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為國為民,實在是累壞了,將軍且去將軍府休息。”言暄楓輕輕揮舞一下寬袍大袖,施申書點點頭,立即離開。
一行人從帝京出來,驀地人人都發現施申書神情不怎麽對,問施申書,施申書卻不回答,終於到將軍府了,四顧無人,施申書這才說道:“諸位怎麽能在禦前失儀呢,要知道伴君如伴虎啊,一句話說不好都……”
“都會人頭落地的,諸位難道果真沒有看出來,皇上今日愁眉不展嗎?”
“啊,我們都是江湖人,哪裡能察言觀色呢,將軍的意思,末將等命不久矣了?”
“今日,官家高興自是不會將你我如何,卻並不敢有下次了,以免人頭落地。”施申書這可不是危言聳聽,眾人聞言,心悅誠服。
跟著就是論功行賞,忙忙碌碌,對酒當歌。但是還不見言帝封回來,施申書並不知道言帝封究竟找到淺桑了沒有,實在是憂心忡忡,因前次見到白淺,席間白淺譏誚的冷笑,時常浮現在施申書的腦海中。
不免讓施申書恐懼,每每午夜夢回,都盼望言帝封早早的回來。
可言帝封和溫子玉呢,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宴會結束了,杯盤狼藉,將軍們的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吃沒吃相,自然看他的眼裡,不如何美觀,施申書還算彬彬有禮,但從施申書的神態以及言行舉止上,能看出來,施申書對言帝封的青睞與信服,是遠遠的超過了自己的。
並且言語之間無形中在庇佑言帝封,不免讓人吃味。
“皇上,您……不開心?”這是明知故問了,白淺陰柔的一笑,斟酒一杯送到他她的面前,言暄楓並沒有立即喝酒,“真是豈有此理,朕苦心孤詣等著他,他卻鬥雞走狗四處閑逛,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上,您就消消氣兒,或者果真是因為什麽事情羈絆了,也未可知。”明明是規勸,但卻有火上澆油的意思,“好端端的,又是著惱起來,與您並沒有好處。”
“你的意思是,他果真俗務纏身嗎?”
“然也。”白淺溫柔的笑,又道:“王爺畢竟是有功之臣,這一次,一舉將我們心頭大患都斬草除根,原是應該法外施恩的,您就不要氣惱了,他一旦是回來,自然是登門拜訪,放心好了。”
“果然嗎?”言暄楓盼望言帝封回來第一個來見自己,切勿拖泥帶水,白淺知道言暄楓的訴求,巧笑倩兮的安慰道:“自然是了。”
“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恕這一遭。”
“臣妾的面子,如許值錢,臣妾也該絕倒了。好了,皇上,您今日累壞了,去休息休息吧。”白淺一邊說,一邊輕輕拍一拍言暄楓的肩膀,言暄楓點點頭。“不覺已經酉時,的確是應該休息休息了。”
等到言暄楓去了,她卻沒有立即走。
旁邊黑暗的芭蕉樹後,一個太監,幽靈一般的湊近了她,輕輕的跪在他的面前,“究竟什麽情況呢,本宮以為,他第一時間就會來這裡叩見的,居然不見影子?”
“回娘娘,莫要說帝京裡,連行伍之中都不知道究竟他去了哪裡在做什麽呢?只知道是和溫子玉在一起的,左不過遊山玩水罷了,還能怎麽樣呢?”
“以你說……”白淺那城府的笑,再一次出現在麗顏上,眼睛深邃的卻好像地洞一般——“好像,他是明知道帝王家在宣召卻置之不理的了?”
“何嘗不是呢?”這太監縮縮脖子。
“立即徹查,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匯報,消息要準確翔實,可明白?”
“明白!”
太監消失。
這邊,淺桑與子羽已到王都,兩人走走停停,領略了*的風景,看了千奇百怪的現狀,終於,到帝京來了。
“累壞了,找個老字號客棧,吃東西,休息,你意下如何?”淺桑看向面前的男子問。子羽一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沿途雖然都在休息,但說起關山迢遞,畢竟還是傷筋動骨的厲害。
兩人都死氣沉沉,衣裳的顏色也沒有那樣鮮豔了,一派蓬頭垢面的模樣。
“喂喂喂,出去出去,哪裡來的臭要飯的,快出去。”淺桑還沒有到客棧裡呢,那狗牙猛看人低的小二哥連番揮舞手掌,好像趕蒼蠅一樣的將他們驅逐出境。
一開始,淺桑還以為,小二哥未必在呵責自己,但看看伸手,再看看子羽,子羽指了指鼻梁骨,淺桑明白了。
“哈,原來是在趕我們啊?”一路上的確折騰的夠嗆,什麽派頭什麽之類的,早已消失殆盡了。
現下,淺桑不理睬那人,站在門口嘴角冷笑,那小二哥,三兩下就到淺桑面前了。“這裡也是你們來的地方啊,快出去。快出去。”
“雖然不是,但我們有銀子啊。”淺桑一邊說,一邊將荷包拿出來,雪花銀一大堆,那小二哥面上就好似變魔術一般的,恢復了笑容,“哦,兩位,兩位嘉賓,快,上座,上座啊。”
“原來,在言靈國,是財可通神啊。”
“在哪一個國家都是, 不過言靈國因太聲色犬馬,比其余的國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嘛。”淺桑也感覺羞愧,本來準備帶著子羽在這裡好吃好喝讓子羽享受享受貴賓級待遇呢,孰料,兩人沒有進來呢,卻讓人幾乎拒之門外了。
“有什麽吃的呢?菜單呢,上來吧。”
“是,是。”小二哥的一張臉笑的好像風乾的橘子皮。
一邊答應著,一邊將菜單送過來,菜單上,菜品種類非常之齊全,淺桑想,今日畢竟是他略盡地主之誼的時間,倒不如好生推介幾個好菜。
淺桑點了菜品,等上桌的時間,他卻無可奈何的笑了,淺桑看著子羽的笑,道:“做什麽,你笑的很耐人尋味。”
“言靈國不如我羽民國多矣。”
“這句話,你說之間能說,要在外面說,早已經一悶棍將你打死了。”淺桑格格格的笑,子羽歎口氣,“我也就是在你身邊說一說,這樣的話,焉能在外面去說呢?
“也是。”淺桑點點頭。
一會兒,菜品上來,淺桑看著菜品,實在是濁氣上湧,就在拍案而起的刹那,子羽一把將淺桑的手握住了。“既來之,則安之,少,外面就品味。”
“但是這糟鴨,簡直不夠塞牙縫啊。”淺桑氣煞,鎖眉拍桌子,旁邊的小二哥明明看到這邊有客人在發泄情緒,但也不準備過來,似乎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子羽那樣平靜,平靜的吃東西,平靜的接受來自於面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