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回事?中邪了?”
鈴木友紀重新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虛握在前的雙手和臨時工坊的地板。他還在休息的工坊內,前方白堊騎士打量著他,對他突然站起來握著空氣踏步揮砍覺得莫名其妙。
“你怎麽了?做夢?”白堊騎士上前輕輕拍了下鈴木友紀的額頭,指了下床鋪旁配備的乾毛巾,“擦一擦,臉上全是汗。夢到誰了,如此緊張?突然從床鋪上跳起來,握著空氣跳躍一刺有模有樣。你在哪裡學得技藝?”
莫德雷德雖然不懂刺殺術,但覺得鈴木友紀夢遊中突然用的技藝有實戰價值,可鈴木友紀之前從未表現出這方面的才能。鈴木友紀的出身的迦勒底組織,或者當前上級達·芬奇都不會教刺殺術。
“獸,第六獸(BeastⅥ),它來了。”
鈴木友紀不知該怎麽跟自己的搭檔說明,涉及天使的部分說出去是否有壞影響。現在他身上物件齊全,那把夢裡出現的鋒銳之刃還綁在他腿上的口袋旁。
“啊?”白堊騎士聽到這番話,示意鈴木友紀後退,她兩步來到工坊門口,推開門觀察外面。
外面依舊是冰雪未褪的白色世界,寒氣迅速侵入,衣著單薄的鈴木友紀打了個寒顫。
“我每隔20分鍾都會檢查一下外面的動向,一直沒人靠近……”白堊騎士說這話的時候留意到西南方向的山坳裡有一群生物在集中死亡。
之前沒有這種奇怪狀況,況且冰天雪地的極端天氣下,除開冰雪造的那批還剩下什麽?
“你現在能跟我出去行動嗎?”
鈴木友紀照對方意思穿戴完畢後,跟隨走出了休息用的臨時工坊。他還能看到一公裡外白堊騎士與Watcher海帕芙塞絲戰鬥留下的痕跡,這裡的地貌因為她們有了很大變化。或深或淺的溝壑與凹坑遍布原本廢棄的村鎮,地上建築的殘骸或許還有部分被積雪覆蓋著,但這不重要。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單臂托起鈴木友紀,以扛貨物形式,快步奔向她察覺異常的方位。相隔六七公裡的距離,在她的奔跑速度下,很快就到達了。
原本這裡沒有山坳,因為莫德雷德之前連續發射聖槍,有一發往這個方向打,人為破壞了山體。在她靠近停步後,兩者都感受到了過度濃鬱的墮落魔力氣息迎面而來。往前望去,整個聖槍發射留下的山坳間,約十條大型邪龍倒伏著。
因為突然死亡,它們身上的隱身魔術失效,身軀自動向外界釋放殘余的魔力。
“誰把它們殺了?”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觀察一陣,對於這些原本潛伏著的危險突然暴斃,也是心有余悸。
她不怕這些又醜又臭的髒東西偷襲自己,但能把這些在自己感知范圍內突然殺死的人,或許也能把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畢竟莫德雷德沒發現第六獸派了一群分身來偷襲自己。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警惕地觀察周圍可能的隱藏處,甚至有拔出聖槍的意圖。
“它們應該是被‘天上的’殺死了。”鈴木友紀同樣心有余悸,這裡的狀況證實剛才的“夢”是真實的,他被第六獸拉入蛾摩拉幻夢中,並且被其中回放的天使黑影拯救。
沒有緣由,鈴木友紀自動回避了對方真名,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至今沒產生任何疑問。哪怕自己曾被小塔羅系列之一天使——丹尼爾謎題刁難。
在印度異聞,莫德雷德見識過那招從天而降的即死奧義,對待理論上同陣營的天使梅塔特隆幻影,乾脆利落先手抹除。“天上的”天使某種意義上正在努力守護這個世界,長期遮蔽天空的雲層遮擋了凡人知曉真相的途徑,按目前天使陣營的態度不招惹亦不奢望為妙。
這裡的獸分身同樣是被即死奧義一概抹殺,莫德雷德得出結論,靜待鈴木友紀抉擇。他們暫時安全了,不論天使主動出手,還是象征墮落的第六獸碰巧招惹了另一方。
“我們離開這裡,去找達·芬奇匯合。”鈴木友紀覺得暫時依靠天使陣營沒什麽不好,達·芬奇在危急關頭也會利用天使不沾神性的特性惡心阿蒙神。
“她大概率去找Watcher的麻煩了。多個你或許還會給她添麻煩。”白堊騎士沒好辦法保護鈴木友紀的安全,Watcher海帕芙塞絲控制極端氣溫的能力,可謂無死角威脅普通人,躲藏手段沒用。
“事到如今,與Watcher結盟沒可能了。”鈴木友紀回溯整個接觸過程,從他視角完全沒機會,他跟對方各方面都不對付。在這裡費力除掉Watcher,能起到維穩後方,但對後續作戰沒有實質幫助。
“達·芬奇明顯就是刁難你,不用放在心上。立場完全不同的自然神靈從者,你跟祂談人理,反倒是在挑釁。”
白堊騎士寬慰著,沒有細究正在分解散發墮落魔力的獸分身遺骸,帶著鈴木友紀離開了此地。
等他們兩人按通信球信號,聯系上達·芬奇,已走到了德納裡山的周圍地區。天氣算不上惡劣,鈴木友紀都能看到……已經四分五裂的山巒斷層,與地圖上的放大特寫截然不同了。
“你們怎麽來了?那裡剛經歷了一場主神的交戰。如你們所見,戰場被摧毀得面目全非。”
達·芬奇使用傳送魔術開門到了通信地點,她見面後就裝著全程目睹般向兩人簡述過程,但她越是這樣做越讓經驗老到白堊騎士懷疑之前去了別處。
所謂發生了什麽,Caster從者留下些使魔遠距離監控就能知道了,況且達·芬奇持有以太鏡,不用在場也能觀測其他地區。
這點白堊騎士沒有明著點破,她見鈴木友紀對達·芬奇完全信任的樣子,不和諧的猜疑只能擱置了。
鈴木友紀望著前方斷層中央碎為數截的山體,還有超越常理范疇的誇張冰蓋,一時不知該怎麽評論,“光明神巴德爾劈碎了山脈?”
除開冰雪魔力,這裡另有充裕的光魔力環繞,本應到了黑夜時間,仍亮如白晝,讓人分不清時間變化。
“看結果是Watcher更勝一籌。最後祂使用了一招超大范圍的冰封寶具,將兩者交戰范圍全部冰凍起來了。我們現在的位置還是戰後慢慢解凍的。”達·芬奇繼續介紹她知曉的情報。
白堊騎士見達·芬奇仍無動作,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對方,“現在不是好時機嗎?趁祂剛擊退巴德爾,耗費了大量魔力,我們兩個一起上,拿下祂。”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真正想說的是,“按你性格,怎麽會錯過偷襲的好時機,跟我們在這裡閑扯。”不過聖槍不建議她這樣說話,幫她換了個角度。
“哦?乘人之危的確是妾身喜歡做的事情。至於為什麽不這樣做……當然是沒有這樣做的必要了。”實際上達·芬奇傳送到這裡時,才通過以太鏡確認Watcher海帕芙塞絲與阿法芙締結了主從契約,人偶軀體能自如控制表情,使得她沒有表現出震驚,依舊平淡交談。
白堊騎士與鈴木友紀都有些弄不懂達·芬奇的意思,他們看著達·芬奇大大方方原地打出魔術信號彈,直至風雪迎面吹來他們才明白究竟發生了為何“沒有必要了”。
風雪中Watcher海帕芙塞絲以冰雪精靈的樣貌再度現身,但與祂一同現身的還有身著阿拉伯風黑紗的魔眼魔術師——阿法芙。此刻在她額頭上清晰留著令咒的紅痕,她在風雪中不受影響更是指明了契約對象。
再見面的氛圍十分尷尬,尤其是海帕芙塞絲見到曾拿核彈砸祂的Caster達·芬奇Alter,對於一個瘋子祂完全沒有對話的念頭。另外鈴木友紀與白堊騎士在祂那裡也是好感度為負數的存在。
“之前你反覆與召喚降臨者(Foreigner)從者的禦主開小會,就是為了與Watcher締結契約嗎?妾身真沒想到,您居然有如此宏偉的志向。這在神秘領域,算得上僅次於抵達根源的大奇跡了。”
達·芬奇故意話裡有話地“恭喜”了一番,她不在乎阿法芙會不會召喚薩拉丁,反正情況再壞,也就那樣,能給她帶來更多樂趣,她不介意讓局面更混亂。因此她暗中調查了解了阿法芙的小動作,一直裝作沒看到。
“抱歉,我一分鍾也不想看到這幾個人,即便他們算是你的重要夥伴。有需要再喊我吧。”Watcher海帕芙塞絲不懂人類複雜的“語言藝術”,但感受得到某人取樂的心態,主動隱身在了雪地上。
阿法芙見鈴木友紀在場,只能裝作不懂達·芬奇的諷刺。她不掩飾自己的虛弱,閉眼緩和魔眼的過度消耗。“我雖與Watcher算是締結了契約,但祂作為自然神靈從者,不會離開這裡幫你們對付第六獸、阿蒙神與陷落的光明神巴德爾。”
這個結果達·芬奇能理解,而白堊騎士忍不住發出了質疑。“祂是你的從者,就該聽你的。你用令咒下令,下令、額……好像是不行。”
這種沒經過聖槍把關的話,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說到一半自己攤攤手,表示當她沒說。她就是那種不會按主從契約辦事的特例,僅是尊重鈴木友紀攜手行動,否則按主從契約她應該去埃及找名義上的新禦主阿蒙神效力。
“那麽你能把Watcher海帕芙塞絲的正式從者情報給我看看嗎?”鈴木友紀如實問了他在意的這件事,之前拚死解析得到的從者情報並不完整。
“不愧是你。當然可以,你們就當祂是不能移動的友方力量吧。”阿法芙忍不住搖頭,她在戰鬥結束後,設想過鈴木友紀等人會驚訝這種離奇的意外,具體到鈴木友紀,又會問什麽。
安全起見,Wathcer海帕芙塞絲的完整情報,達·芬奇先一步接收,再轉交給了鈴木友紀。
就在鈴木友紀好奇釋然認真研究從者情報時,阿法芙提起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Watcher用第三寶具順著召喚陣凍結了另一端,據祂所說,召喚陣另一端在歷史名城伊斯坦布爾。光明神巴德爾被祂凍結在那裡,或許我們有挽救巴德爾的機會。”阿法芙如今感覺自己終於有底氣與鈴木友紀再站在一起,為了各自的理想而戰鬥。她作為活到此時代的人類,想要守護一路見證的文明。
“好,我們立刻出發去地球另一端,歐亞大陸的交匯地嘗試救援。”達·芬奇向著鈴木友紀身後做出邀請手勢。
“誰在那裡?”
鈴木友紀詫異地觀察身後,只見全副武裝的女武神希格沃德穿過湖面般地光迷彩,朝他們快步走來。