
眾人都屏息凝神,少頃,外面有了一個女子的笑聲,那妖冶的笑聲,如同魔音灌耳一般的進入了施申書的耳朵,施申書一怔,還以為今次,是言暄楓到來呢,但這麽一看,和言暄楓畢竟沒有關系了。
伴隨著那詭譎不可捉摸的縹緲一笑,施申書立即抬眸,看到白淺已經從外面走進來了,白淺今日打扮的格外別致。
白淺身穿一件正宮紅的紗衣,簡單又不失雅致。那嫵媚而又雍容的面頰上,勾魂懾魄的眼睛黑漆漆的,好像海水中剛剛打撈起來的黑色瑪瑙一樣,整個人好像嫡仙一般的。
現下,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帶著一抹沉寂的詭笑,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盯著眼前的施申書在看,沒有讓施申書起來的半點兒意思,眾人聽到這詭笑,都頭皮發麻。
“起來吧。”
良久,白淺才悠悠然這樣說。
說完,用那雙燦然的星光水眸打量著面前的施申書,施申書點點頭“不知娘娘到來,有失遠迎,末將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聞言,白淺不過是淺淺的一笑,“什麽罪該萬死不罪該萬死的,本宮原本就是興之所至過來的。”
“又沒有提前通知你,本宮會來這裡,所以,都起來吧,全部都起來,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白淺一邊說,一邊朝著眾人揮揮手,那嘴角柔然的美麗笑容,似乎能吸引住千萬人一般。
施申書心內擂鼓,來了,來了,畢竟還是來了,她哪裡還能不動聲色呢?
“本宮是來看看本宮的小侄子。”她道明來意,施申書心底歎口氣,這麽快就走漏了風聲不成?他盡量讓自己不動聲色,“是,是。”
“那麽,勞煩上將軍帶路吧,本宮也知道,王妃娘娘也在你這裡,一並都見一見吧。”話雖如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哪裡是“一並”都見一見,分明是早已經準備好了。
施申書想,現在,她的兵馬一定將周邊全部都包裹住了,外面天羅地網,裡面龍潭虎穴,想要望風而逃?不,不,不,已經全然沒有可能了,這就是白淺,這就是白淺的一切安排。
思及此,他的心跳加速,想要找人去通知淺桑,但如何能呢?旁邊的人似乎都讓白淺給控制住了。
“起來吧,本宮不常來這裡,你諸位也無需行此大禮,都起來,起來吧。”白淺揮揮手,眾人一溜煙起來,各司其職去了。看到眾人都陸陸續續的走開,白淺這才淡淡然一笑。
“我皇嫂是什麽時間來這裡的?”
“回娘娘,從去年冬月就來這裡了。”施申書並不敢有絲毫的隱瞞,他知道,將軍府有白淺的眼線,不是不去剔除,而是施申書明白。
即便是自己能順利的將這些眼線給拔除出來,有什麽結果呢?有什麽意義呢?這群人送走以後,全新的楔子會再次見縫插針的,因此上,算了吧。
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這問題,白淺多久之前都已經知道了,現下問,不過是想要驗證一下,究竟施申書對自己的忠誠度是多少。
“屈指一算,已經六個月還要多了,她在你這裡,多多勞碌你,很是對不住你,本宮會獎賞你的,本宮與冥媚關系雖然不如何好,但畢竟這孩兒,乃我白慎國之皇嗣,未來我白慎國皇儲繼承人。”
“是。”施申書連連點頭。
“淺桑呢,什麽時間回來的?”
“五天之前。”他回答的還是準確的時間,白淺聞言,面上浮現了一抹滿意的笑靨,“甚好,施申書。”施申書對言帝封實在是忠心耿耿,她此刻在想,要是施申書能為我所用就好了。
只可惜,施申書是個剛愎自用之人,一旦認準了的事情,就不會產生改變,所以,想要拿下施申書,等同於癡人說夢。
一想到這裡,她又想,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還是早早的將這眼中釘肉中刺給拔掉的好。
兩人從走廊過來,一路看到他們的侍女丫頭等,都跪在地上給白淺行禮,白淺盛氣凌人,目中無人的厲害,不知道從什麽時間開始,大概是忽而又一天,白淺特別享受這種被人前呼後擁的感覺。
這種快樂的感覺,讓白淺充分明白了操控權利是多麽有意思的事情,過了一個轉彎,白淺驀地看到一襲白衣的男子,這男子高挑的背影,是白淺陌生的,白淺將疑問的眼神落在旁邊施申書的面上。
施申書連忙上前一步,“這是……是羽民國來的子羽公子。”
“子羽?”白淺在唇舌之間輕輕的喃呢這個名字,輾轉了會兒,面上浮現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可不是。”兩人靠近了子羽,子羽旁若無人的在和鸚鵡聊天,一個人一隻鳥一問一答,其實,子羽也不知道究竟鸚鵡說的是什麽,至於鸚鵡呢,也不知道子羽說的是什麽。
反正一個人一隻鳥聊的不亦樂乎就是了。
他們這一行人逐漸靠近子羽,子羽回眸一看,發現來了一行人,但是並沒行禮,也沒有避讓,自顧自的在和鸚鵡說話,看那模樣,是胸無城府的厲害了。
“大膽,看到言靈國的皇后娘娘也假裝視而不見嗎?瞎了你的狗眼!”太監翹著蘭花指屁顛顛的過去了,拿腔拿調的指著子羽呵責。
子羽冷笑一聲,轉過身抱著鳥籠子就走,完全不理睬這太監,太監驚的一張臉都白了。聲音變得無比的尖銳,“反了,反了,真個是造反了,來啊,給我拿下。”
“這……”施申書唯恐有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和矛盾,立即給白淺解釋,白淺輕輕的笑,道一聲“不知者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