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師!薑老師!來了個腸穿孔的病人!”
薑雨村迷迷糊糊的就被人搖醒了。
“你爬我床上幹啥?”
薑雨村本來起床氣很大,但早在工作期間被消磨的一乾二淨了。
咕囔了兩句,薑雨村翻個身又準備睡覺了。
“腸穿孔?”
終於聽清了來人的話語,本來睡眼迷離的薑雨村像是觸電一般彈了起來。
“小嚴,別緊張,你現在去手術室準備,我問好病例簽好字馬上來,順便打個電話給馬醫生,讓他趕過來。”
薑雨村穿好了白大褂,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
畢竟自己如果看起來很頹喪的話那麽病人家屬就更慌了。
安排好了之後薑雨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抬腳走出了值班室。
忽然,胸口傳來一陣刀絞一般的疼痛,瞬間疼痛就達到了高峰。
心髒一頓亂跳,薑雨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耳邊迷迷糊糊傳來了小嚴的慌亂的叫喊。本來就不怎麽安靜的醫院更加嘈雜了。
薑雨村大概猜到了自己的情況,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主動脈夾層。
失去意識前倒不怕死,畢竟醫生嘛,看慣了生離死別。
隻是勞累了這麽多年,說不定就要死了,唯一還有點遺憾的是死前依舊沒睡個安穩覺。
第二日,薑雨生去世了,地星依舊轉動,世界沒有什麽改變。
在收容所位面,鍾洲菠蘿國牛省的一個鄉村角落。
一個鶴發童顏,身高兩米五以上的老頭忽然從一道黑色的縫隙之中走了出來。
他踉蹌幾步靠在斑駁的石牆上。
老人咳嗽了兩聲,血液噴灑在地面上,泥土被腐蝕出了一個個大坑。
被腐蝕的泥土上升起了深色的煙霧,一隻小鳥飄過,吸入了一絲。
它的瞬間肌肉膨隆,體態擴大了幾十倍,但是轉瞬就像一個裝滿了紅色液體的氣球炸開一般,失去了生命。
老人的胸骨左緣第四肋間插了個白銀錐子。
他的胸膛破了四五個個大洞,從洞中還可以看到插入肺葉的肋骨。
仿若液態金屬一般的蒼藍色血液不停往外流。
他肌肉不停的蠕動,像是一隻隻螞蟥要抱團一般。但是從錐子上的一圈淡淡的白芒卻阻止了傷口的愈合。
“沒想到我快要回到地球了,最後卻看錯了人,被那個白眼狼暗算了。”
老人自言自語,帶著無限的唏噓,卻沒有怨恨。
“本來我的一切就打算留給你的,但是我給你和你要是兩個概念,既然如此的話,我就拉個地星老鄉過來繼承我的遺產吧。”
老人閉上眼睛,忍住咳嗽,眼淚卻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沒想到還是客死他鄉,我還想吃一份全聚德的烤鴨,老媽煮的蓮藕排骨湯,還有肥宅快樂水和全家桶套餐。”
收容所位面的吞天大帝死前的願望卻是如此的樸實。
老人伸出手指,全身肌肉開始萎縮,形體開始佝僂,但是手指卻發出光芒。
他輕輕松松的戳破了位面的壁壘,感知到了這一刻死去的所有的地星人。
“這個人是幫我老媽割了闌尾的薑醫生?他這麽年輕就死了嗎?就你了!”
手指一劃,薑雨村的靈魂被他拉到這個位面,掐指一算,離他最近的三百個有天賦的凡人被他得知。
吞天大帝忽然哈哈一笑,牽扯到了傷口連續咳出了幾口血。
“看來薑醫生卻是和我的遺產有緣,居然有一具這麽特殊的屍體。走你!”
一揮手,薑雨村的靈魂被他安置好了,隨後吞天大帝化為灰灰消失不見。
當啷一聲,金屬錐子掉落在地。
鍾洲菠蘿國豬省,QAQ市城北區的一條巷道裡面。
一個拿著細長刀子的少年邊走邊甩了甩刀子上面的血跡,他的身前是一群被刺倒在地的青年人。
他猝了一口,笑著說道。
“真是可笑,連職業者都不是就敢開武館,菠蘿國確實沒落了。”
他蹲下來,提起一個青年人的頭髮,笑著用刀子慢慢的朝著對方的瞳孔靠攏。
薑雨村在一陣淒慘的尖叫聲中醒了過來,感覺自己渾身都痛。但是唯獨自己心髒不痛。
隨後向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居然是一個少年拿著刀子去捅別人的腦袋!
“醫?醫鬧?”薑雨村覺得很蒙圈,為什麽自己面前會發生這種事情。
然後又開口。
“醫院裡面可是隨時有警察巡邏的,有什麽事情想不開我們慢慢談,請不要傷害別人。”
少年把刀子拔了出來,獰笑著看向薑雨村,開口說道。
“嘖,你不害怕嗎?懦弱的菠蘿人,嘰嘰歪歪說什麽鳥語?”
薑雨村一愣,菠蘿人?
這是什麽人,難道是七龍珠的愛好者嗎?孫悟空是卡卡羅特,卡卡羅特是胡蘿卜?菠蘿是Pineapple?
不對,這個少年說的是哪裡話?為什麽自己聽得懂?
少年提著刀向著薑雨村走來,血液順著刀子慢慢的滴到了地面。
薑雨村眯著眼睛,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渾身根本使不上勁。
“啊!殺人啦!”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一聲女聲尖叫。
少年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一轉身,一跺腳,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奔去。
地面上被他踐踏過之後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石板的碎片飛濺,毫不留情的打在了薑雨村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傳來。
看著少年幾乎化為殘影的背影,薑雨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峻。
古怪的語言,比獵豹還快的速度,踏破石板的力量,這,不是地球。
遠遠的,少年收刀入鞘,隔著尖叫的女人四十多米的時候,猛烈的拔出了插在刀鞘之中的長刀。
“鏘――”
少年緩緩的呼出一口長氣,白色的蒸汽射出了一米多遠。
將長刀緩緩歸鞘,女人還在奔跑,但是上半身分為十多段跌落在地,遠遠的望去仿佛一朵盛開的曼陀羅。
“切,要快點離開了,該死的菠蘿國,居然對職業者管束的如此嚴格。”
他轉身向著薑雨村走去。
但是在一邊目睹了全程的薑雨村卻感覺十分奇怪。
目睹了少年殺死女人之後,一直在身體內攢積的東西似乎到達了一個臨界值。
身體之中似乎有個什麽東西蘇醒了,打破枷鎖的感覺傳來。
他看向周圍,倚靠著的牆壁扭曲了,仿佛密密麻麻的油脂堆砌。
地面的石板扭曲了,仿若一團團扭曲的紅黑之物。
周圍倒在地上的青年化為了一個個呆滯的雕像,遠處血肉盛開的曼陀羅真的長出了花朵。
視野之中的一切都似孩童捏出來的橡皮泥一般古怪。
但在這扭曲的景象之中,隻有持刀少年的身影依舊清秀挺拔。
但是他身上冒出了深紅的血光,一個個身上布滿刀痕的人類在他的影子裡面浮浮沉沉,畏懼的去抓他的身子,但是又被深紅的血光所腐蝕。
“他有罪。”一個含糊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這個含糊的聲音十分難聽懂,似乎還夾雜著像是防空警報嗡鳴的聲音。
薑雨村不知所措,那個含糊的聲音又響起了。
“他,有罪。”類似防空警報的聲音變大了。
古老的存在對這個連續說了兩遍同樣的話之後感覺到了不耐煩。
一股精巧的力量接管了薑雨村的身體。
面對殺意滔天的少年,薑雨村面色呆滯。
薑雨村宛若提線木偶一般的伸出了手指,指著少年。
手指白皙纖長,但仿佛能戳中少年罪惡的脊梁骨。
“你,濫殺無辜,有罪。”
一股令人絕望的恐怖氣息降臨了。
從無盡的深空投來的視線,令人不安的古怪言語在少年耳邊響起。
少年看到了死亡,一個個被他殺死的人的痛苦降臨到了他的身上,一條條密密麻麻的血線從他的身上出現。
那是他最愛的曼陀羅花紋。
“不!這是!外――”
在薑雨村的視野中,一個長滿鐵鏽的圓球迅速的在少年頭上慢慢形成。
當鐵球成型的那一刻,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防空警報的嗡鳴聲。
少年不管不顧的快速拔刀朝著薑雨村脖子砍去。
“嗡――嗡――嗡――”
薑雨村已經趴在了地面上,脖子處開始滲血。
“我,濫殺無辜,有罪。”
在尖銳的警報聲之中,少年的眼神空洞,仿若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再次提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刀。
“噗嗤――”
血液仿若泉水一般湧出,打濕了周圍的石板。
遠遠的穿著白衣的救助隊和穿著黑衣的警衛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