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現在已經將你看作了自己的娘親,大概孩子真正的娘壓根就不知道這孩子還存在人世間呢。”冥錦說。
“嗯。”
“算了,和你聊天太費勁了,你除了嗯,別的都不會。”冥錦歎口氣,準備離開。
施申書和溫子玉,密切的注意帝京的安全,各種一舉一動,都是他們需要留心的,帝京看起來是鐵板一塊,但是他們知道,多少次的災禍都是小不忍醞釀出來的,有了這些經驗,他們將側重點就放在守護完全之類的事情上了。
諸位忙忙碌碌,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淺桑回來,還是感覺累,最近的言暄楓,身體還是非常差勁,雖然已經更換了藥膳,但他體內的毒素不能即時排出,整個人看上去就萎靡不振了,為了保證言暄楓的安全,她要求,言暄楓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眼皮底下。
“朕沒事的,你已經很累了,不需要理睬朕。”看到淺桑累的滿頭大汗,他艱難的舉起錦帕,準備擦拭一下她的臉。
這是他的好意,她立即側臉過去給他,他的手輕輕的落在她的肌膚上,擦拭掉了以後,說道:“我真的沒事。”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先調整好你自己,不要成為我的累贅才是好的。”淺桑說。
“我知道。”他言若有憾,還想說什麽呢,淺桑已經將一塊肉夾起來放在他的盤子裡了,他不吃也得吃,細嚼慢咽。
“朕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才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這就是古人雲一飲一啄了。”他說。
“你不要開玩笑。”淺桑不願意參與這樣宿命論的談話,他卻輕輕的牽動唇角,面上有了一抹淡淡的憂傷。“我以為做帝王是天下第一等快事。”
“並不是。”帝王的勞碌,只有自己清楚。這幾天,淺桑已經品嘗到了那無與倫比的艱辛,這重擔,簡直壓彎了淺桑的腰肢,讓淺桑想要呼吸都不能。
“朕也知道了,要是有下一輩子,朕不情願做帝王。”
“何以發出這種腔調?”
“正因為這一輩子我活的並不舒服。”他說。
是,
不得不說,做帝王挺辛苦的。首先,文武百官各種奏疏,你需要去處理,跟著朝堂上源源不斷的事情,你需要解決,還需要協調后宮的關系,盡管沒有後者,但前面的兩項,也讓言帝封快要垮掉了。
“要不……”淺桑說道:“我安排你到外面去走走,休息休息。”其實,安排言暄楓離開,也有淺桑對言暄楓的考慮。
出發點是,離開帝京,暫時能保證言暄楓的安全,白淺究竟還有什麽安排,就不得而知了。這二來,既然言暄楓那樣渴望自由,何不給言暄楓以自由,讓言暄楓享受享受呢?
想到這裡,他也就說了出來。
“能?”
“自然是能,帝京鍾靈毓秀的地方多著呢,你要是果真想去,我定會做好安排的,你放心就好了。”
“那麽,就提上日程吧。”
“好。”淺桑點點頭。
未來的幾天,淺桑還是忙忙碌碌,整個人好像旋轉起來的陀螺,只能朝著一個方向去,並不能停止下來,逐漸習慣了這高強度的工作,也就接受了一切。
至於白淺,終於忍不住了,衝破了突圍,一鼓作氣的勇往直前,到養心殿來找淺桑理論了。看到白淺這大興問罪之師的模樣,淺桑並沒有駭異。
甚至於,這一幕早已經在意料之中,白淺的性格,淺桑是太清楚了,現下,白淺的拳頭落在淺桑面前的桌面上,聲音似乎撕碎了一般,“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你莫要忘了我才是言靈國的皇后啊。”
“這皇后是如何到手的,你比我更清楚。”淺桑說。
“你用我的眼睛,卻不停的將痛苦加諸在我的身上,淺桑,我對你恨之入骨。”白淺的嘴唇在顫抖,淺桑一笑,並不理會,門口的馮公公已經進來了,“娘娘,娘娘,還請娘娘回去,這裡不是娘娘應該來的地方。”
“就是你們女官應該來的地方嗎?”
“女官協理朝政,是理所應當的。”馮公公不卑不亢的說,這一句話又成了*,燃燒起白淺剛剛熄滅的烈焰,“好,好一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連你也這樣對待本宮了嗎?”
“奴才並不敢對您大不敬,不過現在您也應該看出來了,局面是什麽樣的。”這句話,已經非常清楚了,是請白淺離開這裡的逐客令了,白淺咬著下唇,哆哆嗦嗦的離開了。
夜幕降臨,淺桑結束一一天的工作,隻感覺輕松不少,從門口出來,言暄楓已經來迎接自己了,看到言帝封,淺桑不禁一笑。
“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麽,看到你本官心情似乎就好了。”她笑,言帝封也笑了。“您最近都很累,需要好好休息。”
“剛剛批閱東西,頭昏眼花的,現在倒是想要在外面走走。”淺桑說。
“奴才願意陪著您。”他說。
“那再好也沒有了。”好像,有很多體己話,我們不能說給最熟悉的人,但是卻能說給這樣一個介於熟悉與陌生之間的人聽,淺桑恨不能將一切一股腦兒告訴面前的人,但是話到嘴邊卻咽下去了。
畢竟,他算是什麽人呢?
“奴才發明了一隻木鳥,能帶著您到外面的世界去,您想要去嗎?”他問,聲音裡分明是*的誘惑,淺桑一愕,“什麽木鳥?”
“用燃料做動力的木鳥,這木鳥能飛躍千山萬水,能去女官想要去的地方。”
“也不要說千山萬水呢,能在外面走走,我已經稱心如意。”淺桑轉動轉動鳳眸,表示懷疑,世界上哪裡有這樣奇技淫巧的東西呢?之前聽過最為神秘的一種機簧就是木牛流馬了。
說是不需要人力物力,這木雕的牛馬就能離地而起,搬運糧食了,但是那也僅僅是傳說中的,他的發明,是讓人瞠目結舌的。很快,他帶著淺桑在園林中穿行, 到一個空地上。
他伸手,掀開一張紅布,淺桑定睛一看,這果真是一隻肥碩的大鳥模樣,形象栩栩如生,連美麗的羽毛與翅膀都纖毫畢現,那黑漆漆的圓眼睛看向自己,很神秘,很奇特。
“女官,可以上來。”言帝封已經先一步上去了,淺桑點頭,隨後進入了木鳥之中,木鳥比眼睛看到的要大不少,裡面的空間也非常合理,兩人坐在裡面,她飯菜發現,兩邊有挖開的窗欞。
能看到外面的風景。
除了這個,這小小的腹部之內,一切一應俱全,有一張寬大的桌子,桌上有各種器皿,十有八九都是粗糙的木頭製作的,看上去雖然笨拙,但笨拙裡卻有一種禪意,一種野趣。
淺桑已經很久沒有感慨手工業的精良了,現下,坐在這木鳥的腹內,卻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一是感動自己恰逢其時,能邂逅這樣一直肥碩的木鳥,二是,分明這人是想要討好自己的,才苦心孤詣做了這樣一隻木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